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自由射击柵栏缺口!”艾文的声音带著一丝沙哑,但依旧稳定。哨岗上的弓箭手们迅速调转目標,羽箭呼啸著射向那些攀爬和跳入的兽人小子。几只被射落,但更多的依旧在涌入,它们的数量弥补了孱弱的个体力量。
弈时感到一阵窒息的压力。正面豁口的兽人悍不畏死,侧翼柵栏的地精不断渗透,民兵在快速减员,村民的抵抗混乱而脆弱。
他奋力格开兽人的巨斧,手臂被震得发麻,情况不妙,大只佬盯上他了。
死也要顶住!
“嘎嘎嘎!一个闪亮亮的小虾米!站得挺直溜儿,等著被俺砸断的烂木桩!”兽人大只佬看到弈时接住了他的巨斧,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隨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狂笑。
它猛地抽回武器,锈跡斑斑的斧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粗壮的手臂肌肉虬结,带著呼啸的风声再次劈下。
弈时只觉得虎口剧痛,刚才的格挡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汗水混著血水从额角淌下,他死死咬紧牙关,借著惯性侧身一闪,斧头擦著他的肩甲划过,在泥地上砸出深坑。
大只佬不满地咆哮,獠牙毕露:“躲啥躲?让俺痛快砸碎你!”周围的混乱声浪中,他握紧剑柄的手指关节发白——必须撑住,哪怕多一秒。
弈时瞥见又一个民兵被兽人扑倒,却反被旁边的约翰用长矛刺入后心。
但更多的兽人正从那个缺口蜂拥而入,村民们的士气摇摇欲坠,不断有人惨叫著倒下。
村內,绿皮兴奋的“waaagh!”声、兵刃的碰撞声、垂死的哀嚎声……交织成一片死亡景象。
弈时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真的……要覆灭於此?
“跑了!那些兽人小子跑了!”突然有农民发出惊喜的声音。
弈时这才发现兽人小子已经损失大半,他们不管不顾的直接逃跑了,只剩下愤怒的兽人了。
“该死的废柴,给我回来!”兽人大只佬挥舞著斧头。
但兽人小子毫不理他,自从上次和矮人战斗大败之后,他就已经权威扫地了。
他恶狠狠地转过头,將那充满杀意的目光又锁定在了弈时身上,
“你们这些虫子,坏了俺的好事!看俺怎么收拾你们!”说著,大只佬高高举起斧头,带著呼呼风声,朝著弈时猛地劈下。
数道箭矢射向气急败坏的兽人大只佬,愤怒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中一支射向他的眼睛。
“噗”的一声,那支箭精准地射中了兽人大只佬的左眼,箭头深深没入。他怒吼一声,如同一头髮狂的蛮牛,將身边阻挡他的几个村民撞飞出去。
大只佬高高举起斧头,带著呼呼风声,朝著弈时猛地劈下。弈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將剑一横,试图再次格挡。
“当”的一声巨响,剑身竟被震出了一道裂纹,弈时也被这股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踉蹌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要死了吗?
天籟般的声音终於从脑內传来,
“等级提升!力量提升1、防御提升1、智识提升1、法源提升1。”
弈时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技能界面——源力系——魔法神箭,一瞬间,那代表著奥术能量的符文在他意识深处点亮。
体內刚刚充盈的法源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无需复杂的咒语与手势,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驱动著力量奔涌而出。
他几乎是咆哮著,將手中那柄裂纹遍布的长剑当作法杖般指向正欲再次扑来的兽人大只佬,一个简单却凝聚了全部意志的念头在脑中大喊:“魔法神箭!”
“嗤啦——!”
一道刺目的、带著毁灭性气息的蓝色箭矢凭空闪现,撕裂了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啸。
它並非实体箭矢,却比任何箭矢更快、更致命,精准地跨越了那不足两步的距离,狠狠贯入了兽人那张因剧痛和狂怒而扭曲的面孔。
“嗷嗷嗷——!!!”
这一次的嚎叫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混合了无法言喻的剧烈痛苦与一丝……惊惧?
兽人大只佬那颗硕大的、布满青筋和獠牙的头颅如同被塞进了点燃的矮人火药桶,在刺眼的蓝光中轰然炸裂!
腥臭的暗绿色血肉混合著碎裂的骨片和焦黑的脑浆,呈放射状向四周猛烈喷溅,如同下了一场骯脏的肉雨。
无头的庞大身躯依旧保持著前冲的姿势,粗壮的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抓挠了两下,才带著令人心悸的沉重闷响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泞。
断裂的颈腔里,焦糊的血管和筋肉还在神经质地抽搐著,暗绿色的血液如同小泉般汩汩涌出,迅速在泥地上晕开一大片令人作呕的污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剩下的七个兽人战士,那足以生撕野猪的蛮力仿佛瞬间被抽空。
它们粗壮的手臂僵硬地垂落,沉重的武器“哐当”、“哐当”地掉落在泥地里,溅起点点污秽。
它们布满血丝的浑浊绿眼瞪得滚圆,几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著首领那还在冒烟的、血肉模糊的颈腔,以及地上那滩迅速扩散的、属於最强者的暗绿色污血。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名为“恐惧”的冰冷情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这些只懂得“waaagh!”的蛮荒兽人的心臟。
它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被扼住喉咙般的“嗬嗬”声,巨大的身躯竟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一个离得最近的兽人小子,裤襠瞬间想湿了,但没有工具的他们只能发出了一声尖锐得变了调的、近乎哭泣的嚎叫,彻底崩溃了。
这声嚎叫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残余绿皮心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引信。
无论是还在豁口处犹豫的兽人,还是那几个刚刚从柵栏翻进来、还没来得及逞凶的兽人小子,全都像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发出惊恐万状的怪叫,转身就朝著来路亡命奔逃!
它们互相推搡、践踏,甚至为了爭夺逃跑的路径而用残破的武器劈砍挡路的同伴,很快,绿色的身影如同退潮般狼狈地消失在村外,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耳的、越来越远的恐惧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