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带来的消息像颗石子,在许朗心里漾开圈圈涟漪。药材公司——这四个字背后藏著的,是洞天福地里那些蓬勃生长的草药变现的可能。他摸著下巴,目光扫过桌上那包“大前门”,指尖在烟盒上轻轻敲了敲。
得先探探路。
第二天一早,许朗揣了个布包出门。包里是他精心挑选的几株草药:三棵叶片肥厚的安神草,根系缠著淡淡的白雾,那是灵泉水滋养出的痕跡;还有两株刚成熟的清寧草,茎秆泛著玉石般的光泽,比寻常草药看著就灵气。
他没直接去找供销社主任,而是先往王师傅的铁匠铺绕了趟。铺子门口堆著半人高的废铁,王师傅正抡著锤子砸铁块,火星子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王师傅。”许朗站在门口喊了声。
王师傅抬头见是他,手里的锤子“哐当”一声扔在铁砧上,脸上的汗还没擦,就乐呵呵地迎上来:“许朗兄弟,啥风把你吹来了?是不是盐不够了?”
“不是。”许朗把布包递过去,“你看这些药材,能不能麻烦主任帮忙问问,药材公司收不收?”
王师傅打开布包,眼睛顿时直了。他虽不懂药材,但这草叶子上的光泽、根茎的饱满,一看就不是寻常货色。“我的娘嘞,这玩意儿长得真精神!”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安神草的叶子,“俺这就给姐夫送过去,保准给你问个明白!”
许朗点点头:“不急,你忙完手里的活再说。对了,要是问价,別说是我的,就说是你乡下亲戚挖的。”
“懂!”王师傅拍著胸脯,“俺知道规矩!”
从铁匠铺出来,许朗没直接回家,绕到了菜市场后面的小巷。这里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偷偷摸摸做买卖,他想看看有没有人收粮票——手里的窝窝头是王师傅给的,总吃別人的不是长久之计,得想办法换点粮票傍身。
刚进巷口,就听见一阵爭执。一个穿著补丁袄的汉子正揪著个老太太的胳膊,唾沫星子横飞:“你这鸡蛋都散黄了,还想换我一尺布票?耍我呢!”
老太太急得直跺脚:“俺家柱子等著做袄呢!这鸡蛋是今早刚下的,怎么会散黄?你摸摸,还热乎著呢!”
许朗停下脚步,瞥了眼汉子手里的鸡蛋。蛋壳上確实带著点温度,但他灵泉滋养出的眼力早就看出,那鸡蛋內里確实散了黄,只是老太太自己没察觉。
“算了。”他走过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两尺的布票——这是昨天王师傅送蓝布时顺带塞给他的,“我这布票换你的鸡蛋,不用找了。”
汉子眼睛一亮,一把抢过布票,把鸡蛋塞给许朗,转身就跑。老太太愣了愣,拉住许朗的袖子:“小伙子,你……你太亏了!”
“没事,我正好缺鸡蛋。”许朗把鸡蛋递给她,“您拿回去给柱子补补,布票我再想办法。”
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抹了把眼泪。这年头,肯吃亏的年轻人可不多见了。
回到四合院时,院里静悄悄的。许朗刚走到门口,就见贾张氏叉著腰站在院里,唾沫横飞地跟二大妈念叨:“……我看那许朗就是故意的!有供销社的门路不知道帮衬街坊,反倒给外人好处!昨天给秦淮茹那小贱人窝窝头,今天又去跟王铁匠勾搭,指不定憋著什么坏水呢!”
二大妈在一旁附和:“就是!二大爷好歹是院里的管事,他就该先孝敬孝敬二大爷!”
许朗脚步没停,径直往自己屋走。贾张氏见他回来了,声音更高了:“哟,说曹操曹操到!许朗啊,你这手里拎的啥?是不是从供销社弄的好东西?给大伙分分唄!”
许朗停下脚步,转头看她。阳光照在他脸上,眼神清得像冰:“分?凭什么?”
贾张氏被他看得一噎,隨即又梗著脖子喊:“凭咱是街坊!凭你住这院里!”
“街坊不是用来占便宜的。”许朗推开门,“我屋里的东西,给不给谁,是我的事。您要是閒得慌,不如回家看看秦淮茹把饭做好了没——別饿坏了您孙子。”
这话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她最疼孙子,可家里粮食紧,秦淮茹每天只能熬稀粥,孩子总喊饿。她气得脸都绿了,想衝上来理论,却被二大妈拉住了。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二大妈给她使了个眼色,“让他狂,早晚有他求著咱们的时候。”
许朗关上门,把外面的嘀咕声隔绝在外。他把鸡蛋放进碗里,刚要进洞天福地,就听见敲门声。这次的声音很轻,带著点犹豫。
“谁?”
“是我,傻柱。”
许朗挑眉。这傻柱平时跟贾东旭走得近,怎么会来找他?
开门一看,傻柱手里拿著个饭盒,脸上有点不自在:“俺……俺听院里人说你帮了秦淮茹?那啥,她家里不容易,你要是有啥活计,儘管找俺,力气活俺最拿手!”
许朗看著他手里的饭盒,里面飘出肉香味——这年头能吃上肉,可不是易事。他忽然想起王师傅说的,傻柱是厂里食堂的厨师,手里估计有不少门路。
“正好有事找你。”许朗侧身让他进来,“我想换点粮票,你有办法吗?”
傻柱眼睛一亮:“粮票?有!俺跟厂里食堂的会计熟,能弄到细粮票!不过……”他搓了搓手,“俺想跟你换点药,俺妈老咳嗽,吃啥都不管用……”
许朗从抽屉里拿出一粒清寧丹:“这个能治咳嗽,每天半粒,三天就好。”
傻柱接过丹药,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这里面是俩肉包子,你先吃著!粮票俺下午就给你送过来,保证是细粮的!”说完,他一阵风似的跑了。
许朗打开饭盒,两个白胖的肉包子冒著热气,香气直往鼻子里钻。他拿起一个咬了口,猪肉混合著白菜的鲜香在嘴里散开——这味道,比洞天福地里的灵果还让人踏实。
刚吃完包子,王师傅就来了,脸上的兴奋比昨天还甚:“成了!药材公司的人说你这药材是极品!安神草给八毛钱一斤,清寧草一块二!比供销社高了三成还多!让你明天就送一批过去,他们当场结帐!”
许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八毛一斤,洞天福地里那些药材,隨便弄出几十斤,就能顶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谢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水果递给王师傅,“这个给你家孩子吃。”
王师傅也不推辞,揣著乐呵呵地走了。
许朗关上门,转身进了洞天福地。灵泉边,成片的草药长得正旺,阳光透过雾气洒在叶片上,泛著莹润的光。他走到丹炉前,添了些暖阳草,打算再炼点丹药——不管是换人情,还是换物资,这丹药都是硬通货。
炉子里的火光跳跃著,映在他脸上,眼神越来越亮。供销社的门路搭上了,药材公司的渠道通了,连傻柱这厨子都能用上……这日子,总算有了奔头。
窗外,夕阳把四合院的屋顶染成了金色。许朗知道,明天送药材去公司,又是新的开始。而他脚下的路,只会越走越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