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霜，听说是燕王府从岭南运来的，一次运了两船，渭水码头上，不少人都看到了帮手一桶一桶桶的往外搬霜，据说后面还会有几船。”
卡瓦哈尔一脸苦相，有种世界末日即將到来的感觉。
他不是傻子，燕王府能运回这么多霜，说明霜的生意，已经不是天竺商人的专利了。
再结合之前得到的消息，燕王府在岭南种植了大量的甘蔗，也就是说，燕王府已经掌握了製的技术，而燕王府的白作坊，则是负责將霜转化成白。
卡瓦哈尔感觉自己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这是他的末日。
“怎么可能？这种製的技术，只有天竺的工匠才能掌握，就连我都不知道，如果大唐有谁知道，长安城的霜也不会被天竺商人垄断。一定是你的情报有误。”
甘元脸都白了，根本不信卡瓦哈尔的话。
这些年来，他在长安城之中，赚了不少的钱。
如果一下子赚不到这么多钱，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而且，如果长安城中的霜，因为燕王府的霜而下跌的话，那他在贾赛尔那里买到的霜，岂不是要亏本了？
因为要控制销量，所以这批霜，现在还留在仓库里。
这要是亏了，那他之前赚的钱可就全赔进去了。
那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掌柜的，我也不希望这消息是假的。而且，既然客人都来退货了，那就说明，其他人也得到了消息。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快，把店铺里的限购制度放开，想买多少，我们就卖多，。然后你再去那些大客户的家里，问问他们要不要霜，如果他们现在就付款的话，我们可以给他们打个折。”
在短暂的慌乱之后，甘元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两船，不，是好几船霜。
有了这么多的霜，长安城里的霜价格肯定会大跌。
就算需求量再大，也不可能支撑得住。
“不用了，西市的人都知道。从收到消息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其他商家应该都已经收到消息，现在除非大幅度降价，否则霜根本没人要。”
卡瓦哈尔给甘元泼了盆凉水！
房卢氏亲自去了一趟味之精。
这酒肆虽然名义上是房遗爱与燕王府开的，但房遗爱与燕王府並无二致，加上房遗爱还在外面，所以味之精的事，就交给了她这个做母亲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是房府的主要经济来源。
“夫人，今日本店所有甜菜已经全部恢復正常供应，客人可以隨意点餐，生意已经恢復正常。”
味之精的老板站在她身后，向她匯报著这几天的情况。
自从许昂带回了两船的霜之后，长安城的霜价格就开始直线下跌。
短短三天的功夫，霜的价格已经跌去了大半，几乎和年初的价格持平。
最重要的是，价格还在下跌，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价格就会跌到去年的一半。
这么大的动静，可是很少见的。
“不管是霜还是白，都要买一两天的，不能一次性买太多，价格会降下来的，我们还会有更多的霜送来。”
房卢氏接到房镇托许昂带回的书信，上面说房家、成王府、燕王府在广州种植甘蔗的进度，所以霜的价格肯定不会再涨了。
事实上，如果燕王府能把白的价格降下来，那霜还能不能卖得出去，还真不好说。
“小的知道，如今霜价格每天都在下跌，若是一次性买太多，那可就亏大了，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房刚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每天都在为霜发愁的事情。
的確如此，房府在岭南种植万亩甘蔗的事情，並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大家並没有太过在意。
他们觉得，这些甘蔗，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
谁知……
“你可以让人多研究一些甜品，隨著白的增多，长安城里的达官贵人，甚至是平民百姓，对於甜食的需求量都会越来越大，你总不能一直等著燕王府的新菜吧？”
房卢氏的话，让房刚脸上闪过一丝尷尬。
说实话，味之精之所以能躋身长安城前三，靠的就是燕王府的菜式，房刚並没有自大到觉得是自己厉害，所以才能做得风生水起。
“夫人，我知道了，等白涨价的时候，我就让人研究新的菜式了。”
……
刘伟战战兢兢的站在刘旺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老板，甘元態度很坚决，他说我们的霜很久之前就定了，绝对不会退钱的。他还嘲笑我，说霜涨价的时候，我为什么不把它退了？”
“几百斤霜没用多少，就已经跌去大半，看这势头，再跌下去，咱们岂不是又多了上千贯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旺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作为一个大客户，他当然希望霜的价格能够保持在低位。
如果五合居的霜刚刚卖完，价格又降下来，他一定会笑死的。
可如今……
情况完全顛倒了过来。
看著仓库里的霜越来越多，他的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最重要的是，谁也没有想到，燕王府竟然会用甘蔗来製作霜。”
“我打听过了，岭南的甘蔗並不是今天才种的，很早以前就有人种，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能把甘蔗榨成霜，所以甘蔗的种植面积並不大。”
“从一年前开始，燕家、房家、段家在广州种了数万亩甘蔗，所以渭水码头上的那一船霜，就是从今年才有的。”
刘伟虽然没能把霜退回去，但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了解一下霜现在的情况，了解一下未来的价格走势，也是挽回刘旺对他的印象的一个重要途径。
“既然甘蔗能製，明年肯定还会继续种植，其他王公贵族也会派人去岭南种甘蔗，看来霜是不会再涨价了。”
“是啊，这几天来这里吃饭的人，都在商量著要不要派人去岭南买地种甘蔗，甚至有人已经开始考虑长安是不是也可以种甘蔗。”
“我听说，观狮山学院的几个学生，已经开始研究甘蔗的种植方法，甚至不惜千里迢迢，跑到岭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