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功勋，由血与火铸成！】（4000）（1/2）
呼平此时此刻，大厅內安静得嚇人，仅有【豪猪】赫克托愈发粗重的呼吸声在迴响。
任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杜克向雷恩出手不成，反而被反杀了？
而且，雷恩竟然真敢杀死杜克？
看著刚才还受到眾人追捧的青年，已经变成一具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
人们的心中一阵骇然。
他们都意识到，雷恩，这个曾经称得上亲切温和的少年，在经过那个雨夜后，已经变得和从前不太一样了。
而像大王子、威尔这些人，则一脸期待的看向赫克托。
他们无比希望，这位传说中的【十三席】直接动手，將雷恩当场斩杀！
“你—怎么敢！”
赫克托从牙缝中挤出充满愤怒的话语。
作为家族的【十三席】，他自然不只有杜克一个儿子。
但是，杜克却是他唯一一个拥有第二等血脉的儿子！
假如是那些四等五等的子嗣，就算雷恩把他们排起队来杀光，赫克托也不会有丝毫触动。
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子嗣，只是为了诞生更高等血脉后代排除的错误选项，
是价值低微的工具人。
可杜克，却是不同的。
赫克托已经在他身上投入了太多资源，现在他的死，无疑让那些投入全部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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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想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雷恩冷冷的望向赫克托，质问道。
“现在，你也想杀我吗？”
你以为我不敢！？”
赫克托像一头被激怒的豪猪，可怕的灵性波动如大山般压下。
四周的人们，仅是受到这股威压的余波，就已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止。
眾人中，唯有雷恩面色不改，如同礁石屹立在浪涛中。
就连他的声音都依旧平静。
“那么，你现在还在等什么呢？”
在场眾人猛地醒悟过来。
如果赫克托真想杀人，根本没有必要说这些话，直接动手便是了。
有一瞬间，赫克托真的想一拳轰死面前的少年。
但是—
【原初】这个称號，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
赫克托很清楚，一旦他这么做了，等待自己的，是比单纯的死亡还要可怕的结局。
人们惊讶的看到赫克托深呼吸了几次，那张肥胖脸庞上的愤怒，竟是就此隱没不见。
先前可怕的气势，也全都被尽数收敛。
见到这一幕，雷恩心道一声“可惜。”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头【豪猪】恐怕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一切外物一一包括杜克在內，都比不上他个人的利益，他不可能为了所谓的“亲情”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
但这也让雷恩原本的计划落空了。
哗啦！
伴隨大厅落地窗碎裂的声音。
一头英武神骏的纯白狮鷲，裹挟著狂风，飞入了大厅中。
带著眼罩的健壮老者正骑在狮鷲的背上。
此时的他，却不像和雷恩相处时那般慈祥可亲，那威严的气质，让人联想到冷峻的高天之上，亦或是仅可仰望的苍白雪山。
“闹剧就到此结束吧。”
【狮鷲】亚伦淡漠的望向赫克托。
“赫克托，这次是你过线了。”
“我將代表家族，暂时剥夺你【十三席】的席位，之后具体的判决，会由其他【十三席】的成员决定。”
赫克托沉默的站在原地，宛若一尊雕塑。
隨后，亚伦看向雷恩，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雷恩，上来吧，我也有些话要对你说。”
很快。
在人们或艷羡、或绝望、或震撼、或呆滯的目光中，雷恩坐在了亚伦身后，
在纯白狮鷲的振翅中，飞向天空。
许多人隱隱预感到，刚才那场宴会，或许会是他们与那个少年最接近的时刻。
此后，他便会像那头狮鷲一般，一飞冲天！
狮鷲背上。
雷恩微微压低了重心，身边涌动的气流吹乱了他的髮丝。
虽然是第一次坐狮鷲，但他却没有多少不適，反而有种难言的畅快。
可能是因为身前那道宽厚的身影，为他遮蔽了真正的狂风。
对亚伦这位家族的长辈，雷恩一直十分尊敬。
事实上，他之前的那封信，便是写给亚伦的。
如果不是知道亚伦的到来，雷恩也不可能直接闯入这次宴会。
不过，由於杜克突然的暴起，导致事件的走向也有些出乎雷恩的意料。
就在这时。
亚伦温和的声音响起。
“.觉得委屈了？”
雷恩闷闷道：“是有点儿。”
这次先是父母遭遇海难，他又遭遇了那么危险的刺杀，本以为等到家族来人，一切都会好起来。
结果，率先来到王都的却是和自家不对付的【豪猪】赫克托。
雷恩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这次，家族的安排確实出了点紕漏。”
出乎雷恩意料的是，亚伦竟是坦然承认了这一点。
“主要原因是，家族最近的注意力都放在北方，暂时无暇顾及莱茵王国的事情，甚至此时此刻，【十三席】中的六位，都在北地边境。”
六位【十三席】？
这阵仗可够大了！
雷恩有些惊讶：“北方发生什么事了？”
“有高阶【占卜家】看到，北方將有大灾·扯远了，这和你暂时没关係。”
亚伦继续说道：“我想说的是———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对了就是做对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年轻的时候，曾以为那些国王、將军、传奇强者，都是不会犯错误的人，所做的全是正確的抉择。”
亚伦哈哈笑道：“但我后来才发现，大家都是人，是人就免不了犯错。
“像是安德亚那小傢伙，不就在帮你检测血脉时出错了吗？”
“只不过，那些强者拥有试错的资本，就算错了，也有足够的实力弥补，甚至能消灭所有说他错了的人。”
雷恩：“..—“”“
“哎呀，一不小心又扯远了。”
亚伦感慨道：“这人一上年纪，话就变多了。”
“总之，家族在这起事件上確实有疏漏，我替家族向你道。”
“不过有件事我得声明一一”
“【豪猪】赫克托不是家族派来解决此事的，只是，他刚好位於离莱茵王国不远的诺斯王国，这才在第一时间赶到了这里。”
“我在得知消息后，又是搭乘传送法阵、又是坐狮鷲一路狂，还是比他慢了一步。”
说著，亚伦揉了揉自己的腰，又抚摸了身下的狮鷲。
“我和我老伙计的这把老骨头，实在有点吃不消了啊。”
鸣一这头狮鷲发出应和的低吼声，声音中也带著几分疲倦。
雷恩早就发现，它的毛髮並不那么柔顺，带著风尘僕僕的痕跡。
“话又说回来，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是耐心等上两天，家族也会派人解决这件事。”
“届时，赫克托还会亲自向你道歉。”
亚伦不急不缓的分析道。
“其实，赫克托既然敢这么做，就已经做好了事后被追责、付出代价的准备“只是现在，这份代价已沉重到他难以承受的地步。”
“不过—”
这位老人侧过头看了雷恩一眼。
“赫克托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不是么？”
雷恩愣了愣。
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后，他確实对家族產生了些许芥蒂。
“那头【豪猪】看似鲁莽粗笨，实则却有一颗狡诈的心，甚至有时候，那种『鲁莽』也是他的保护色。”
“否则刚才，他怎么会忍住不出手呢？”
雷恩稍加思索，便明白了亚伦的意思。
鲁莽，可以说是赫克托表现出来的人设。
由他来做出这种无礼的试探，在家族许多人看来，是合理的。
可能还有人觉得，他是出於性格原因，好心办了坏事。
“雷恩，在你看来，家族是什么？”
忽然这时，亚伦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
雷恩思索后回答道：“一个拥有相似血脉的集合体？由血脉和利益捆绑在一起的组织？”
“这种说法倒也没错。”
亚伦微微頜首：“但在我看来，家族，既是整体，也是无数个个体。”
“有很多人觉得，家族的意志、方针，能够准確的贯彻到每个人身上，其实不是这样的。”
“在整体上，家族自然是支持与喜爱你这个【原初】之子的。”
“但落实到个人，每个人的想法却又都不一样了，毕竟是人，就会有喜恶偏好。”
“有赫克托这样恐惧、厌恶你的，有我这样欣赏、喜欢你的。”
“绝大部分人都希望你儘快回到家族，但还有一些人，一些比我还腐朽的老东西，在成为既得利益者后，就不愿意把自己的那一份权力让出去了。”
雷恩猛然醒悟过来：“这件事，不只是赫克托的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他们並没有支持，仅仅是默许。”
亚伦的目光深沉：“对他们来说，赫克托是一把好用的刀。”
“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把刀也是隨时可以捨弃的。”
雷恩面露恍然。
假如赫克托的试探真的过激一一就像刚才，他没有忍住对自己出手，等待他的，只会是比死亡还悽惨的结局。
“当然，那些人只是家族的极少数者，就像你不可能为了一个叛国者，惩罚整个王国的人。”
“说到底，会出现这样的事，还是因为——”
“你离家族太远，而且，有些太任性了。”
亚伦语重心长道：“家族不会一味宠溺不听话的孩子。”
“你看看你，这六年都没回过一次家族，好处嘛，倒是全收下了。”
“时间一长，难免有人会產生意见一一就算不说出口，心里想想总是敢的吧？”
雷恩露出尷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亚歷山大家族和他的关係，其实就像是一对特殊的父与子。
父亲知道孩子天赋过人，所以拿来各种资源培养他，在眾多孩子中，对他偏爱有加。
但奈何这孩子太任性，不愿意住在身边不说，甚至连联繫都不怎么联繫。
这样的任性，还在父亲可承受范围內。
老父亲也在等孩子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可要是哪一天，孩子任性过了头，比如说要断绝父子关係、要屠杀其他兄弟姐妹，父亲保证是第一个打断他狗腿的！
铜头皮带抽得如陀螺旋转的那种！
而且，隨著时间推移，其他孩子心里的不满和不服，也会不断加剧“雷恩，或许你不知道，家族还有另一句言。”
突然，亚伦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功勋，由血与火铸成！】
“你知道理察吧，他有一等族裔的身份，依旧在北地边境驻守六年！”
“温妮莎，一等族裔，十四岁起，就在奥克帝国潜伏八年，为家族带来了第一手的敌国军情。”
“就连赫克托的【十三席】席位，也是在一次次血战中获得的，最惨烈的那场战役，他浑身上下扎著数十根长枪，却依然屹立不倒！”
“【豪猪】之名，因此得来！”
“没有击沉过三艘敌船的船只，都没有资格掛上血色鳶尾的旗帜！”
在这莱茵王国的上空。
阳光、白云与流风之间。
亚伦的话语声並不大，却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亚歷山大家族的强大，绝不仅是建立在『血脉至高』之上。”
“无数族人的牺牲与鲜血，才是血色鳶尾能够名震世界的根基！”
“所以雷恩，假如你想继续任性下去，將那些非议和恶意尽数盪除，就要向家族证明自己。”
“证明你的价值与潜力，证明你能够立下更辉煌的功勋！”
“而现在，恰好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福至心灵，雷恩开口道。
“—·新大陆！”
“没错，就是新大陆。”
亚伦轻嘆道：“新大陆有什么机遇，就不用我多说了。”
“我已经老了，但你还年轻，正是该去闯荡的时候。”
“而且，你的父母也是在那里失踪的。”
“不过这一次，家族不会给你太多的援助。”
雷恩乍一听有些惊讶，但仔细思索后又能理解。
假如家族投入大力气帮他抵达新大陆，那只能说明家族厉害，而不能证明是他自身的能力。
比如说，带个五阶、六阶强者出门，哪里还需要雷恩自己出手？
“不经歷风暴，永远只是温室的朵。”
亚伦顿了顿，说道：“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次考验、一场试炼。”
“你——·准备好了吗？”
灿烂夺目的阳光下，雷恩露出自信张扬的笑容：“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