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数日,继续经过一段狭长的山脉走廊,在交叉口选择前往边境亲王领的道路。
越是靠近目的地,弈时越是激动地查看英雄无敌系统,每日勤勉地徵召农民,而这些农民也从树林、灌木、阴影等眾人见不到的地方出现,然后投奔弈时的队伍。
从山脉通道出来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猛然倾泻而下,让习惯了山谷幽暗的眾人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眼前豁然开朗,但景象却与帝国境內截然不同。
帝国南境那种规整的农田、葱鬱的牧场和相对安全的氛围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更加粗獷、原始的森林、沼泽甚至带著几分狰狞的土地。
视野所及,是无垠的、起伏不平的黄褐色荒原,点缀著稀疏枯黄的灌木丛和嶙峋的怪石,大片吞噬光线的幽暗森林。远处的地平线扭曲著热浪,更显得这片土地无边无际,危机四伏。
几条被无数车轮和足跡碾压出的、模糊不清的土路,如同乾涸的河床般在荒原上蜿蜒,伸向不同的方向,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或另一片山丘之后。
“这……这就是边境亲王领?”鲍勃抹了把脸上的灰,看著眼前这片景象,眼中满是惊讶与疑惑,显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没错,这里就是边境亲王领。”弈时提高音量,让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能听到,“大家都听好了!再往东南前进数日至沿海,我们就会在那片土地上停下来,然后建立属於我们的领地。”
“亚山在上!万岁!”其他人听到这话,隨即爆发出一阵激动的欢呼,数个月的长途跋涉,让眾人对这片新土地充满了期待。儘管眼前的一切显得如此荒芜,但在他们心中,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繁荣的领地。
“从现在起,我们要更加谨慎。这里不比帝国境內,到处都可能隱藏著危险。我们要相互照应,不能有丝毫懈怠。”弈时继续安排,眾人纷纷点头,原本有些鬆散的队伍,此刻变得更加紧凑有序。
队伍沿著一条相对清晰的土路继续向东南方向前进。
越往南走,道路越发崎嶇,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愈发荒凉。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村庄,残垣断壁在风中诉说著曾经遭受的一切。这些村落废墟,新旧不一,仿佛在无声地警告著眾人这里的残酷。
每当到达一处废弃村庄,弈时都会仔细观察地势,查看是否有適合的地形,但沿途都不太合適长期发展,只能根据有点模糊的印象继续前进。
烈日炙烤著原野,空气中瀰漫著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著腐殖质与某种陌生植被的怪异气味。脚下的土地不再像帝国境內那般坚实,时而坚硬如铁,时而又会踩进鬆软的沙土坑里,让行进变得格外吃力。
“领主大人,这鬼地方连草都长得这么邪门。”鲍勃指著路边一丛深紫色、边缘带著锯齿的荆棘灌木嘟囔道。那些植物的形態扭曲,仿佛带著某种不怀好意的窥伺。
弈时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著四周。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怪石提供了绝佳的伏击点,远处那片幽暗的森林更是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他再次確认了英雄无敌系统的状態,默默徵召了今日份的农民。
很快,几个身影便从路旁一块巨大岩石的阴影后略显突兀地走了出来,他们穿著简陋的粗布衣服,脸上带著惯常的茫然,但步伐坚定地匯入了队伍末尾。约翰立刻上前,低声给他们分派了位置。
“保持警惕,”弈时再次提醒,“约翰,派两个机灵点的,到前面那个高坡上看看。”
“是,大人!”约翰应声,迅速点了两个相对年轻、脚步轻快的成员,示意他们脱离队伍,快速向远处一个视野开阔的土丘跑去。
没过一会儿,前方探路的两人突然从土丘上冲了下来,其中一个边跑边喊,“大人!前面有情况!”
弈时立刻示意队伍停下,做好防御准备。待两人跑到跟前,立刻询问,“什么情况?慢慢说。”那人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前面山谷里好像在冒黑烟,大白天都很显眼。”
“跟我来!”弈时指挥全部队伍迅速朝著那土丘奔去。
到达土丘顶端,极目远眺,远方是大片黑森林,黑森林外有一座小型山谷丘陵,旁边还有不算宽阔的河流经过,丘陵之外是平原,平原上还有种著些许庄稼的农田。
这个地方倒是个合適的安居地。
黑烟正是从那里升腾而起,隨著微风缓缓飘散,像是有什么在剧烈燃烧,在晴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扎眼。
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
弈时决定前往探查,“队伍保持防御阵型前进。”眾人领命,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边方向靠近。
隨著距离逐渐拉近,他们听到了隱隱约约的嘈杂声,像是有人在呼喊,又像是兵器碰撞的声音。
弈时抬手示意队伍停下,“这声音不太对劲,很可能有战斗发生。准备好武器,隨时应对突发状况。”眾人握紧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透露出紧张与警惕。
当他们终於抵达村子边缘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
简陋的茅草屋大半陷入火海,黑烟滚滚,舔舐著天空。
山谷中,一群站立的野兽在村庄里横衝直撞,拿著粗糙的武器肆意砍杀著人类,而且已经接近尾声。
羊头怪物们狂暴地穿梭其间,踢翻柵栏,撞塌残存的墙壁。它们並非单纯杀戮,更像是沉浸在毁灭的狂欢中。
那些野兽身形高大,足有一人多高,浑身长满粗糙的毛髮,最可怖的是它们的头颅:扭曲的羊角盘踞在头顶,巨大的兽嘴咧开著,露出参差不齐的獠牙,涎水混著血沫从嘴角滴落。
它们有著类人的手臂,却挥舞著粗製滥造的伐木斧、沉重的石锤,以及顶端削尖、血跡斑斑的木桩,每一次挥动都带起沉闷的风声。
一个羊头人將还在抽搐的村民尸体高高举起,猛力摜向燃烧的屋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隨即爆发出一阵野兽般的、意义不明的嘶吼。
另一个则用蹄子反覆践踏著地上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视野所及,几乎已无活人,只有零星几处,几个浑身浴血、眼神涣散的村民被逼到角落,徒劳地挥舞著断裂的草叉或锄头,发出濒死的哀嚎。
“这是什么东西?“队伍里有人低声惊呼,声音里带著无法抑制的颤慄。
“羊…羊头怪!是野兽人!”约翰的声音乾涩,带著老兵特有的惊惧,“大人,是混沌的爪牙!它们正在血祭!”
整个队伍瞬间骚动起来。那些新加入的犯人更是面无人色,有人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队伍边缘的马匹也感受到了暴虐的气息,不安地刨著蹄子,打著响鼻。
“该死,提起劲!他们不是混沌,不能让他们继续了。”弈时强迫自己从眼前惨相的震撼中抽离,看清了野兽人的数量,“向我靠拢!他们人数不多,而且只有两只角兽,剩下的十几只都是劣角兽,我们可以打败他们,我们一定会打败他们!听我的,前进!”
弈时主动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反射出冰冷的寒光。他先是隔断犯人的绳索,然后將剑高高举起,大声喊道,“犯人们,如果你们表现良好,可以將功赎罪,获得自由!我的领民们,土地就在这里,打败他们,將这片地方变成我们的土地,冲啊!”
队伍在自由和土地的激励下,迅速稳住阵脚,眾人怀著恐惧与兴奋,握紧手中武器,朝著山谷中的野兽人衝去。
弈时一马当先,手中长剑挥舞,目標直指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劣角兽。那劣角兽察觉到有人来袭,嘶吼一声,转身挥舞著石锤,朝著弈时砸来。弈时用盾牌侧身格挡,避开这致命一击,顺势將长剑刺入劣角兽的侧腹,一股黑血喷涌而出。
其他队员也纷纷与野兽人展开搏斗。好在野兽人分散得很开,眾人能以多打少,逐渐占据上风。
一名队员瞅准时机,將手中长矛狠狠刺进一只正在肆虐的劣角兽腿部,那劣角兽吃痛,发出一声悽厉的嚎叫,身形踉蹌,差点摔倒。另一名队员则挥舞著大刀,砍向一只试图攻击队友后背的劣角兽,刀锋划过,劣角兽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在激烈的拼杀中,打算逃跑的劳改犯起初还面露惧色,但看到身边同伴奋勇战斗,似乎被激发了勇气,他握紧手中的木棍,朝著一只羊头怪冲了过去,狠狠地砸在羊头怪的背上。羊头怪吃痛,愤怒地转身,却被其他队员趁机围攻。
而两只角兽终於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它们咆哮著,迈著沉重的步伐朝弈时等人衝来。角兽体型更为庞大,力量也更加强劲,所过之处,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弈时深知角兽的威胁,他大声呼喊,“集中力量,先解决角兽!其他人注意防御,不要被劣角兽衝破防线!”眾人立刻调整战术,一部分人继续与劣角兽缠斗,防止它们干扰,另一部分则在弈时的带领下,向角兽发起攻击。
一只角兽高高跃起,朝著眾人扑来,弈时看准时机,迅速蹲下,用盾牌护住身体。角兽扑了个空,重重地落在地上。还没等它起身,周围的队员们一拥而上,各种武器纷纷朝著角兽身上招呼。角兽发出痛苦的吼声,在眾人的攻击下挣扎著。
另一只角兽则挥舞著手中巨大的木桩,疯狂地旋转,试图击退靠近的人。一名队员躲闪不及,被木桩擦到,重重地摔倒在地。约翰见状,迅速衝过去,將手中的剑刺入角兽的腿部关节,角兽吃痛,攻击的节奏慢了下来。
此时,山谷中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浓烟瀰漫,呛得人眼睛生疼。但眾人都咬紧牙关,与野兽人殊死搏斗。隨著时间的推移,野兽人的数量逐渐减少,它们的抵抗也越来越弱。
隨著战斗的持续,野兽人的数量越来越少,山谷中的喊杀声也逐渐减弱。最终,剩下的几只劣角兽见势不妙,发出几声不甘的嘶吼,转身朝著山谷外的黑森林逃窜而去。
眾人喘著粗气,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心中充满著胜利的喜悦。
弈时环顾四周,大声说道,“大家做得很好!但我们不能放鬆警惕,这里还有很多危险。先看看有多少人受伤了,然后看看有没有倖存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