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蒙上了。
在八云坐上汽车之后。
一块黑布缠绕上他的视线，他听到旁边的人在说话。
“那批东西什么时候要交？”
“十二月二十八日，新年之前。”
具体什么东西讲话的人没有明说，八云只是掐著脉搏数时间过去多长。
“你带的东西还不少啊。”
一股烟气从旁边扑了过来。
刚刚找过八云的小林风哉。
一行人坐在一辆皮卡上，他的手里是八云的行李。
“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警惕这两个字放在这帮人身上那是毫不违和。
一到工厂收走隨身物品也就算了，八云的行李也是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两本书，三件衣服，两袋洗衣粉，一块硫磺皂加上一大包吃食。
这就是八云行李里面摆放出来的物品。
“这也是生活用品？”
小林拎起八云食品袋里面的一样黑色包裹。
八云捏了捏，是一块猪肉。
“我习惯自己做饭吃。”
来罪犯巢穴里当然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块猪肉就是八云的准备。
小林笑了笑，帮对方把东西丟回去。
“没问题了。”
检查了行李又检查了一下那几本书，小林对著村夫浩二比了个ok的手势。
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摘下，八云发现车子已经停了。
从天色来看，时间大概过去一个小时。
八云四下看了看。
依旧是一个荒芜的工厂，黑夜里只有发电机的声音在响著。
“来搬东西。”
说话的是村夫浩二，他站在皮卡的后方指挥著眾人。
“我也要搬么？”
八云奇怪的问了问，他的劳工合同里可没有搬运工这一条。
没人理他，小林风哉丟给他一副沾著油污的手套。
凹版机，列印台。
八云神奇的发现车子里面还有几卷巨大的无油酸纸。
它们被人用布包裹著，三四个人才能抬动一卷。
“说起来我们工厂的地方是不是太隱蔽了？”
八云试图跟对方搭话，可是依旧没人理他。
“你这傢伙安静一点好不好。”
小林风哉有点看不过去了，虽然八云以为是来做普通画厂的雕版师的，但是这也太聒噪了点。
“你先带他进去吧。”
看著八云抬东西到费劲的手，村夫浩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他让小林先带著八云进去休息，自己则依旧在外面指挥著。
“老大对你可真好。”
小林风哉笑嘻嘻的，这个年轻人脸上总掛著亲热的笑容。
除了瘦一点跟普通的年轻人没什么两样，八云不著痕跡的躲开对方。
“你今天说的外快是怎么回事？”
八云可没忘记对方今天来找自己的那一幕，那可能是快速解决这个案件的契机。
“別急嘛。”
小林再次自来熟的搂上来，他看起来对这里十分熟悉。
两层楼的废弃工厂，他带著八云来到二楼。
“这里是你房间，那边是洗澡的地方。”
庆幸还有洗澡的地方，八云看向那个厕浴两用的视野尽头。
“什么时候开始啊。”
八云像是一个对钱痴迷的年轻人，小林风哉笑了笑。
“你这么急，就先跟我来吧。”
像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年轻人，他把八云的行李丟进房间，带著他往楼下走。
铁质楼梯发出不安的，吱呀吱呀的声响。
小林风哉对著八云道。
“你对造假怎么看？”
这句话里面带著浓厚的试探性味道。
八云捏了捏手。
“假的就是假的，什么怎么看？”
是理念上的认同还是其他，八云不知道，他只是回答出一个正常人的想法。
“nonono。”
小林风哉表现的好像一个学者。
“所谓的真与假都是人们的一种主观判断，是一种认知的结果。真与假的问题限於人们的认知领域。”
小林风哉侃侃而谈，八云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比如呢？”
八云好奇。
“比如一块金板。”
小林风哉拿出一块金纸包裹的巧克力。
“你现在看起来它是假的，但只要它能够当做真的用。”
男生把巧克力剥开，对著八云笑了笑。
“那就是真的。”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说假钞只要流通就具备『真实』的性质。
但是...
“假的就是假的。”
八云说出这句话，从工厂外面走进来的村夫刚好听到。
“怎么办？”
这句话是一个女人对著村夫浩二说的。
他们刚刚处理好工具就听到新来的员工跟他们有理念上的不同。
村夫浩二没说话。
他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人拿过来几件东西。
“怎么这次要的这么多？”
上面写著『美方』，2亿的金额。
长期跟著大小姐的女人说。
“北边那个大傢伙解体了，大家都忙著分一杯羹。”
美金，是国际上流通率最高的货幣，男人有点头疼的捏了捏鼻樑。
“我问你怎么办呢。”
女人对著村夫浩二有点亲昵，八云见月这种理念不合的人对他们来说有点不太安全。
男没吭声，拿起订单又看了看。
“从明早开始加班製作，最早什么时候能完成？”
这句话是问另外一个制料师的，工厂里面正常工作的人也就两三个。
小林平野抬了抬眼镜。
“大概三天吧。”
两亿的美金，三天的时间。
村夫浩二掰著手指算了算。
“也就是二十七號？”
交付的日期是二十八號，他们的时间很赶。
“出意外的话还要更晚一点。”
小林平野抬了抬眼镜，他看起来还担任著统计的角色。
“真麻烦。”
村夫浩二蹙著眉头看著走向地下室的八云。
正常来说他们用人很严格。
查询，试探。
但是现在雕刻板被偷，他们又一时不会找不到人。
“原本还想对他温柔点的。”
村夫浩二嘆了口气，让人去准备无油酸纸跟雕刻版。
在那边著手准备的时候。
八云见月也走进了地下室。
黑漆漆的地下室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启用了。
空气中有刺鼻的化学物品的味道，还有铺满墙壁的雕刻线板。
很庞大，很壮观。
但是八云的视线却第一时间落到了一个晴天娃娃身上。
娃娃是白色的。
在开门的时候轻轻摇晃。
这个跟家里一样的晴天娃娃让八云见月好像再次看到了目盲的星野小姐。
那个柔柔弱弱的女生，坐在工作檯中间。
仿佛在对他说。
“你终於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