陈莽和楚瑜走进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了二十多號人。
空调开得很足，冷气混著嘈杂的交谈声扑面而来。楚瑜下意识往陈莽身后缩了缩，手指无意识地绞著衣角。
“后排还有位置。“陈莽侧身让楚瑜先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两人刚坐下，前排几个女生就频频回头张望，窃窃私语像涟漪般扩散。
人帅到哪都是焦点啊……
陈莽假装没看见，低头刷著手机，“吃不饱的阿mang”帐號粉丝已经突破10万，最新视频点讚直奔20万。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二十，会议室里越来越吵。
有人开始不耐烦地敲桌子，后排几个男生甚至玩起了手游，外放音效格外刺耳。
“怎么还不开始啊？”楚瑜小声嘀咕，不安地看了眼门口。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大步走进来，身后跟著两位老师。
那副姿態竟让人分不清谁才是老师了。
女生黝黑的头髮又长又直，相当的冷艷，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明还未开口，就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压迫感。
陈莽眯起眼睛，这女生他见过。
“她是校青协的负责人，林嘉怡，就是通知群的那个群主。”楚瑜小声在陈莽耳边说著，弄得陈莽痒痒的。
陈莽回过神来。
哦，卡布达啊。
陈莽眯起眼睛，目光追隨著讲台上那个高挑的身影。人们似乎总默认漂亮和优秀是鱼和熊掌的关係，但楚瑜和林嘉怡却像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这个刻板印象上。
如果说楚瑜是江南烟雨浸润的梔子——温婉的眉眼，总是微微泛红的耳尖，连发梢都带著柔软的弧度。
林嘉怡站在投影仪冷光里，髮丝被空调风吹得微微浮动。
她肤色是那种瓷白，在会议室顶灯下泛著珍珠贝母般的光泽。
不同於楚瑜那种带著暖意的白皙，她的白是清透的，像覆著层薄霜的玻璃。
当她转头时，脖颈线条像天鹅般优雅地延伸进衬衫领口。
那颗藏在左眼尾的泪痣，像不小心溅在雪地上的墨点，给这张清冷的脸添了分意外的生动。
林嘉怡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口：“感谢各位到场，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她按下遥控器，投影屏亮起，清晰的条目映在每个人眼中：
“九江旅游发展大会的核心项目有三项——”
“第一，夏弦月巡迴演唱会九江首站。”
“第二，原定的校级大学生健美健身大赛，正式升格为赣省第九届大学生健身健美锦標赛。”
“第三，领导接待工作。”
她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没有废话。
陈莽注意到她说话时习惯性地用指尖轻点桌面，像是在强调重点。
会议室里的討论声渐渐平息，各组负责人开始收拾资料准备离场。陈莽刚合上笔记本，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叩击声。
林嘉怡的指节在讲台上轻敲两下，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
“机动组的陈莽，”她的视线穿过正在离场的人群，精准地落在最后一排，“留一下。”
楚瑜抱著文件夹的手微微一紧，犹豫地看向陈莽。陈莽对她点点头：“你先去，我待会来找你。”
等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林嘉怡才从讲台走下来。她今天穿著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利落的节奏。
“巔峰体能，”她在陈莽面前的座位坐下，隨手將一綹散落的髮丝別到耳后，“开学前一天，下午五点十七分。”
陈莽挑眉：“记得这么清楚？”
“当时我在深蹲。”林嘉怡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划过，“有个围观群眾全程盯著看，腿还没我粗的那个。”
陈莽忍不住笑了：“职业病，看谁都想纠正动作。”
“机动组缺个组长，你负责一下。”林嘉怡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表格推过来：“有工资的，最后可能还会给你颁一个校级荣誉。”
她的指甲修剪得乾净利落，在表格上轻轻一点，“填一下。”
陈莽没急著接，反而拉开椅子坐下：“为什么是我？”
林嘉怡向后靠在椅背上，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她睫毛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两个理由。”她竖起食指，“第一，你昨天救人的视频上同城热搜了。”
她没掏手机，但陈莽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给包鱼塘老王急救的那段。
会议室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第二呢？”陈莽问。
“第二点原因就是楚瑜。是她推荐你的。”林嘉怡淡然开口，开始收拾文件。
陈莽疑惑：“你们很熟？”
“这你不用管。”林嘉怡將资料整齐地码进文件夹，“她可是答应了帮我代一个月的校园跑，我才松的口呢。”
陈莽：“......”
两人前后走出会议室，林嘉怡的高跟鞋声清脆利落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陈莽推开隔壁机动组的门，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过来——有好奇的，有期待的，还有几个正偷偷刷手机的慌忙锁屏。
空调嗡嗡作响，陈莽站到白板前，指尖敲了敲桌面。回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各位。”他掏出手机晃了晃，“扫这个二维码进群，以后通知都在群里发。”
二维码投影到屏幕上，底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滴”声。
陈莽看著群成员列表飞速增长，突然勾起嘴角：“现在宣布——”他故意拖长音调，直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机动组第一次会议结束。”
“啊？”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没听错。”陈莽把手机揣回兜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沿一撑，“具体工作等组委会安排，现在...”
他朝门口偏了偏头：“该吃饭的吃饭，该约会的约会。”
会议室凝固了两秒，隨即爆发出小小的欢呼。
几个女生捂著嘴偷笑，男生们已经勾肩搭背往外走。有个胆大的体育生回头喊了句：“组长牛逼！”
陈莽笑了笑。
低头整理资料时，听见门口传来压低的对话：
“真就这么散了？”
“不然呢？难道你想听三小时废话？”
其他人都走后，小小的会议室里就只剩下陈莽和楚瑜了。
空调冷风轻吹，楚瑜抱著文件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纸边，目光飘忽。
陈莽靠在椅背，指尖轻敲桌面，看著她，嘴角微扬：“楚瑜同学，听说你很能跑啊。”
“嗯……嗯？”楚瑜一愣，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陈莽轻笑，目光玩味，“给人代跑一个月，是喜欢跑步？”
楚瑜的脸“唰”地红了，手指攥紧文件夹边缘，指节泛白。她低头，声若蚊吶：“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莽倾身，直视她，语气调侃。
“我只是觉得！”楚瑜猛地抬头，脸颊緋红，眼神却异常坚定，“你很適合做组长，比我这种人更擅长管理……你值得的。”
陈莽一怔，没料到她这么直接。
楚瑜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又低下了头，眉眼如画，顾盼生辉。
陈莽看著她泛红的耳尖，有点好笑。
“行吧。”陈莽直起身，“谢班长关心。”
楚瑜偷眼看他，见他没追问，悄悄鬆气。
“不过——”陈莽忽然开口。
楚瑜的心又提起来。
“下次想帮我，”陈莽笑了笑，“直接说，不用绕圈子。”
楚瑜脸更红，抿唇嘟囔：“……谁要帮你。”
陈莽看她彆扭样，忍不住笑出声。
楚瑜瞪他，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