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心不甘情不愿地带著一队亲兵起程回京。
谢晚意知道后,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让人传话,“將军一路保重。”
宋清和拖延了好一会儿就等来这么一句,“就没了?”
士兵点头,“没、没了。”
宋清和嘆了口气,遥遥看了眼小木屋的方向,马鞭一落,“驾!”
宋清和就这么错过了和谢晚意过年的机会,而且路程遥远,除夕和新年都只能在路上马马虎虎对付。
他走的时候带了贺刚,把尧子烈留在了燕临。
除夕夜。
女人们有说有笑在谢晚意屋子里包了饺子,小敏编了几只小老虎,用红绳缠起来,可爱极了。
“小姐,我閒来无事给宝宝准备了几个小玩意儿。”
小敏看著谢晚意隆起的小腹,目光温柔又怀念,似乎想到了母亲当年怀浩儿的情形。
“有心了,谢谢你。”谢晚意给了小敏一个红封。
阿南之前留下的银子还有富裕,她便趁这机会包了红封,把最大的一个给了绵儿,小傢伙高兴坏了。
小敏又惊又喜,自从流放再也没人给她红包了。
连连摆手,“小姐,我、我已经长大了,不能要。”
谢晚意温柔一笑,“你才十四,还没及芨,不算长大。”
小敏眼眶一红,眼泪瞬间就控制不住了。
清秋帮她擦了擦泪,也劝,“小姐给你就收著,往后好好伺候小姐就是。”
小敏重重磕了一头才郑重接过,將红包捂在胸口,迟迟不放下。
“吃饺子嘍。”
常嬤嬤一声呼喊,所有人都涌了过去,尧子烈帮簪雪挡著士兵,端了满满两盘子给她,“快去和谢小姐先吃。”
簪雪红著脸,“那、那你们···”
“他们都跟饿狼似的,还用你担心。”
“快回去,一会儿饺子都要凉了。”
簪雪被他护著顺利走出人群,进了小木屋回头一看,尧子烈还站在原地看著她,两人目光一撞,簪雪笑了。
尧子烈心里一热,还没吃饺子就觉幸福。
谢晚意瞧著簪雪眼睛里藏不住的幸福满足,既欣慰又···有些羡慕。
两大锅饺子分出去,大伙儿都吃了个饱。
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好好过年,好好吃个饱饭了。
他们都说谢晚意是菩萨,拯救燕临和方岭的菩萨。
士兵们燃起篝火,芸香她们也跟著过去守岁,绵儿喊著守岁,却在她娘怀里打起了鼾。
这小傢伙缠著士兵教他练武,结果连兵器都举不动,被大伙儿逗了好一会儿,饺子还没全吃完就睡著了,惹得哄堂大笑。
“还有没有人要饺子?”
常嬤嬤吆喝一声,见没人回应,正打算熄火,小安过来道,“嬤嬤再等等。”
常嬤嬤直接捞起饺子,一看他碗里还剩一半。
小安不好意思道,“我不是要饺子,我、我是想再热热。”
常嬤嬤会意,將碗里饺子倒在漏勺上没入热汤中温著,笑盈盈道,“安奶奶吃得慢,你担心她吃了凉的不舒服是不是。”
“孝顺孩子,我要也有你这么个大孙子就好了。”
小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奶奶吃好已经歇下了。”
“这是···”
“我没见小敏过来,想、想给她送些饺子过去。”
常嬤嬤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意味深长,“小敏八成又想她那不成器的娘了,你快去吧。”
“誒。”
常嬤嬤后来把这事跟谢晚意说了,“小安对人家有点意思。”
谢晚意道,“小安是个好孩子,看来我又得多准备一个红包了。”
常嬤嬤却嘆,“若是有人也惦记小姐,老奴把私房钱都包给他。”
“怎么好端端又说到我了。”谢晚意苦笑,借著吃饺子的动作垂下眼睛。
话音刚落,太极佩一亮,面前多了盘热腾腾的饺子和一个大大的红包,上头是神明一笔一画写的“压岁钱”。
常嬤嬤喜上眉梢,“那个人要是神明就真是太好了。”
“可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著他本人。”
“他有钱,有智慧,要是长得俊俏就更好了,万一···长得一般···他有钱也能弥补。”
谢晚意忍俊不禁,“嬤嬤,我挺著个大肚子,別人不挑我就万幸了,我还挑人家。”
常嬤嬤挑眉,“这么说您也中意神明?”
谢晚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中计了,嗔怪一笑,“嬤嬤还说我呢,別以为我不知道您偷偷给严老缝新衣服。”
常嬤嬤一愣,“我、我那是感激他照顾小姐。”
谢晚意故意拖长调子,“哦~”
······
裴恆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前的饺子已经冰凉,外头的哄闹声还在,就显得这屋子冷清。
他紧紧盯著玉佩,很快收到了回復,“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能收您的红包。”
裴恆脸上有了点笑,“给你就收下。”
“新年快乐。”
谢晚意被饺子汤熏得脸蛋红扑扑一片,念著神明给的祝福,眼里都酝了笑,“新年快乐,愿君岁岁安康。”
院子里炸开烟,绚烂的光晕照亮整间屋子,包括裴恆清亮冷静的一双眼,还有手里的字条都倒映出淡淡的色彩。
裴恆开口,“闻渊,本王要烟。”
闻渊问,“各种都要吗?”
“对,有多少买多少。”
他想让她看看。
很快,方岭南区炸开了漂亮的烟,广阔无垠的夜空迎来从未有过的绚烂。
別说女人们,就连將士们眼里都闪动著难以言喻的光泽。
“好漂亮!”
“我还是头一回看见烟。”
“操了,我现在想我媳妇儿了,我想让她也看看。”
有士兵眼泛泪光叫妻女的名字,有的则是想爹妈,两两抱团痛哭。
谢晚意要不是不方便下床,真想把外头这一幕画下来给神明瞧瞧。
不多时,他问,“好看吗?”
同一片天空,同样的烟,本想弥补未能见面的遗憾,却不想热闹过后的寂寞更加煎熬。
谢晚意实话实说,“在屋子里,有些看到了,有些没看清,但他们都很高兴。”
裴恆皱眉,问道,“身体不適?”
谢晚意只回了一个字,“嗯。”
裴恆却著急了,不能出屋子,连窗前都不能过去,那便是无法下床!
“什么症状?现下如何?为何不曾与我说过?”
谢晚意看著这三个问號便知他很著急,心下一热,“已养了快月余,无大碍。”
裴恆不信,怎么会没有大碍?可她不肯说,他也没法子。
谢晚意也怕他追问,主动转移话题,问他在蜀城情况如何,胃口有没有不適,还问是否与亲近之人一同守岁。
她记得那个炭炉,所以觉得他身边必有贴心人。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
裴恆看到后,苦涩一笑,提笔回復,“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