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安靠在厢门上,怎么都不愿意走了。
“陆城,你骗了我,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我有多相信你吗?”
“我的身体可以遭受侮辱,可你不能侮辱我的精神。”
嘶!
这话配上他怨妇般的语气,怎么听著那么彆扭呢。
有人经过车厢门时,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著陆城。
然后嘴里还会嘀咕一句“真不要脸”。
“欸大姐,你误会了,我俩清清白白。”
“呸!真是世风日下…”
陆城摇摇头:“建安同志,注意影响啊,不利於团结的话,不能说。”
刘建安不理他,把头扭向一边,委屈的像个小媳妇。
早知道这么经不住打击,陆城就不带他爬火车了。
“建安,我得说你两句啊!”
“哪能经受一点挫折,就灰心丧气?想想我们的革命前辈们,爬雪山,过草地,两万五千里长征都挺过去了,他们抱怨过一句吗?哭过一声吗?”
刘建安缓缓转过头。
很好!
“勇敢的人,並非流著泪的人。而是流著泪,仍然能坚持奔跑的人,这才叫英雄。”
刘建安缓缓点头。
“別人越是瞧不起我们,我们越要干出一番成绩,让他们好好看看,我们不是孬种。”
隨著陆城握紧拳头,刘建安的眼睛逐渐有了光。
“建安同志,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啊,革命尚未成功,我辈仍需努力,不抓到这伙小偷,誓不罢休!”
刘建安的身体开始绷直,目光变得坚定。
“我们不是孬种!”陆城试著举起拳头。
刘建安深吸一口气,也握紧拳头:“是的陆城同志,我们不是孬种。”
“不是孬种!”
“不是孬种!”
……
经过的人看著两人在那举著拳头,义愤填膺的喊著口號,嘟囔了一句:“老在这堵著门干啥呢,有病吧。”
“建安同志,她就在瞧不起你,你是不是应该懟回去?”
刘建安点点头,指著那妇女大声道:“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很好!
陆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总算把这小子给掰回来了。
“建安,你有钱吗?”
刘建安立马警惕起来:“你要干啥?我可不请你吃饭,你应该请我吃饭才对。”
“这你放心,我忘不了。我这不是想用钱当钓饵嘛,把小偷给引过来。”
刘建安想了一下:“那你咋不用自己的钱?万一没钓到,我的钱也被偷了呢。”
那伙小偷偷盗技术那么高,很多人都是毫无感觉的情况下被偷了。
用自己的钱当钓饵,是有风险的。
嘖,这小子怎么一牵扯到钱,脑子就好使了呢。
陆城嘆口气:“建安同志,这我还得批评你两句啊。”
“人不能把钱財看的太重要,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视金钱如粪土,你以为我不想用自己的钱?”
“为了革命事业的成功,牺牲点钱財算得了什么,我这是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你呢。”
“你要是连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那你这辈子成不了什么气候。”
“罢了罢了,別说我没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我还是用自己的吧。”
陆城说著去掏口袋,刘建安赶忙拦住,然后把自己上个月剩的工资,全都拿了出来。
“我愿意戴罪立功,陆城,你对我真好。”
“嗐,客气,谁让咱是革命同志呢。”
陆城快速接过钱,找小秦弄了个皮包,装在了里面,为了显的钱多,还在里面塞了些报纸。
偷爬火车这事算是说开了,也就没必要藏著掖著了。
只要抓住这伙小偷,偷爬火车这事,反而成了一件光荣的事件。
为了更好的隱藏行动,再加上小偷到现在都没有动手,小秦还给两人找了座位,准备长时间潜伏。
孟警长还让小秦转告一句话,一旦发现目標,两人不能擅自行动,要先通知车上乘警,大家合力力求一网打尽,彻底解决隱患。
终於有个座位了,陆城坐在硬臥上,伸了个腰,看看旁边紧绷的刘建安,拍拍肩膀道。
“別那么紧张,放轻鬆点,你也別老是死死的盯著钱包,不然人家小偷怎么下手。”
“我先睡会啊,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刘建安哪能不紧张,他还是第一次跟车执勤,第一次执行这样的行动。
恐怕孟警长和其他乘警同志,也是紧张的。
可看著一脸放鬆的陆城,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还能安然的呼呼大睡,他实在不理解。
都是见习生,都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怎么这个陆城心就能这么大。
过了不知多久,火车上广播员的声音响起。
“敬爱的旅客同志们,车辆即將在柴沟堡站靠站,有想下车的同志们,请提前做好准备。”
到山晋了?陆城睁开眼睛。
进了站,火车缓缓停下后,有下车的人,也有陆陆续续上车的人。
陆城眼睛微微眯起,在那些上车的人里,不断扫视著。
大家穿著基本一致,除了灰就是蓝,仅从外表很难判断出谁是小偷。
也可能根本没有,毕竟瞅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印象中那个女盗窃头子。
火车站热闹了一会,继续向著西北方向驶去,陆城抱著双臂,缩在硬座里继续睡觉。
刘建安看了一眼:“陆城同志,你咋还睡啊,都睡好几个小时了,我觉得你应该端正態度,不应该鬆懈。”
陆城掀开一只眼:“这么严肃?別紧张嘛,你啊,就是崩的太紧了,打铁还需自身硬,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补充好体力,才有精力抓小偷。”
刘建安失去信心一样,低著头:“还说跟著你立功呢,可到现在都没见到小偷的影子,功没立成,回去还得挨训。”
“要有信心,真要那么好抓,哪能轮得到咱。”陆城双手枕在下面,闭上眼睛。
“相信我,进塞北之前,他们一定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