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嬙下意识的以为是陆昊动手摸了。
“这么多人……他怎么敢?!”
其实如果適度接触的话,也勉强算在正常演戏的范围內,属於是情不自禁动心的范畴。
毕竟这是一段“妖女月下诱圣僧”的戏码。
但是没有提前沟通,直接背后偷袭就太可恶了!
而且前提是“適度”。
正准备发飆。
忽然发现在场导演、编剧、摄像、灯光等所有人表情都很正常。
就算有些不正常,有些小情绪,更多也是在针对她。
似乎是在埋怨,正演的好好的突然间一惊一乍,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她再看陆昊。
灯下佛子,白衣如雪,宝相庄严。
仍保持著刚才说话时微微前倾的姿势,似乎仍沉浸在无的角色中。
跟自己之间距离很远,他根本就不曾靠近过她。
“难道真的有这种演技?”
她心里犯嘀咕。
仅靠眼神、语气、肢体语言营造出极致压迫感,让人恍惚间產生被触碰的错觉?
“怎么了?”
刘峰声走过来,“你脸怎么这么红,要休息吗?”
他心里其实特別惋惜。
刚刚这条多棒啊,陆昊妙手偶得,没能一口气拍过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没事。导演继续。”
萧嬙开口道,声音却有些发紧。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三条,她每次都撑不到最后。
只要陆昊的眼神从背后扫过来,她就心跳发慌,浑身颤抖,完全招架不住。
连续四条拍下来,戏没拍过不说,把她自己给搞得身体滚烫,又软又黏。
两股战战,站立都有些不稳。
“不行,再这样下去就彻底露水了。”
第四条喊咔后。
萧嬙咬了咬牙,决定临时换种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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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遍开拍。
当陆昊刚说出“学浅”两字,视线刚扫过来,萧嬙突然不再被动站立,一阵风似的转身。
像一条欢快的鱼儿,翩翩盪到陆昊身边。
“老虎不发威,你把我当 hello kitty?”
“姐姐我艷压整个台岛时,你还在玩尿泥呢!”
萧嬙咬牙切齿,她势要把之前的被动,彻底换成主动。
陆昊敢让她差点露水,她就敢让他出更大的丑。
圆月皎洁,直接照在陆昊肩膀。
凑近陆昊耳朵,吐气咻咻:
“真的不记得了,那就让我这个摩登伽女告诉你吧。”
陆昊:“不用老板娘费心,贫僧自己去查书。”
“咔咔咔!这个不行!”
刘峰声的声音从监视器后传来,“陆昊,你这反应太平淡了。她整个人都朝你贴上来,烈焰红唇,呼吸可闻,就差投怀送抱、肌肤相亲了。
你这个时候情绪得递进,得有反应。
比如一点点慌乱、逃避、眼神躲闪,或者身体稍微僵一下都行。
但还是那句原则,要保持好度,不能太过,过了就不是无,但也不能没有。
没有的话,就显得鱼尺素没魅力,这样就彰显不了楚留香接下来片叶不沾身的风采,你自己再琢磨琢磨。”
似是觉得最后一句话稍有歧义。
他又转头对著萧嬙补了句肯定:
“萧嬙演得就很好,尤其是突然转身贴近这下节奏变化,妖冶瑰丽,攻击性十足,把鱼尺素的风采展现得很棒。”
“好的,导演。”
陆昊应了声,走到一旁调整。
十分钟后,重新站回机位。
可接下来连续四条,还是没过。
刘峰声的脾气在导演圈数得著的好,倒也没生气大吼大叫,只闷头想办法。
最后直接朝萧嬙招手,把她叫到了监视器旁。
“你是咱们剧组里最有经验的,大家都叫你『萧一条』。”
刘峰声压低声音,语气带著期待,
“陆昊有灵性,好苗子,但毕竟是年轻人,第一次拍戏,就是这种戏,没经验。这种时候没別的路子,作为对手戏演员,就得靠你多想想办法,好好引导引导他。”
萧嬙心里是又鬱闷又窝火。
我这引导的强度还不够大?
再引导下去,就该把你们全都赶出去清场了!
她瞥了眼不远处沉默不言的陆昊,心里的不服气更甚。
本来今天下午是想让他出丑的,结果倒好,自己先招架不住。
这会儿又被导演暗戳戳说“没魅力”,刺激不了对手演员。
“这还了得?”
萧嬙攥紧了小拳拳,这可是关乎“台岛第一美女”的尊严。
导演想要强度是吧?
陆昊,姐姐我跟你拼了!
重新再来。
“真的不记得了,那就让我这个摩登伽女……”
台词说到这里,突然有一个半秒钟的停顿,萧嬙不讲武德,突然偷袭,红唇將將贴上了陆昊的耳朵。
“……告诉你吧。”
最后四个字,是呢喃著,呵出来的。
接触的一瞬间,陆昊面上僵硬。
內心暗笑来得好。
借著萧嬙身上散发的红气,催动【阴阳大乐赋】勉强流转。
“不用老板娘费心,贫僧自己去查书。”
这下陆昊稍微给出了些反应。
刘峰声导演皱了皱眉,但没喊咔,算是勉强通过。
下一镜拍摄继续。
无闪避,转身准备离开,却被鱼尺素用手中香扇勾住了脸颊,阻拦他离开。
“哎,怎能不用呢?”
萧嬙见招数有用,种种因素刺激之下,
再次逼近一步,圆月直接擦过了陆昊胸膛。
啪嚓,扇子从右手坠地。
萧嬙身体一抖,几乎哼出声来。
但她经验何其丰富,手臂顺势环著陆昊的脖子,空出来的右手抚上了陆昊的脸颊。
她心里未觉有任何异常,只觉得现在自己情绪非常澎湃,演技状態非常的棒。
似乎彻底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传说中的戏疯子状態。
扬起下巴,嘴巴贴近陆昊的脸颊,呵气如兰:
“那摩登伽女对佛祖说……”
“我爱阿难眼,我爱阿难鼻子,我爱阿难口,我爱阿难耳,我爱阿难声,我爱阿难行步……”
整个人像是一条痴缠的美女蛇,说到哪个位置,右手就勾挠到哪里。
片场里,一连串粗重压抑的呼吸声。
包括刘峰声、於证在內的七八位工作人员,无论男女,全都口乾舌燥,心臟砰砰。
那年轻摄影师忍不住攥紧了手里的设备,恨不能拉开陆昊,以身替之。
刘峰声鬱闷啊,他是真不想喊停。
——萧嬙演得太棒,电影级的表现力。
可陆昊的应对完全不对,跟个木桩子似的!
“陆昊!让你演无,不是让你演唐僧!你给点挣扎,给点心动啊!”
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是忍不住喊了起来。
“对不起,导演。”
陆昊態度很诚恳,认错利落。
心里却是在盘算:
这世界没有灵气,【阴阳大乐赋】即便是最初级的催动,也是极其困难生涩。
要不是萧嬙身上红气还算多,能够维持一边消耗一边充电,只怕根本发动不了。
即便这样,至少还得再 ng五条,才能真正“开”。
接下来,又是五遍ng。
陆昊的表现还是不尽如人意。
而另一边的萧嬙,似是因为太早进入状態,最后两遍明显有些虚脱。
满面潮红,眼神发飘,站著都有点摇摇欲坠。
刘峰声嘆了口气,摆摆手:“哎算了,今天这场戏先拍到这里吧。”
他復看著监视器里的片段,语气放软了些,“这场戏很重要,是要剪进第一集的,基本上我们刚才拍的整个段落都会保留。
第一印象太关键,鱼尺素、无的角色能不能立住,这场戏拍成了,你们俩的角色就等於成了一半。
好吧,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最后又特意嘱咐,“抽时间两个人坐一起,好好交流交流。萧嬙你经验丰富,又是姐姐,再多引导引导陆昊。”
等导演离开。
陆昊对著周围工作人员頷首致谢,转身就往场外走,脚步没半分停顿。
“哎——”
萧嬙下意识喊出声,心里竟莫名窜起一丝不舍。
话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失態。
她悄悄在自己滑溜溜的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暗自骂道:
“不爭气的东西!人家说不定正嫌你人老珠黄没魅力呢!”
……
剧组回酒店的车上。
於证总在偷偷打量陆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就扇你。”
陆昊一字一字道。
“没別的意思,我就纯好奇。”
於证赶紧解释:“今天的萧大美人可是火力全开啊!那脸、那腰、那腿,还有那说话的调调,在场哪个不是面红耳赤,呼吸困难,就你跟石头疙瘩似的,情绪半点没调动起来?”
“第一次拍戏太紧张。”
陆昊不咸不淡道。
“很有可能。”
於证摸著下巴思索,还在回想片场的画面,“不过今天萧大美女的状態也不太对劲,忽冷忽热的,而且……有点太亢奋了,比平时拍戏的劲儿足太多。”
……
晚上 10点。
陆昊来到萧嬙住处。
她没跟剧组住一起。
作为组內最大牌,住在郊区一片清幽的民宿別墅区。
户型並不大,但胜在清幽,一人一栋,还有个十几平的小院子。
感知到屋內只有萧嬙一人,正准备敲门,突然心有所感。
远处大门口,朱笑天和王川一从正门过来,手里还提著大包小包的礼物。
两人彼此没聊天,但也没有特意隔著距离,看起来已经缓和下了五六分。
陆昊停下动作,没急著敲门。
他要確保他们走到能看到自己的位置,再敲门进去。
杀人嘛,当然还要诛心。
叩叩。
屋內,萧嬙刚沐浴完,乌油油的波浪卷披散,正往全身涂抹护肤乳,听到敲门声,隨口问:“谁呀?”
“贫僧,无。”
怦怦。
萧嬙心头一跳。
这位“艷压台岛十几年”的女星,这一瞬间,莫名竟慌了神,手里的护肤乳直接挤在了脸上。
她深吸几口气,才勉强稳住,隔著门应:“是,是你呀,有什么事?”
“关於下午那场戏,我有了些新想法,想跟老板娘深入交流一下。”
屋內沉默了两秒。
“咔嚓”一声,门开了。
陆昊迈步进屋。
“砰”的一声,门又重重关上。
这一过程正好一丝不落地被朱笑天和王川一看在眼里。
“靠北!內地演员都这么卷的吗?大半夜不睡觉还要来磨戏?”
王川一脸色复杂。
好像自己玩得正嗨却看到同学在上补习班。
朱笑天剧组经验足,脸色却不太好看。
“没那么简单。”
屋里的人可是萧嬙。
他和王川一刚会擼的时候,人家已经是公认的第一美女第一女神了。
要说心里没想法是绝对不可能的,只可惜对方眼界实在太高,他这种演员阶层的,中间隔著条天堑。
二人没再吭声,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半小时后。
屋內的电视机突然开了,声音还不小。
王川一懵了:“这什么?看视频学习资料?还是抗干扰练习?”
“闭嘴了几把!”
朱笑天脸色阴沉似水,压低声音反问,“你麻痹干什么的时候,才会特意开电视?”
想到一个让人心碎的可能。
王川一瞬间裂开,那表情像吞了只老鼠似的难受。
“甘霖娘!他在欺负蔷姐,我们得衝进去救……”
“冲个屁啊!”朱笑天打断他,“蔷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万一搞错你还想不想回台北?再说,我们只是猜测,也未必是,陆昊完全没有一丝可能会让蔷姐看上的啊!”
朱笑天撕扯著自己的头髮,心痛、煎熬又苦恼。
“那现在怎么办?”
“等!等他出来咱们抓住问他!”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宿。
各被蚊子咬了十几个血包。
早上 7点,“咔嚓”一声,房门终於开了。
萧嬙出来遛狗,看到像老了五岁的两人,嚇了一跳。
“蔷姐,陆昊呢?”
王川一最先沉不住气。
“哦,他昨晚聊完戏就走了。”
“走了?我们怎么没看见啊?”王川一追问,又盯著她的脖子,“蔷姐,你这声音怎么有点哑?”
“哦,昨晚跟他吵了几句。”
萧嬙淡淡解释,“这內地演员就是犟,跟他发生了爭论,费了些口舌。”
“这样啊。”
王川一没多想,当即就信了大半,脸上的焦急也鬆了些。
朱笑天却没这么容易放下心,心里仍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眼下房门大开,萧嬙也没拦著他们进去的意思。
关键是她也没理由对他们撒谎。
人家爱干嘛干嘛。
就只能把那股憋躁和疑惑压下去。
王川一跟著就开始吐槽,语气满是不平:“蔷姐,我早说这人不行!跟这种人演那种对手戏,真是委屈你了!”
他越说越起劲,“这人看著人模人样的,其实特別粗鲁,面孔冷硬,就算错了也不会服软,性子肯定暴躁刚猛。你私底下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好!”
萧嬙听得心烦意乱,紧咬著牙没吭声。
王川一说话她没怎么听,只听到了那几个灼烈的关键词。
这让她想起昨夜种种。
又羞,又喜,又怕。
某一瞬间,只觉得以前三十几年好像都白活了。
“蔷姐,你怎么了?”王川一看出她神色不对,又追问,“我看你刚才走路有点彆扭。”
“没什么,扭到了。”
萧嬙勉强应了句,岔开话题,“你们有事吗?”
“哦,没事。”
王川一赶紧递过手里的袋子,“就是想问下你昨天拍戏的情况。这是我家里寄来的特產,有你爱吃的基隆芋泥酥和高雄月饼。那我们先走了,回头片场见。”
说著,他拽了拽还在出神的朱笑天。
两人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朱笑天已经冷静下来。
“不对,她自始至终没有问过我们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这么早?!为什么知道陆昊来过?”
脑子里反覆过著刚才的细节:
柔弱的眼神,楚楚的神態,沙哑的声音,彆扭的步態。
提起陆昊时完全迴避这个关键词,还有昨夜屋里突然亮起的电视……
他越想越气,嫉妒和憋闷在胸膛里疯狂漫捲,拳头攥得发白。
现在他有 99%的把握能断定,昨晚一定发生某些不忍言之事。
“陆昊,你!”
“你到底怎么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