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前树敌实非良策!
但这敌是林嘉怡给他树的,甚至还乐於看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这个坏女人!
陈莽心里就窝著一堆火,现在又被狠狠浇了一勺油。
但此刻,他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目光沉静如深潭,却带著千钧之力,直直迎上孙利审视中燃烧著战意与质疑的视线。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只剩下无声的角力。
一旁的吴浩彻底学乖了,屁都不放一个。
他只猫著腰,举著手机,镜头贪婪地对准了这无声硝烟瀰漫的中心。
嘴角咧开的弧度暴露了他內心的狂喜。
呵呵,绝了!
镜头里框住的:
一边是林战亲传在望的“小钢炮”,
一边是让林战亲口说出“未必能贏”的神秘黑马。
这画面,够劲!
广播声刺破后台的喧囂:“通知:请参赛选手儘快前往西门口上漆处喷底色!”重复播放两遍。
吴浩见陈莽和孙利还像两尊门神似的杵在原地无声对峙,急得直搓手:“我说二位爷!別杵这儿了,广播喊上底色呢!走走走!”
孙利像是被按了切换键,脸上那股子锐利审视瞬间收敛,又恢復了那副带点斯文的邻家弟弟模样。
他转向林嘉怡,语气带著点撒娇:“嘉怡姐,你陪我去唄?”
林嘉怡乾脆利落地转身:“不去!我找穗穗有事。”
她抬脚就要走。
“哎呀,姐~怎么这么绝情啊!”孙利拖长了调子,表情夸张。
吴浩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抽——这小子,怕不是还挺享受被无情对待的?
林嘉怡脚步没停,只拋下一句:“你跟他们俩一块去。”
隨即,她用带著点本地腔的九江话,清晰地对著陈莽和吴浩方向补了一句:
“帮帮忙,照顾一下这个外地人哈!”
“得令!林领导放心!”吴浩反应极快,响亮地应了一声,一把揽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孙利的肩膀,热情洋溢:“走走走,孙老弟,咱们哥仨一块儿!有伴儿!”
孙利被吴浩带著往前走,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林嘉怡利落离开的背影,又瞄了眼旁边沉默但存在感极强的陈莽,心里犯嘀咕:“嘰里咕嚕说的啥…没偷偷骂我吧?”
这陌生的方言让他有点抓瞎。
陈莽没说话,只是对吴浩点了点头,率先迈步朝西门方向走去。孙利见状,也收起了那点小心思,跟了上去。
三人终於匯入了前往上漆处的人流。
西门外的空地,儼然成了“古铜色军团”的集结地。
几十號只穿著赛裤的选手,浑身涂满未乾的底色,在阳光下泛著油亮的棕铜光泽,宛如一群活动的小金人。
旁边立著几顶一人多高的黑色帐篷,像沉默的巨兽。
陈莽第一次比赛,啥都没见过,啥都好奇,四处张望。
“那是喷漆帐篷,”吴浩指著帐篷给陈莽解释,“防油漆乱飘的。”
两人从卫生间出来,已换上赛裤。
陈莽是沉稳的黑金配色,孙利则是一贯张扬的萤光绿。
两人是男子健体组,项目要求的赛裤是上不过腰、下不过膝,布料已经很少了。
至於古典和传统项目的赛裤则更是少得可怜,仅够勉强遮住关键部位。
来得早,队伍不长。很快轮到陈莽和孙利。
喷漆流程大同小异:一个工作人员手持喷壶喷洒底色,两个助手负责快速用手抹匀,確保覆盖均匀无死角。
区別来了:
陈莽这边是三位年轻女孩负责涂抹。
她们动作带著明显的雀跃和小心,指尖轻柔地在陈莽壁垒分明的肌肉上游走。
眼神亮晶晶地交流著无声的讚嘆,氛围如同精心护理一件艺术品,效率高却透著粉丝般的热情。
孙利那边则三个神情严肃的中年大叔接手。他们手法熟练却一丝不苟,粗糙的大手力道均匀地推抹过孙利精悍的体格,动作精准高效如同给器械上漆,全程沉默寡言。
尤其当大手抹过赛裤边缘的敏感带时,孙利嘴角微抽。
他眼角瞥见陈莽那边的“温柔服务”,再看看自己这边机械操作,娃娃脸上写满生无可恋的憋屈。
围观者不少,目光在选手间逡巡。
当陈莽站定,灯光虽未加持,但那极致脱水后还算得上饱满的维度、清晰暴突的血管纹路和清晰的腰腹状態,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臥槽!这哥们儿…强得离谱啊!哪冒出来的?”
“没见过,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这肉量和干度…太均衡了!”
“这形体!教科书级別的健体坯子啊!”旁边几个等待的选手忍不住低声惊嘆。
“有眼光啊兄弟!”吴浩听见夸陈莽,比夸自己还高兴,立刻凑过去搭话,“我们是九江大学的!”
“你俩一起来的?”对方问。
吴浩猛点头:“那必须!”
“兄弟,”那人半开玩笑地捅捅吴浩,“回去给他蛋白粉里掺点植脂末!我最恨这种又帅练得又好的,让我们这些哥布林怎么活?”
吴浩一拍大腿,戏精上身:“你以为我没试过?没用!我这兄弟,他吃屎都长肌……”
“咳!”陈莽终於听不下去,一声低咳打断了吴浩的“屎尿屁文学”。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吴浩一眼,后者立刻缩了缩脖子。
视觉衝击是实实在在的。
即使在普通光线下,陈莽的肌肉饱满度和分离度,也明显压过了周围绝大多数选手。
高个健体是真的帅!
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鼓:这上台还怎么比?
至於孙利?外地人听不懂方言,直接被踢出组队麦。
孙利竖著耳朵听了半天,只捕捉到一堆“嘰里咕嚕”的音节,半个字没懂,彻底被踢出了“组队语音”,只能一脸懵地当背景板。
“还好这哥们儿个子高,分在c组,”之前吐槽的选手对吴浩说,指了指陈莽,“他要是在我们a组,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回家!”
吴浩憋著坏笑,朝那人身后努努嘴:“兄弟,转个身看看?”
“能有谁?”
那人疑惑转身,正对上一张写满幽怨、肤色同样古铜的娃娃脸。
正是被方言“孤立”的孙利。
孙利扯出一个极其標准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字正腔圆:
“你好!”
空气瞬间安静,只剩下喷漆的“呲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