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穿书:兵临城下,你让我撤军? > 第138章 虚偽且自私的张蒙
  对驍骑將军府的下人来说,每日最难熬的时光,莫过於主子们聚在一起用饭的时候。
  每到此时,饭厅里总笼罩著一片凝重压抑的气氛。
  若是没有两位少爷在场,尚且能勉强维持平静。
  可一旦两位少爷同席,那场面便必然暗流涌动、剑拔弩张。
  幸好半个月前,驍骑將军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於撤下了一同用饭的规矩。
  谁知今日,將军不知为何又改了主意,竟突然下令,要两位少爷重新回到正堂一同进餐。
  不论下人们內心如何揣测、如何忐忑,用饭的时辰终究还是到了。
  饭厅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精致的菜餚摆满了红木八仙桌,却丝毫勾不起人的食慾。
  张蒙坐在主位,努力想摆出慈父的威严,但眉宇间的焦躁却难以掩饰。
  柳氏紧挨著他坐下,一身綾罗绸缎,珠翠环绕,脸上施著精致的妆容,试图以宠妾的身份占据本该属於主母的位子。
  她嘴角含著得意的笑,眼神却不时瞟向对面,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挑衅。
  张韜、张略两兄弟坐在下首,面无表情。
  他们眼神低垂,盯著眼前的碗碟,仿佛那上面刻著无比吸引人的纹。
  兄弟二人皆穿著素净的衣袍,与柳氏的艷光四射形成鲜明对比,也更衬得这“家宴”气氛诡异。
  “咳......”
  张蒙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乾巴巴的: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要事相商。
  秦王殿下仁德,设家宴於保和殿,恩泽臣下,特意旨意,需得携家眷同往。”
  他顿了顿,目光在两个儿子脸上扫过,见他们毫无反应,只得继续硬著头皮说下去:
  “此乃天大的荣宠。
  届时殿下面前,百官齐聚,我张府上下,需得展现出和睦气象,休得失了体统,让人看了笑话。”
  柳氏立刻柔声接话,仿佛真是为了这个家著想:
  “將军说的是呢。
  殿下隆恩,咱们闔府上下都感念在心。
  韜哥儿、略哥儿都是懂事知礼的好孩子,定然明白其中轻重,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嗯,失了分寸的。”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夸奖,实则暗含警告。
  张韜终於抬起头,目光冷得像冰,直直射向张蒙,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弧度:
  “父亲放心,『体统』二字,儿子们时刻不敢或忘。
  只是不知,父亲此番欲带哪位『家眷』前往?
  也好让儿子们提前知晓,免得届时认错了人,那才是真失了『体统』。”
  他特意加重了“家眷”和“体统”二字,像两根冰冷的针,直刺张蒙的心虚处。
  张蒙脸色一僵,顿时有些掛不住。
  柳氏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捏著帕子的手微微收紧。
  “放肆!”
  张蒙一拍桌子,震得碗碟哐当作响,试图用父亲的威严压下儿子的反抗:
  “如何说话?
  为父带谁去,还需向你请示不成?
  自然是柳氏陪同前往!
  她如今掌家,又怀著你弟弟妹妹,於情於理,都该她去!”
  “弟弟妹妹?”
  张略猛地抬头,少年人的嗓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利:
  “我母亲只生了我和哥哥两个儿子!
  哪来的什么弟弟妹妹?
  一个勾栏瓦捨出来的玩意儿,也配去殿前玷污圣听?
  父亲就不怕殿下问起母亲何在吗?”
  这话如同惊雷,劈得张蒙脸色煞白,又迅速转为铁青。
  他被儿子直白的顶撞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那句“勾栏瓦捨出来的玩意儿”,更是將他竭力想要掩盖的遮羞布彻底撕开。
  “逆子!你说什么???”
  张蒙猛地站起身,指著张略,目眥欲裂: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家法处置你!”
  柳氏適时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委屈的啜泣,柔弱地靠向张蒙:
  “將军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略哥儿年纪小,不懂事。
  妾身……妾身受些委屈没什么的……”
  她以退为进,更是激得张蒙怒火中烧。
  张韜拉住几乎要衝出去的弟弟,冷冷地看著父亲暴跳如雷的模样,语气却异常平静:
  “父亲要动家法,儿子们自然不敢反抗。
  只是,若身上带了伤,恐怕更不便出席宫宴。
  届时殿下若问起,不知父亲该如何解释?
  是说儿子们忤逆不孝,所以父亲动了家法,还是另寻他辞?”
  这话点中了张蒙的死穴。
  他可以关起门来打儿子,却绝不敢让儿子带著伤出现在秦王面前,那无异於自曝其短。
  张蒙胸口剧烈起伏,瞪著两个油盐不进、句句戳他痛处的儿子,一股无力感和更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喘著粗气,慢慢坐回椅子上,脸色变幻不定。
  他知道,硬的不行。
  若是这两个孽障铁了心要在宫宴上闹起来,他这辈子就完了!
  秦王最恨的就是內部不和,尤其是这等宠妾灭妻、家庭不寧的丑事!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张蒙的怒气像被戳破的皮球,慢慢泄去,只剩下恐惧和算计。
  他必须稳住他们,无论如何,必须先平安度过这次宫宴。
  过了许久,他长长嘆了口气,声音竟带上了一丝罕见的、近乎哀求的疲惫:
  “韜儿,略儿……为父知道,你们心里怨我,恨我。
  有些事……是为父做得不妥。”
  柳氏惊讶地看向张蒙,似乎没想到他会服软。
  张蒙不看她,只盯著两个儿子,继续艰难地说道:
  “但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復生。
  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次宫宴,关乎为父的前程,也关乎你们兄弟二人的將来!
  若是在御前出了紕漏,毁了圣眷,整个张家就都完了!
  你们……难道真要眼睁睁看著这个家万劫不復吗?”
  他打起了感情牌,试图用家族利益和自身前程来绑架两个儿子。
  “你们母亲若在天有灵,也定然希望你们兄弟二人前程似锦,而不是自毁长城啊!”
  他又搬出了亡妻,虚偽得令张韜兄弟几欲作呕。
  张韜和张略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看穿了父亲虚偽的表演和软弱的威胁,但也明白,此刻硬顶,父亲可能真的会狗急跳墙,將他们囚禁起来,不让他们出席宫宴。
  那样,他们就失去了唯一一个能在秦王面前揭穿他的机会。
  隱忍,必须暂时隱忍。
  张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翻涌的恨意,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僵硬的表情,声音也放缓了些,带著刻意营造出的挣扎和妥协:
  “父亲……言重了。儿子们……不敢拿家族前程玩笑。”
  张略也低下头,闷闷地接了一句,声音里还带著一丝不情愿,却又像是被说服了:
  “……知道了。宫宴上,我们会守规矩的。”
  看到儿子们態度软化,虽然明显言不由衷,但张蒙还是大大鬆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只要他们肯暂时低头,肯乖乖去参加宴会不出乱子,就行!
  至於以后……以后再说。
  他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试图重新营造出父慈子孝的氛围:
  “好!好!好!
  这才是我张蒙的好儿子!
  快,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
  柳氏也暗自鬆了口气,虽然对两个小崽子的妥协心存疑虑,但眼下能过关总是好的。
  她连忙殷勤地给张蒙布菜,娇声说著:
  “是啊,將军,快用些吧。两位哥儿也多吃些。”
  饭桌上终於响起了碗筷的轻微碰撞声。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是各自汹涌的暗流。
  张蒙想著如何確保万无一失地度过宫宴,甚至开始幻想日后如何安抚乃至收拾这两个不听话的儿子。
  柳氏想著如何在宫宴上惊艷亮相,坐实女主人的位置。
  张韜和张略则默默扒著饭,將所有的仇恨和计划深深埋藏,只待保和殿上,那石破天惊的一刻。
  这场虚偽的家宴,在各怀鬼胎的沉寂中,终於“和睦”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