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將尔等唤来,主要是为了鱼赏盛宴的事情。”
“鱼赏盛宴在天水城举办,路途遥远,需提前五日出发。”
云道源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我安排了,云道財带队,二长老护持,一切行动,皆需听从道財、二长老號令!途中歷经多处水泽险道,妖兽横行,务必循规蹈矩,不得肆意妄为,若有违逆,族规严惩。”
话音刚落,在家主的示意下。
二长老云问江应势上前半步。他怀中古剑未出鞘,眼神却已如出鞘寒锋,锐利地掠过眾人面庞,隨即无声退后。
一旁的云道財脸上掛著他那標誌性的、仿佛永不褪色的笑容,沉声重复:
“谨遵家主令。”
“然而,”
云道源微微頷首,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碎裂:
“玄阴府主城天水城,非我永泽山,那里龙蛇混杂,势力盘根错节,规矩森严,筑基修士遍地走,金丹高人亦非罕见。需谨言慎行,莫要招惹是非。”
他目光沉沉,在台下五名年轻子弟身上缓缓碾过,带著无声的警醒与深重的託付。
“鱼赏盛宴,机缘与风险並存。若水,若明,若金,你们三人为主力,需齐心协力,做好各自队伍职责。”
“若木,若天,你们二人虽不能参加鱼赏盛宴,但此次亦是一次歷练,睁眼去看,用心去学。”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场,眾人心头凛然,齐声应道:
“谨遵家主之命!”
云道源面色稍缓,但语气依旧凝重:“而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活著回来!”
短暂的停顿,空气仿佛凝固。
“鱼赏盛宴,乃是玄阴府筛选、吸纳年轻俊才的盛事,更是无数散修、小家族子弟搏命以求的龙门。”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
“竞爭之激烈,远超尔等想像,刀剑无眼,危机四伏。家族不强求你们人人夺得什么好成绩,但要求你们...尽力而为,更要保全自身!记住,活著,才有未来!家族的未来,也在你们肩上!”
这番话,带著沉甸甸的嘱託和关切,让五人不由得眼眶微热,胸中涌起一股热血与责任感。
云道源不再多言,豁然起身,袍袖带起一股沉重的风压。
“望尔等不负族望,好自为之,明日,山门集合出发!”
言罢,云道源不再多言,转身,身影带著一股决然与沉重的压力,消失在高台后方。
......
翌日,天色渐晚。
辛苦奔波了一天的云氏子弟,终於在一处相对乾燥,地势略高的山丘上停下。
土丘边缘是深不见底的泥沼,四周散发著腐败植物和淤泥混合的腥气,令人作呕。
几棵扭曲的枯树伸展著怪异的枝椏,在渐暗的天色下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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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沼泽深处,传来几声不知名水鸟的悽厉鸣叫,更添几分荒凉与压抑。
“前方是瘴泽,夜间瘴气升腾,毒虫猛兽出没频繁,不宜赶路,我们在此地边缘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启程?”
云道財观察著灰濛濛的沼泽边缘,目光投向抱剑静立的二长老,询问道。
二长老云问江微不可察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眾人立刻行动起来。
云若明与云若金如狸猫般,在外围布下简单的预警线,驱虫粉围绕营地区域洒落成圈;云若水则领著云若木、云若天,迅速收集枯枝,清理出一片乾燥地面,搭建简易住所。
一旁的云道財笑眯眯地巡视了一圈,看似隨意地在营地几个关键位置丟下几块不起眼的阵石,一层微不可察的防护光晕悄然笼罩了小片营地。
二长老云问江並未动手,只是选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高点盘膝坐下,怀中的剑横於膝上。
他气息內敛,整个人如同融入夜色的一块磐石,神识悄然铺开,如无形蛛网,笼罩著营地及周边区域。
篝火燃起,橘红色的火焰跳动,勉强驱散了湿地的寒意和暮色带来的压抑。
眾人围坐火堆旁,吃著乾粮,低声交谈。
云若明一棵枯树后,气息几近於无,如一道凝固的影子;云若天专注地擦拭著手中长刀,刀刃映著火光,寒芒流转。
云若木借著火光,仔细查看手中地图,眉头微蹙:“过了这段,后面怕全是水路...”
“玄阴府本就水泽较多,无妨。”
云道財接口,声音平和。
“明日应该能赶到落阳渡,到时候休整一日,再乘船出发。”
“甚好!”
云若水眼中一亮:“船上正好练练手。”
“但是,今夜,还是安排人守夜的。”
云道財突的抬头,提醒道。
话音刚落——
突然,
“呃啊——!”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著强烈惊恐的嘶喊声,混合著金属碰撞的鏗鏘锐响,从沼泽方向隱隱传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恐惧和悽厉,瞬间打破了营地的寧静。
所有人瞬间弹起,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
“戒备!”
云问江不知何时已睁开双眼,目光如冷电般,两道寒光刺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
他並未起身,但膝上的长剑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而又低沉的嗡鸣。
云若明身影一闪,如灵猿般攀上最高枯树,凝目远望。夜风吹动他的衣袂,下方眾人屏息。
“距离有点远,三十丈外,人数不少,”
他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有妖兽嘶吼声,有打斗声,还有血腥味,不能確定是遭遇妖兽,还是与人爭斗,爭斗激烈,一方在溃散。”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惨叫声变得更加清晰和密集,还夹杂著某种令人牙酸的、湿滑粘腻的鳞甲摩擦声和沉闷的撞击声。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著眾人凝重紧绷的脸。
“二长老?”
云道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面色阴沉,看向抱剑而坐的二长老,徵询意见。
是视而不见保全自身,还是出手相助?
云问江没有回应,周身那股磐石般的气息,已化作凛冬寒流,冰冷刺骨。
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古剑的剑柄之上,望著那愈来愈近,显得慌乱无比的动静,似乎在考虑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