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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都市言情 > 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 第343章 李翊的大手,重塑国家经济,发行新
  第343章 李翊的大手,重塑国家经济,发行新货幣,拯救濒死的大汉
  成都,魏王宫。
  时年五十八岁的曹操,此刻已经鬚髮尽白。
  他立於殿前的巨幅舆图之前,手指划过秦岭山脉,眉头深锁。
  “蜀道崎嶇,寸步难行。”
  “今我军据有益州,若不通邮驛,政令难达四方。”
  “军情又何以速传?”
  要想富,先修路。
  尤其是西川之地,曹操要想壮大自身实力,必须將蜀地的交通连接在一起。
  赵儼拱手道:
  “大王明鑑。”
  “自入蜀以来,各地文书传递迟缓,往往旬月方至。”
  “若不整顿驛道,恐生內乱。”
  司马朗亦上前一步,諫言道:
  “臣考察蜀中旧驛,多因战乱荒废。”
  “依臣之见,当重建亭障,增设快马。”
  “便使成都与汉中一线畅通。”
  汉中既是川蜀门户,又是蜀地重要的北伐基地。
  打通汉中与成都之间的联繫,可谓是目前蜀魏政权军事战略的核心。
  “善,此事便交由卿等督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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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頷首,又指向汉中地图。
  “此外,刘备虎踞中原,虎视眈眈。”
  “孤欲以汉中为北伐根基,须速通关中。”
  计划既定,曹操即吩咐手下人执行。
  使者持节而至,朗声宣詔:
  “魏王有令:拜曹仁为汉中太守。”
  “整军经武,开凿山道,以通粮运!”
  曹仁单膝跪地,沉声道:
  “臣领命。”
  汉中太守相当於曹魏的北部地区的军事最高长官,曹操依然习惯用自己的宗室。
  待使者退下之后,副將低声问询道:
  “將军,汉中群山环绕,如何开闢新路?”
  曹仁沉声道:
  “昔秦国能开金牛道,我魏中岂无此能人乎?”
  “传令!徵调民夫三万。”
  “分修子午、儻骆、褒斜、金牛四道!
  一声令下,蜀地的官军立马开始行动起来。
  郊野外,寒风刺面。
  里正敲著铜锣,穿村过寨,扯著嗓子嘶喊:
  “魏王有令!三丁抽一,修驛开道——”
  “魏王有令!三丁抽一,修驛开道——”
  跟在里正身后的,是一群官兵。
  他们挨家挨户开始抓人。
  王家老汉死死攥住儿子的手腕。
  “官爷,我家就这一根独苗啊!”
  里正一脚踹翻陶瓮,粟米洒了满地。
  “曹將军说了,抗命者以通敌论斩!”
  里正相当於是村长。
  但他的权力远比村长大得多,不仅能够负责管理户籍,徵收赋税。
  还起到维护治安、调解纠纷等的作用。
  本质上是皇权在基层的延伸,具有行政强制力。
  所以,曹氏肯定是专门扶持了听话的人上来。
  以便配合他们的基层工作。
  那里正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自然尽心竭力为曹家人办事。
  很快,十七岁的王栓被麻绳捆著手腕,与同乡百余人串成长队,赶往汉中修路。
  “快点!磨蹭什么!”
  监军的皮鞭抽在裸露的脊背上,王栓肩头的縴绳深深勒进皮肉。
  三百民夫正拖拽一根巨木,沿著儻骆道的峭壁缓缓移动。
  “啊——!”
  前方突然传来惨叫。
  王栓抬头,看见同村的李叔脚下一滑,连人带石坠入深渊。
  监军探头望了望云雾繚绕的谷底,撇嘴道:
  “少个吃閒饭的。”
  当日,王栓被安排派去负责凿孔。
  他悬在千仞绝壁之上,钢钎一次次砸向岩缝。
  虎口震裂的血染红钎柄,却不敢停。
  昨日有个少年歇了口气,就被监军一刀砍断绳索……
  正午烈日下,一位同村的民夫突然栽倒。
  王栓摸到他滚烫的额头,偷偷餵了口水。
  待傍晚收工之时,却见那位老乡已经被拖到了崖边上。
  王栓不解其意,正欲闻讯。
  那监军却开口说道:
  “此人害了瘴气,会传染全队的!”
  话落,那监军竟毫不犹豫地,一脚將人踹下深涧中去。
  王栓见状,死死咬住嘴唇,却不敢发作。
  在熬过一个个漫长的日夜之后,王栓与他所剩不多的老乡,迎来了子午谷的雨季。
  民夫们泡在泥浆里夯土,夜里挤在漏雨的草棚。
  每天清晨,都有僵硬的身体被抬出去。
  “第三百四十七个。”
  老石匠在岩壁上刻著记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王栓帮他捶背时,摸到嶙峋肋骨上溃烂的疮。
  “別费心了,”老石匠推开他,“晚上就该刻我的编號了.”
  是夜,大雨倾盆。
  王栓静静地盯著草棚角落里老石匠的尸首。
  尸体已被雨水泡得发白,眼窝里积著水,像是在流泪。
  “还要死多少人?”
  王栓突然踹翻陶碗,碎碴溅到眾人脸上。
  “明天是你,后天是他!”
  他抓起凿石铁钎,“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瘸腿的张老汉拽他裤脚:
  “栓子!曹军有刀有马……”
  “刀?”
  王栓劈手夺过他的凿子,“我等岂无刀乎!”
  他猛地砸向木柱,火星四溅。
  “王侯將相寧有种乎!”
  “与其活活累死,不如就在起事!”
  在王栓的鼓动下,伙伴终於下定决心加入他。
  一开始,只有同棚的八个人跟著他。
  他们摸黑捆了睡死的监工,用运石料的麻绳勒断他的喉咙。
  至天明时分,王栓高举血淋淋的铁钎走在栈道上。
  身后跟著的人越来越多——舂米的、凿山的、拖木料的。
  他们眼睛里的恐惧渐渐烧成怒火。
  华夏的老百姓最大的特点就是,如果不是真活不下去了,是不会造反的。
  当他们选择揭竿而起时,说明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
  “反了!反了!”
  监军骑马衝来,鞭子还没扬起,就被飞来的石锤砸落马下。
  他爬起来时,脸上傲慢变成了惊恐:
  “你……你们胆敢反抗魏王……那可是要杀头的!”
  王栓箭步上前,一钎子捅穿他大腿,嘶吼刀:
  “杀头?我全家早就饿死了!”
  “又岂惜一颗人头?”
  眾人把监军拖到未完工的栈道缺口。
  王栓踩著他脖子,厉声问:
  “记得李叔否?就是从这里,被你踹下去的。”
  “好汉饶命!我家里也有……”
  “也有八十老母?”
  王栓突然暴怒,抡起铁锤將长钉凿进他手掌。
  “汝不知害了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时至今日,尚欲望活乎!”
  惨叫声中,钉穿四肢的监军被架在栈道木架上。
  王栓抹了把脸上的血。
  “想活的,从这畜生身上踏过去!”
  张老汉瞧见那监军悽惨的模样,颤巍巍不敢动。
  王栓乃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喝道:
  “你不过去,我就把你扔下山!”
  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和监军一样狠。
  当夜,山雾瀰漫,他们趁势抢了粮仓。
  王栓站在栈道高处,望著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大概有两百多个衣衫襤褸的民夫。
  他们手里攥著铁钎、锤子、削尖的木棍,眼神里燃著浑浊的怒火。
  “栓哥,咱们不如去投汉军罢?”
  张瘸子拄著木拐,声音发颤。
  “听说刘玄德仁义著於四海,我们去到汉地,至少不至於过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何况我们杀了监军,曹氏定不会放过我们。”
  “投汉?”
  王栓一声冷笑,“蜀道千里,只怕我们还没出去,就已经被曹军给截杀了!”
  他猛地举起铁锤,“不如占了这山头,咱们自己当家,自己做主!”
  眾人面面相覷,最终沉默地低下头。
  他们不懂天下大势,只知道王栓带他们杀了监工,分了粮仓。
  他说的,大概是对的。
  因为跟著他,至少大概不用挨饿。
  正午时分,就在眾人刚刚分完了粟米时,忽听得马蹄声如雷。
  震得栈道木板簌簌颤抖。
  “是是虎豹骑!”有人尖叫。
  王栓扒开人群,瞳孔骤缩。
  五十名装备精良的骑兵如黑云压境,滚滚而来。
  为首將领面如刀削,铁盔下的眼神冷得像冰。
  “就这些螻蚁,也敢造反?”
  曹纯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膝盖发软。
  真正从沙场上走出来的人物,往往都有不怒自威感。
  王栓喉头髮干,却强撑著举起铁锤:
  “弟兄们!衝上去——”
  声落,无人动弹。
  他回头,发现张瘸子已经跪倒在地。
  其他人丟下武器,瑟瑟发抖地蜷缩成一团。
  王栓在他们眼里看到了恐惧,一种刻在基因里的恐惧。
  儘管他们的人数,是对面的数倍。
  可眾人连举起武器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废物!你们难道忘了,监工是怎么折磨我们的?”
  “放箭。”
  曹纯抬手,身后的虎豹骑训练有素的齐齐拈弓搭箭。
  第一支羽箭,瞬间贯穿了王栓的肩膀。
  他还没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已將他膝盖射穿。
  他跪下了。
  很快是第三支箭,第四支箭,然后是数不清的箭雨。
  他仰面倒下,看见无数箭矢如蝗虫过境。
  身后的同伴像麦秆般成片倒下。
  惨叫声、求饶声、坠崖声混成一片。
  曹纯策马而来,铁靴踩住王栓的喉咙:
  “知道你们为什么输吗?”
  王栓张了张嘴,血沫涌出。
  “因为你们,连被记载的资格都没有。”
  曹纯的剑刃映出王栓扭曲的脸。
  “你自以为你能成为英雄。”
  “但却分不清大势,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吾料想汝穷极一生,也未曾干过如此大事。”
  “可饶是如此,史书上只会写——”
  “建安十八年,汉中民乱,平之。”
  剑光闪过。
  王栓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喷出的血溅在黄土上,很快被马蹄踏碎,渗进尘埃里。
  直到临死的最后一刻,他才明白。
  原来他们连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种乎”的资格,都不曾有过。
  歷史从来不属於他们,
  只不过是王侯將相的你方唱罢,我登场罢了。
  在魏军的高压之下,蜀地的道路很快被连通。
  一座座高桥拔地而起,一条条栈道横贯南北。
  儘管在高桥、栈道之下,埋著累累白骨。
  但曹操不在乎,
  他一生对不起很多人,但在修路这件事上,曹操坚信。
  史书上只会称讚他对蜀地发展的贡献,为益州开闢了邮驛事业。
  至於长埋地底的尸骨,谁会记得他们?
  ……
  洛阳,內阁。
  自李翊当上首相之后,便利用內阁的行政效率,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为的,就是尽力为这个新生的国家注入活力。
  其实,很早的时候,李翊就想过要改了。
  但考虑到之前政权不稳定,不確定因素太多。
  李翊也担心大改,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所以一直托著。
  如今自己既是大权在握,身边又有一帮能吏当助手。
  他便再无顾忌,可以放下心来进行整改了。
  而改革的第一条,就是重整货幣!
  一直以来,人们都在称讚李翊的谋略、军事才能。
  然而李翊对自身最满意的其实是抓经济。
  这才是他的老本行。
  发展才是硬道理,而经济永远都是与发展绑定的。
  既然要发展经济,那自然需要重塑国家货幣。
  青玉令案前,李翊召开会议,正式提出他想要发行新货幣的决定。
  眾人原本见李翊兴师动眾,以为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居然真是大事,是远比他们想像的还要严重的大事!
  货幣可不是能能够隨便发行的。
  “首相,为何突然想起要发行新幣?”
  陈群当即起身质问。
  “非是突然,而是筹谋已久。”
  “我主虽然仍旧延用汉號,但毕竟不同於前后两汉。”
  “私以为不该在继续延用前朝货幣,理应发行本朝货幣才是。”
  李翊的意思就是,新朝新气象。
  咱们不应该在继续用前朝的货幣单位了。
  但这个理由显然不能服眾。
  毕竟东西两汉都是用的五銖钱。
  也不见东汉人改换货幣,怎么到了咱们这第三汉,便要改货幣了呢?
  而且要说新朝,新朝最怕的就是折腾。
  这个货幣政策的改革,那是直接影响全国所有人。
  比內阁改革都夸张,毕竟这只影响朝堂。
  而你要是敢去动全国人民的钱,万一出错,那是真的可能顛覆整个国家的。
  一时间,內阁中的三分之二的人都变成了保守派。
  觉得李翊这个决定太过激进了。
  新兴国家不应该折腾,上来就整这么大的活。
  “吾成立內阁的初衷,就是为了诸位助我一臂之力,为我们国家多做一些事实。”
  “此陛下所知也。”
  李翊直接把刘备搬了出来。
  说我们搞內阁出来,就是为了去大刀阔斧的改革,解决一些弊病。
  “而诸位却全都畏难怕险,逡巡不前。”
  “倘如是,要尔等何为!”
  李翊拍案怒叱。
  眾人纷纷低头,全都怕惹事,不敢发言。
  “若是诸位不敢为此事,依本相看,不妨择日撤去內阁。”
  “省得尔等空食国家俸禄!”
  李翊重拳三连击。
  先以君臣之义道德绑架,又以大义的名分批评眾人怕事。
  最后更是扬言要取消內阁。
  那眾人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取消內阁,他们的官位不也跟著没了吗?
  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哪能说撤就撤?
  “首相之言甚是,甄某以为,发行新幣,大利於国家。”
  “此事刻不容缓!”
  甄尧当即发声表態,表达了对李翊货幣政策的支持。
  陈群却保持了一名政客的冷静,他再次闻讯李翊道:
  “首相,为何这么著急要发行新幣?”
  “此前董卓乱朝时,就曾烂造小钱,导致民不聊生。”
  “如今国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再次改幣,只恐惹出事端来。”
  李翊看向陈群,正色说道:
  “长文既然也知董卓曾经烂造小钱,那如何不改?”
  陈群顿时噎住。
  正因为董卓滥发小钱,使得汉朝的货幣系统趋於崩溃。
  使得大家对官府的铸幣极不信任。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更喜欢以物易物。
  即便曹魏统一了北方,以物易物的现象依然屡见不鲜。
  可如果真让以物易物成为主流的话,那社会不反倒退步了吗?
  所以,恢復百姓对官府铸幣的信任,提升政府信用刻不容缓!
  事实上,
  汉朝的货幣问题一直是非常严重的。
  因为汉朝的官方货幣是五銖钱。
  而中国又是一个极度缺铜的国家。
  两汉时期,动不动就铸造了几十亿的五銖钱。
  这就导致铜矿用得差不多了。
  两汉倒是整体不缺钱了,可两汉之后的子孙后代可就叫苦连天了。
  因为祖先们把铜用的差不多了,他们拿啥铸钱?
  所以,歷史上的魏蜀吴三国,都是有进行货幣改革的。
  蜀汉发行了直百钱,东吴发行了大泉幣。
  曹魏也尝试拉高了货幣价值。
  后世有很多人点评三国的货幣时,把三国君主的所作所为统一归结为了恶政。
  认为这是政府剥削老百姓的行为。
  比如蜀汉的直百钱,就是把原来的五銖钱当成了一百钱来用。
  这样一来,就会导致通货极度膨胀。
  而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政府试图通过用大额货幣来盘剥群眾。
  但实事求是的讲,
  三国都有进行货幣改革,本质上是受客观条件影响,不得不强行给货幣升值的无奈。
  因为市面上的货幣不够用了,你又拿不出多余的铜来铸更多的五銖钱。
  可不就得把一钱当一百钱用吗?
  至於被一棍子打死是盘剥百姓,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它並不是一个“善政”、“恶政”的问题,而是一个市场经济问题。
  因为市场会自我调节,第一次直百钱大量流入市场后引起的通货膨胀,会很快达到平衡。
  即虽然你的马涨价到了百万钱,但我的米也涨价涨到了一石万钱。
  从而达到了一种黑色平衡。
  当然,如果非要说的话,魏蜀吴三国百姓有没有受到负面影响呢?
  那肯定是有的。
  这也是李翊改革的观点,发行新货幣必然会伴隨著阵痛期。
  早改早结束,拖到后面你只会更痛。
  而汉朝的货幣又是一个不能不改的问题,所以李翊一建立起內阁。
  立马要求发行新幣。
  原则问题,不容半步退让。
  见李翊態度坚决,眾人迫於压力,只得应从。
  便问李翊具体打算怎么改。
  李翊乃排出三枚钱样。
  一枚是斑驳的旧五銖,一枚是董卓发行的小钱,一枚则是自己新铸的样本。
  “诸公且看——”
  他指尖点向案几上自己发行的新幣。
  “如今剪边钱与小钱,在市场上滥行。”
  “百姓们仍多以物易物为主。”
  “若再纵容此劣幣横行,则钱幣將会烂在官府手中。”
  “故昨夜,我已经与陛下商议,发行此新幣。”
  “取名为景元通宝。”
  “『景』喻光明盛世,『元』指货幣本源。”
  “我欲以此景元幣,替代原来的五銖钱与小钱。”
  “……那不知首相打算替换多少?”
  麋竺也算是经商世家,他看著李翊拿出来的新幣,出声询问。
  “一钱当十钱!”
  李翊伸出一根手指头,解释说道。
  麋竺对钱幣极为熟悉,他將景元钱拿在手中,只轻轻一掂。
  便大致感觉出,这景元幣跟原来的五銖钱重量相差无几嘛!
  一般来说,如果要给钱升值的话,重量上也得增量。
  毕竟百姓又不是傻子。
  都是铜铸的,一样的重量。
  你非要说你的景元幣,能够换我十枚五銖钱。
  那我不成冤大头了吗?
  就拿蜀汉的直百钱来说,
  他比李翊的景元钱要更夸张,是直接一钱当百钱用。
  但重量上,却只增加了三倍。
  等於是,官府可以三倍的成本获得一百倍的利润。
  董卓发行的“小钱”也是同理。
  五銖钱大概重量为2~3克,而小钱平均重0.5克。
  等於是我一块钱的东西,买你六块钱的货物。
  董卓就差把“我想薅你羊毛”写在脸上了。
  不过,
  不论是刘备的直百钱也好,还是董卓的小钱也好,包括李翊的景元幣在內。
  其原理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给货幣升值,好让官府从民间收回铜幣,重新掌控经济。
  董卓是一个西凉蛮子,哪里懂经济?
  小钱一发行,直接使政府丧失了信用。
  搞得百姓不仅不用小钱,甚至连原来的五銖钱都不用了。
  直接以物易物,简单省事。
  李翊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要去重塑国家的经济。
  他没有给景元幣增加重量,但却给它升了十倍的值。
  如此一来,官府就能够收回大量的铜幣。
  也许会有人问,为什么不直接发行纸幣?
  一方面是李翊的纸坊刚刚发展,还不具备承担国家货幣发行的能力。
  另一方面,纸幣与铜幣在市场上起到的经济作用是完全不同的。
  纸幣是信用货幣,铜幣则是金属货幣。
  而李翊发行景元幣,本就是为了恢復政府的信用。
  让百姓愿意去使用政府发行的货幣。
  你连金属货幣都无法取得百姓信任,就想直接跳到使用信用货幣。
  这无异於是开著洗衣机,横渡大西洋。
  “诸君所虑,某岂不知?然长痛不如短痛。”
  李翊声音不疾不徐,冷静地分析道。
  “譬如病疽,不剜腐肉,新肌何以生?”
  “阵痛是难免的,需要我们大家一起度过难关。”
  徐庶忽问:
  “若百姓拒用新钱,如之奈何?”
  李翊微微一笑,“元直问得好。”
  他双手抱拳撑在案上,正色说道:
  “为此,正是我们內阁需要详细制定的方针。”
  “尔等即刻去擬草案,下令各地官府,徵税一律只收景元钱。”
  “其二,盐铁专卖必须用新幣进行交易。”
  “其三,设平『准钱监』,负责旧钱兑新钱。”
  “如果诸公没有异议,便將草案擬下,吾即刻上奏陛下裁决。”
  这时,一向寡言少语的贾詡忽然开口了。
  “首相,万一有人私铸钱幣,以此牟取暴利。”
  “为之何?”
  此前说过,这种一钱当十钱的作法,本质上就是政府对百姓的一种剥削。
  但钱也並不是只有官老爷能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绝对会有人冒险去私铸钱幣。
  毕竟景元幣与五銖钱的成本是一样的,但前者的面值却比后者高了足足十倍!
  这也是金属货幣的弊端。
  金属货幣的防偽的唯一標誌就是重量单位。
  如果打破这个单位,民间必然会大量出现私铸铜幣的现象。
  “文和先生,请隨本相一同进宫面圣。”
  贾詡毕竟是上了年纪的增长,在称呼上李翊还是比较尊敬他的。
  贾詡提到的问题,李翊也想到了。
  所以他让贾詡跟自己一起去见刘备。
  殿內,烛火摇曳。
  李翊与贾詡肃立阶下,案上摆著新铸的“景元通宝”与几枚锈蚀的旧钱。
  刘备拈起一枚新钱,在掌中掂了掂:
  “……子玉啊,此钱比之旧五銖重量无二,似乎还稍轻些?”
  李翊拱手。说道:
  “陛下明鑑,新钱虽轻,但铜锡比例严控,不易磨损。”
  “且旧钱剪边、私铸成风。”
  “轻如榆荚,百姓苦之久矣。”
  刘备眉头微蹙:
  “改革钱法,百姓可会怨懟?”
  李翊淡然一笑:
  “陛下,百姓所求,不过温饱。”
  “只要米缸有粮,身上有衣,纵有怨言,也不过茶余饭后几句牢骚。”
  “若朝廷不夺其生计,谁愿冒杀头之险揭竿而起?”
  李翊的观点也很明確。
  百姓们只要饿不死,是不会隨便造反的。
  所以在货幣政策上,官府是可以採取强硬措施的。
  即便招来怨懟,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只是此物不比旧五銖值钱多少,面值却是其十倍。”
  “只恐发行之后,民间私铸猖獗。”
  儘管李翊设计的景元钱,工艺比原来的剪边要复杂许多。
  但依然不妨碍民间私铸。
  “陛下圣明,適才文和老先生也提到了此事。”
  话落,李翊看向贾詡,说道:
  “適才先生既然提到了民间私铸行为,那必然有应对之策。”
  “请试为陛下言之。”
  贾詡拱手一揖,谦让道:
  “詡智谋短浅,岂敢在首相面前向陛下献策?”
  “还是请首相出谋划策罢。”
  李翊笑道:
  “文和先生休得过谦,在陛下面前无需掩饰。”
  “有何良策,大可直言无妨!”
  刘备也出声说道:
  “朕知文和胸有韜略,今既为监相,不可畏险怕难。”
  刘备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贾詡自然也不好继续谦让。
  当即给出了自己的意见方针。
  “臣以为,可於各州设『钱法司』。”
  “每季巡查冶坊、市集。”
  “凡私铸者——”
  他声音一冷,“主犯腰斩,从犯流放交州,家產尽没。”
  “邻里有私铸不报者,十户连坐,罚徭役三月。”
  “举报者赏钱五千!”
  “旧钱须设置限期兑换,逾期仍有私藏旧幣、熔铸器物者。”
  “以通敌论,斩立决!”
  唔!
  听完贾詡的建议,李翊与刘备皆是脸色一变。
  不愧是贾文和,手段是真狠。
  李翊也觉得有些过严了,於是补充说道:
  “可令各郡守將收缴的劣钱,当眾熔铸为农具,分与百姓。”
  “既显朝廷仁政,又绝流通之患。”
  “此外文和適才提到的钱法司,每季巡查冶坊、市集。”
  “臣以为过於久了,还是改为每旬吧。”
  刘备轻叩案几,眉头微蹙:
  “各州设钱法司,需增几何吏员?府库可堪负荷?”
  李翊从容展开一卷简牘:
  “陛下且看,臣核算过。”
  “每州设督铸使一员,其下录事、巡吏等皆用『吏』而非『官』。”
  “总计新增官吏不过六百余人,岁支俸禄折钱不过一百余万。”
  刘备若有所思:
  “可细细道来。”
  李翊便有条不紊地分析道:
  “吏员俸禄微薄。”
  “录事月给六百钱,巡吏四百钱,皆以新钱发放。”
  “他们拿著景元钱买米沽酒,自然要拼命维护钱法。”
  “况且,吏多则耳目灵。”
  “倘有民间私铸者,若按旧制,县衙差役不过三五人。”
  “如何查得过来?”
  “今设专职巡吏二十人,日夜盯防炉坊,谁能妄动?”
  在李翊看来,
  我们要招募的是吏,而不是官。
  国家肯定能养足够多的吏,且不会造成官吏系统臃肿。
  而且吏越多,越加强了我们对社会的管控力。
  要知道,歷史上的魏蜀吴三国货幣政策,是只有蜀汉的直百钱发行成功了的。
  魏、吴两国都以失败告终。
  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蜀汉对社会的掌控力很强。
  他们养了很多吏。
  吏可以作为官府的触手深入社会的毛细血管,增强对私铸的打击。
  另一方面官府可以用新钱给他们发工资,那么捍卫货幣秩序就不但有利於自家政权。
  也有利於这些吏员家庭,使他们会成为政权的坚实后盾。
  毕竟工资拿的就是这个,他们肯定得拼命捍卫。
  否则钱不值钱,害的是自己。
  当然了,蜀汉国小。
  其经济发展带主要集中在了成都平原。
  所以蜀汉对社会掌控更加容易。
  但李翊要管控的是整个帝国。
  体量与工作量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令本位面的刘备都不得不慎之又慎。
  如果不是昨晚上李翊好说歹说,刘备都仍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快就发行新幣。
  “吏员贪腐,与豪强勾结,此类状况不得不防。”
  刘备出声提醒李翊。
  养太多吏,是有可能造成官商勾结的现象的。
  “陛下宽心,对於此类现象,臣也已想好了对策。”
  李翊对此早有成算,他洋洋洒洒向刘备建议。
  “巡吏每季轮调外郡,避免其与当地豪强勾结。”
  “此外,查获私铸者可分没官铜的三成。”
  “在这样的条件下,虽不敢说杜绝吏员与豪强勾结。”
  “但绝对少之又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