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矮人的宴会
沿著山脉开通的道路拾级而上，两侧的石壁上凿刻著矮人族歷代国王的浮雕，他们身披重甲、手持战锤，目光威严地俯瞰著每一位上行者。
咸湿的海风从石阶缝隙中穿过，裹挟看港口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山间清冽的空气交织在一起。
作为矮人唯一的港口城市，它的特色也极度鲜明地体现在建筑风格上。
道路两旁的房屋大多用镶嵌上铜铁製作的大门，屋檐下窗台上摆放著的，也几乎都是铜製的航海仪器与矿石標本。
每隔数十级台阶，便会出现一座嵌在岩壁中的望台，悬崖边开了无数这样的阔口，每个望台上都站著矮人哨兵，一动不动地凝视著海面与另一面，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锐利的目光。
转过一道弯，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圆形广场出现在眼前。
广场中央立著一座十余米高的青铜雕像，一位手持巨锤的矮人国王正昂首凝视著远方的大海，基座上刻满了古矮人语的铭文，记载著巴拉克·海门建城以来的辉煌战绩。
广场四周聚集著大量的矮人以及其他种族的工匠与商人，其中甚至还出现了稀少的高等精灵，露天市场极为热闹。
事实上，作为在旧世界连通白银之路，而且同时拥有蒸汽铁甲舰，能横穿大漩涡，进行远洋航行能力的港口城市，巴拉克·海门早已成为连接精灵帝国和震旦帝国的重要枢纽。
来自各地的商队在此交易著珍稀的香料、精美的丝绸、坚硬的矿石以及各种魔法材料，吆喝声、討价还价声与铁锤敲击矿石的叮噹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弈时跟隨著巴尔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沿途不时能看到矮人铁匠在露天的熔炉旁锻造著船锚和铁链，火四溅；
也有来自震旦的商队正与精灵船长比划著名交流价格，羊皮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交易清单。
甚至还有一些半身人推著满载食物的小车，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叫卖著廉价的肉派和麦酒。
真是生机勃勃，这是在如今绝大部分的矮人城邦都难以见到的景象。
那些深藏於內陆山脉的矮人要塞，往往因常年与绿皮兽人和鼠人的拉锯战而显得压抑肃穆，空气中瀰漫的不是生机，而是硝烟与战损的沉重。
而巴拉克·海门却在险峻的山海之间硬生生凿出一片属於矮人的繁华天地，穿过广场尽头的拱门，议政厅厚重的青铜大门便出现在眼前，议政厅的青铜大门足有五米高，门环是两只交握的战斧造型。
巴尔克上前用特殊的节奏敲击门环，厚重的大门在齿轮转动的声响中缓缓向內开启，一股混合看松木薰香与皮革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与门外的咸腥海风形成鲜明对比。
门內的热气裹挟著啤酒的麦香、菸草的辛辣与石墙的潮味扑面而来，弈时眯起眼睛，適应了屋內略显昏暗的光线一一正对门的石墙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奢华掛毯，下方的石椅上坐著个壮实的矮人，鬍子像火焰般铺在胸前，头顶的王冠嵌著三颗暗绿色的翡翠，正隨著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弈时领主！”那矮人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酒杯砸在石桌上，震得桌上跳了三跳，“
我老早听过你的名字，阿拉里克在走之前老是絮絮叨叻说你的事。
哈！而且我还记得那些尊敬的女士们都是你的手下，是个人物！
不过你倒是比传闻里年轻得多。，柏诺斯·龙锤大步走下石阶，身上的铁甲碰撞出雷鸣般的声响，他一把抓住弈时的胳膊，“来，喝一杯！巴尔克，把我窖藏的黑麦酒拿来，让这位人类领主尝尝矮人国王的待客之道！”
他丝毫没有国王的架子，粗糙的手掌用力拍著弈时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弈时的甲胃都发出轻微的形变。
弈时很自然地问候一声，“龙锤陛下，久仰威名，请原谅我不请自来。从你这里聘用的矮人工匠们正帮我们把阿肯多夫要塞建得比黑岩还结实。”
“哈哈哈”议事厅两侧的石椅上坐著十余名矮人长老，他们有的抚摸著白的鬍鬚，有的低头擦拭著战斧，目光却都聚焦在弈时身上，带著审视与好奇。
他们大部分都没有正式和弈时打过交道，但也或多或少听过最近新来的人类邻居的事跡。
他们听到这句话，发出了很自然的笑声，这种事完全理所当然。
柏诺斯拉著弈时走到石桌旁，將一杯冒著泡沫的黑麦酒推到他面前，酒液浓稠得像墨色的琥珀，散发著浓郁的麦香和淡淡的松木香。
“尝尝，这可是我埋在山岩下二十年的宝贝，比那些豆芽的酒烈多了！”
弈时端起酒杯，学著矮人的样子仰头饮了一大口，酒液入喉先是灼热的辛辣，隨即化为醇厚的回甘，在胸腔里燃起一团温暖的火焰。
他放下酒杯时，柏诺斯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浓密的眉毛因笑意而扬起。
“怎么样？人类小子，这可是用火山灰土壤种出的黑麦酿造的，比你们那些甜腻的果酒带劲多了吧？”
弈时抹了把嘴，酒液的后劲让脸颊微微发烫，“確实名不虚传。”
听到这话柏诺斯爽朗的哈哈大笑，震得议事厅的石樑都嗡嗡作响，“说得好！”
说完他就强拉弈时上桌了，期间弈时与柏诺斯及各位矮人长老围绕著石桌落座，议事厅內的气氛也隨之变得轻鬆起来。
柏诺斯一边大口喝著啤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询问起金穗领的近况，从领地的农业生產到军队训练。
这些治理经验说到一半，旁边的矮人长老就开始忍不住插嘴指点起来，然后又有另外一个长老提出不同的看法，最后这两位长老因为对『铁矿熔炉通风角度”的不同见解而拍著桌子爭执起来，鬍子隨著激烈的动作上下翻飞。
不过到了最后，无一例外地都详细地听著那些尊敬的女士们的消息。
当听到那些修女神官们的大部分转移到了阿肯多夫后，甚至矮人长老打算去爭当矮人建筑师的。
在被柏诺斯喝止后，他们又一边兴致勃勃地继续谈起那些溃逃的绿皮近况。
如今战败的绿皮兽人被矮人不断驱逐，几乎又完全退回了蛮荒地带，只是偶尔还会有零星的小股部队试图袭扰边境的商队。
那些矮人长老文开始指责抱怨国王没有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將那些绿皮彻底赶出山脉，反而允许他们在边境地带苟延残喘，留下心腹大患。
谈天说地，说来说去，最后最多的还是各种抱怨。
抱怨国王对精灵商人的关税政策太过宽鬆，让那些尖耳朵赚走了太多黄铜便士。
抱怨工匠行会的长老们固执己见，拒绝改进蒸汽熔炉的进气阀设计，导致矿石治炼效率始终提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