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令人心悸的毁灭意志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一个路过的巨人隨意往路边的蚂蚁窝瞥了一眼。
落雨握紧了手中的长弓，掌心渗出冷汗。
现在不是探究那个气息来源的时候，眼前的虚空生物才是必须要解决的麻烦。
“拉曼查！別跟那只螳螂捉迷藏了！”落雨在通讯频道里大吼，“你他『游侠俚语』的为什么不把它给直接崩了？”
远处的虚空中，拉曼查在宇宙中一边发出怪叫一边和那只螳螂在玩捉迷藏。
螳螂虽然可以在宇宙中隱秘自己的身形，从人类视线的死角进行攻击。
但是这招对拥有超强直感的巡海游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所以，看似对方是在隱身捕猎，实际上是身为“猎物”的拉曼查在戏耍那只螳螂。
“这不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好玩的猎物了，我不得好好跟他耍一耍？”
拉曼查猛地拉升高度，身后跟著的数十名巡海游侠同时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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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噗嗤——”
还处於隱身状態的螳螂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乱枪打死。
“干得漂亮！”
拉曼查怪叫一声，带领游侠们一拥而上，密集的火力瞬间將那具无头的尸体轰成了碎片。
另一边的战场上，孙悟空和那只大虫子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给俺老孙……开！”
孙悟空身形暴涨，手中的金箍棒化作擎天巨柱，顶著那只巨虫喷出的腐蚀酸液，硬生生地捅进了它张开的血盆大口之中。
“轰！”
金箍棒从巨虫的尾部穿出，带著漫天的碎肉和臟器。
隨著两只首领级怪物的死亡，剩下的虚空生物彻底失去了组织。
天使们的烈焰之剑在虚空中交织成网，直接用低配版的虚数脉衝坍缩將成群的虚空生物给轰成了粒子状態。
公司的舰队也在砂金的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收割。
原本密密麻麻的虚空大军，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战场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投向了战场的正中央。
那里，还有最后一场战斗没有结束。
凯莎与那只被落雨称为“虚空女皇”的蝠鱝状生物的对决。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葛小伦看著远处那两道不断交错的身影，有些担忧地问道。
“別动。”
落雨抬手制止了他，“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鹤熙站在一艘天刃战舰的甲板上，银色的长髮在能量风暴中飞舞。她的手紧紧抓著栏杆，指节微微发白，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
战场中央。
凯莎的情况並不乐观。
“呼……呼……”
凯莎剧烈地喘息著，光洁神圣的银甲此刻布满了裂痕，左肩的甲冑更是完全破碎，露出了下面渗血的肌肤。
她手中的烈焰之剑虽然依旧燃烧著熊熊烈火，但那火焰的光芒在周围浓郁的紫色虚空能量压制下，显得摇摇欲坠。
而在她对面，那只优雅的蝠鱝依然悬浮在虚空之中。
它那宽大的双翼轻轻扇动，金色的纹路流转，仿佛刚才的战斗对它来说只是一场热身游戏。
“嗡——”
又是一道无形的精神衝击波袭来。
凯莎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剧痛让她眼前的出现了一瞬间的重影。
就在这失神的剎那，蝠鱝那长鞭般的尾巴悄无声息地抽了过来。
“砰！”
一声闷响。
凯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箏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块漂浮的陨石上。
巨大的衝击力將陨石撞得粉碎，凯莎在碎石纷飞中艰难地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
“这就是……虚空的高阶生物吗？”
凯莎擦去嘴角的血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对方不但可以干扰凯莎的运算，同时还能隨时开启虫洞跃迁。
和神河生物跃迁需要通过暗物质计算机或者基因引擎计算不同。
对方可以隨时隨地通过自己的大脑开启虫洞，根本不用通过计算，准確率高的嚇人。
每当凯莎试图拉近距离，它就会利用空间摺叠瞬间拉开。
而当凯莎使用远程攻击时，它又能通过扭曲空间將攻击转移。
再加上那无孔不入的精神穿刺，让早已失去神圣知识宝库算力支持的凯莎打得异常憋屈。
“凯莎女王！”
远处传来天使冷焦急的呼喊声。
几名高阶天使忍不住想要衝过来，却被那只蝠鱝隨意挥动的一道空间裂缝逼退。
它似乎在享受这场狩猎，並不急於杀死猎物，而是要一点点通过绝望来蚕食对手的意志。
“都別过来！”
凯莎厉声喝止了试图支援的天使。
她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剑，站直了身体。
作为曾经的诸神之王，即便退下了王位，即便失去了算力，她也有属於自己的骄傲。
如果连一只虚空生物都无法独自解决，她还有什么资格去谈论未来？
凯莎身后的银翼骤然展开，化作漫天银刃风暴，向著蝠鱝席捲而去。
这是她目前能调动的最大威力的物理攻击。
然而，面对这铺天盖地的银翼，那只蝠鱝只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嗡鸣。
它身前的空间突然像镜子一样破碎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那些锋利无比的银翼碎片冲入旋涡之中，竟然直接消失不见，紧接著，在凯莎的头顶上方，空间裂开，无数银翼碎片倒卷而回！
“什么？！”
凯莎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將剩下的银翼聚拢在身前形成护盾。
“叮叮噹噹——”
密集的撞击声响起，火四溅。
那是她自己的武器，此刻却成了攻击她的利刃。
银翼护盾在持续的打击下迅速变形、崩解。
终於，一片银刃突破了防御，狠狠地扎进了凯莎的大腿。
“唔！”
凯莎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虚空之中。
紧接著，更多的攻击落下。
蝠鱝那巨大的身躯缓缓压下，投下的阴影將凯莎完全笼罩。
它伸出了触鬚，像是要在品尝美餐前先戏弄一番。
“完了……”
远处的葛小伦握紧了大剑，忍不住就要衝出去。
“等等。”落雨的声音有些低沉，但依旧冷静，“她还有底牌。”
眾人的目光匯聚过去。
只见跪在虚空中的凯莎，並没有去拔腿上的银刃，也没有试图重新凝聚防御。
她的手，缓缓伸向了自己的怀中。
凯莎低著头，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
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她的脑海中却出奇的平静。
她从自己的虫洞中取出了一件东西。
那个橘色的、带著夸张笑脸的面具。
鹤熙的话在她耳边迴响。
“你想要找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欢愉”？”
凯莎抬起头，看向那只高高在上的虚空生物。
在那只蝠鱝的眼中，她看到了戏謔，看到了残忍。
面具正中央，那颗红色的红宝石在昏暗的虚空中闪烁著妖异的光芒，仿佛一只正在眨动的眼睛。
看到那个面具的瞬间，那只蝠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不妙的气息，它发出一声尖啸，数道紫色的雷霆瞬间劈落。
但已经晚了。
凯莎没有任何犹豫，將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