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单枪匹马
深夜，十一点。
一辆私家车驶过寂静的街道。
忙完沈修那边的事之后，杨昭野的目的地並非回家。
“就是这儿了。”
车停在一家酒吧附近。
当然，他不是来借酒浇愁的，是约了人。
停好车，他轻轻吁了口气。
“希望这傢伙別放我鸽子。”
他低声自语，这才缓步走进酒吧。
酒吧藏身於地下，橡木酒桶的香气瀰漫，光线是暖昧的暖黄色调，不太暗，也不刺眼，衬著舒缓的背景音乐，氛围恰到好处。
空间不大，仅有五张桌子。
工作日缘故，客人寥寥。
杨昭野目光扫过吧檯，最终落在角落卡座里，一个独自喝酒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走过去，男人闻声抬头，是一个大鼻子。
“哟，瞧瞧谁来了！这不是咱们杨总嘛，刚逮著个超级新人就出来放风了？”大鼻子男人打趣道。
杨昭野扯出个笑，拉开椅子坐下：“少贫，来得挺早？”
“瞎，酒虫勾的！你杨总召唤，敢不来快点儿？”男人晃了晃酒杯，冰块叮噹作响，“这顿能敞开了喝吧？”
“你哪回不是？管够，记我帐上。”
“哈！要不怎么说我爱干记者这行呢。”
这人叫齐敘，一个大媒体的娱乐扛把子，实际地位堪比副主编。
跟杨昭野认识十多年，交情不浅，属於“友谊”包装下的稳定互惠关係。
对杨昭野这样的圈內老手，这种人脉多多益善。
“记者？我看你老现在坐镇后方，算半退休了吧？”杨昭野挪输。
“喷！坐办公室也得偶尔出来透透气，没老到那份上。”
齐敘笑著，话锋一转，“说吧，什么事儿？沈修和林絮柳还不够你忙的？突然找我，总不是纯喝酒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著这节骨眼上，得多跟咱媒体朋友联络感情不是？”
“得，明白了。钉子不敲不牢，关係不养不活，这道理你比谁都懂。”齐敘呷了口酒，意味深长。
“喷，够精闢啊。”
“少来这套，你心里清楚。不过—”齐敘压低声音，“说到沈修，我瞅见点不乾不净的小道消息冒头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看似朋友閒聊，实则话里有话。
杨昭野不动声色地引导著话题，手上也没閒著。
“再来一轮？”
“行啊！”
他不断添酒，不求灌醉，微醺刚好。
人一放鬆，真话就容易溜出来。
“效果该出来了。”杨昭野盘算著。
自从沈修提起章书予，他暗中查了几天。
不过动作不能太大，只能靠老关係网。
范围有限，章书予又是个烫手山芋，进展艰难。
“要是这条线断了，恐怕得广撒网了。或者，从娱乐媒体入手查查？”
当然，查无结果最好，说明沈修只是神经过敏，冷处理就行。
“直觉再准，沈修也是人嘛。”
时间流逝，几杯下肚，齐敘脸上泛起红晕，杨昭野倒还清醒。
看时机差不多，他看似隨意地拋了个饵：“唉，最近也是烦。”
“钱多到烫手还烦？你杨总坐稳钓鱼台不就行了？”
“就因为《逆向麦田圈》的消息爆了，沈修被盯得死紧，什么离谱传闻都冒出来了。什么他跟叶衔的关係啦，我砸了多少暗钱啦———”
“绕半天就为这点破事儿？不过说到《逆向麦田圈》，”齐敘眯起眼，话锋一转，“沈修和江彦辰都被扒了个底朝天，其他演员怎么风平浪静的？你跟叶衔熟吧？”
“自然。”
“透点风声？就一条，不多要。”齐敘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
杨昭野对齐敘狡猾的笑容回以平静：“少来这套。我现在透风，保不齐一小时后热搜就爆了！
媒体那点小道消息，你比我清楚。”
“林絮柳呢？她跟沈修连搭两部戏，新项目也有她份儿吧？”
“你这纯属瞎猜。”
“那章书予呢？听说她最近跟叶衔碰面了？”
话题切入得很顺。
杨昭野给齐敘满上，不动声色地挡回去：“章书予？她这態度还能稳坐顶流，也算圈內一大奇观了。”
他轻巧地一带而过，“说来也怪，媒体年年扒她，愣是挖不出什么猛料？”
“怎么，她成林絮柳的对照组了？”
“对照组个鬼，论品牌价值，咱家小柳子可高出一截。”
“话虽如此，她俩也算旗鼓相当吧。”
两人就章书予的八卦扯了快二十分钟。
齐敘虽已酒意上脸，吐出的却全是边角料。
杨昭野瞄了眼时间，心底喷了一声：“要白费功夫？”
就在他琢磨著该撤了的时候“前阵子吧？”齐敘大著舌头，眼神有点飘，“娱象传媒那帮狗仔盯过章书予，还来问我们有没有料，结果屁都没捞著。”
“娱象传媒？”杨昭野耳朵瞬间竖起。
“你也知道他们德行，闻著点腥就扑，十有八九又是空炮。”
“嗯，老套路了。广撒网，瞎猫撞死耗子。”
杨昭野表情瞬间绷紧，又迅速恢復如常。
“娱象在跟她？”
杨昭野暗想著，这条信息，透著一股不寻常的味儿。
一小时后，杨昭野的车內。
窗外路灯拖长行人的影子，他抬手看表。
凌晨一点，打电话给谁都显得冒味，索性开始梳理线索。
“到头来，就捞著这么点捕风捉影的消息—”
搁平时，这种信息他眼皮都懒得抬。
但“娱象传媒”四个字，像根刺扎在他心里，偏偏和沈修那要命的直觉撞上了时机。
“娱象查章书予图什么？是真有料，还是著坏？”
杨昭野习惯稳操胜券，这回却迷雾重重。
唯一能押的宝，竟是沈修的直觉？
以他的人脉，深挖下去总能摸到点东西。
问题是没时间了。
无形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滴答作响，想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少说两周。
“两周？黄菜都凉了！”
最好的局面当然是章书予清清白白，皆大欢喜。
但万一她真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业直接崩盘呢？
偏偏在她加盟《逆向麦田圈》的消息满天飞，丑闻还没爆的节骨眼上？
那就是颗理在自家院里的炸弹！
目前《逆向麦田圈》的爆点全在沈修和江彦辰身上，热度已然登顶。
要是再官宣章书予这种顶流加盟，那真是火上浇油。
可若此时爆出她的丑闻？整个项目都得被拖下水。
拍电影，玩的就是高空走钢丝。
一个小火星，就能烧掉半壁票房。
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更糟的是，万一等剧本围读都搞完了，甚至开拍了才爆雷那就是灭顶之灾，连补救都来不及。
万幸，沈修这次提前拉了警报。
“要不是他提这一嘴，章书予铁定顺顺噹噹进组开拍！”
至於上一次出问题的侯砚川，娱乐圈早没影了。
章书予真要塌房，叶衔那片池子，怕也得跟著翻起巨浪。
眼下，该怎么破局？
他必须动作快、动静小，还得精准拿到想要的信息。
这活儿，只能他杨昭野单枪匹马乾。
“万一砸了，锅得扣我一人头上。”
最多只有一两天时间，可手里的线索少得可怜。
杨昭野大脑飞速运转，几秒后，主意定了。
“只能左右开弓了！”
决心已下，他抄起手机，从通讯录那堆“重量级人物”里精准挑出一个名字。
娱象传媒的主编，范观棠。
指尖翻飞，一条消息发了出去。
“范编，近来可好？是时候碰个头了。方便时回我，明天约个午饭？”
计划很简单，给范观棠透点“硬货”，再递根骨头。
“只要闻到腥味，娱象自己就会扑上去咬。”
另一边是《逆向麦田圈》和叶衔，得想办法把现有的宣传和製作流程，往后压几天。
“得打个预防针！最好假装无意间漏点风声出去。”
好在，他这张脸还算值点信用。”
多线作战的硝烟，此刻悄然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