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你是大笨蛋吗？谁要喝红水啊！”
沈青梅盯著眼前这一大碗红水，脸直接爆红。
“快端回去啊！”
沈竹冲她挤眉弄眼：“你今天突然不想跟我一起回家，不就是因为日子来了嘛？你乖乖的，喝完这碗红水就好了。”
“谁说我是日子来了，沈竹，你一定有病。”沈青梅撇开脑袋回。
沈竹把红水端在她桌上，脑袋搭在她窗户边，歪著脑袋晃荡道：“那是为什么不乐意跟我一起回家，沈青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跟我说啊，一直憋在心里怎么行？”
“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啊，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一辈子的……好朋友？”沈青梅怔住几秒，隨即一脸彆扭地道，“你没听到班上同学都在传我们閒话啊。”
“閒话？”沈竹一脸疑惑，“什么閒话？”
“他们都在传……”沈青梅憋了憋，还是说不出口，“总之……我觉得我们以后在学校里，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
沈竹在第五天下午，上体育课的时候，终於听到了沈青梅嘴里的“閒话”是什么。
“沈竹，你的童养媳呢？怎么你们这几天没有一起回家了？”一个男生调笑道。
“对啊，每天一块儿上学下学，青梅青梅的叫著，这几天咋回事？”
“沈竹的童养媳不要他咯！”
“童养媳不要他咯！”
这话一出，不怀好意的鬨笑声不断。
“什么童养媳？”沈竹把篮球拍过去，气得火冒三丈，“你们在乱传什么呢？我们就是好朋友！”
“谁信啊？略略略，童养媳，沈青梅就是沈竹的童养媳！”
沈竹握紧拳头：“你找死！”
“怎么？你还想打人啊？我告诉你，我爸爸可是——”
沈竹把拳头挥过去。
“你爸爸就是天王老子我也揍定了！”
——
沈青梅坐在位置上写作业的时候，班上一个消息百灵通一脸激动地跑进教室，喊道。
“惊天大消息！咱班班草沈竹跟隔壁班的几个人打起来了，其中一个还是副校长的儿子，现在还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接受处分呢！”
话刚一落下，班上的其他人下意识地看向沈青梅。
而沈青梅猛地抬头，把笔一扔就立马跑出了教室。
她赶到的时候，沈竹正昂首挺胸，站在大太阳底下罚站，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教导主任拿著戒尺站他旁边转圈圈。
“沈竹，你打人在先，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
“行，下次再遇到这事儿，知道怎么做了吧？”
“回李老师。”沈竹大声道，“下次我爭取再打重一点！”
“你个混小子！再给我站两个小时！”
沈青梅站在不远处，听到沈竹的回答，被气得跺脚，转头就走了。
沈竹盯著沈青梅走远，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的表情难得有些挫败。
沈青梅一直以来就不喜欢他跟別人打架。
欸，看来回去又得哄了。
还没哄著她继续跟他一块儿回家呢。
这回该攒钱送她漂亮贴纸还是粉色髮夹呢？
沈竹漫无目的地想。
被他揍的那几个男生也歪歪倒倒地站在树荫下，脸上的伤看上去比沈竹严重许多，其中一个幸灾乐祸地道。
“沈竹，你那个童……”
沈竹冷眼瞪过去，男生立马闭上了嘴，却还是不服输地小声嘟囔：“拽什么拽！等我爹过来了！一定揍扁你！”
话音刚落，教导主任就接到了副校长的电话，点头哈腰聊了一阵，把电话给了那个男生。
“你完蛋了沈竹，我爸会帮我狠狠出一顿气的。”男生得意洋洋地接过电话，趾高气昂地道，“喂！爸！”
“別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儿子！狗二蛋，你是不是嘴巴又欠呢！被打了吧？该你的！你给我站在太阳底下去，好好反思！”那头暴躁地吼了他一通，掛了电话。
“……”
沈竹“噗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副校长儿子憋红了脸，梗著脖子道，“你的童……小青梅也不要你了！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沈竹：“……她才没有不要我！”
他敛平笑意。
又站了一个小时，教导主任看沈竹嘴唇被晒得发白，怕他中暑，赶忙叫他滚蛋。
沈竹耷拉著脑袋往教室走。
他小声嘟囔道。
“沈青梅，这么多年朋友了，说不管我就不管我了，真不够意思。”
天上的炎炎烈日晒得沈竹两颊发烫，更让人心里发慌。
不会真不要他了吧，沈青梅。
他踢著小石子往前走。
“沈竹，你说谁不管你了？”
前方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沈竹眼睛一亮，立马抬起头，只见沈青梅叉著腰站在大太阳底下，手里拎著一个医药箱，脸上布满了汗珠，正一脸不满地望向他，质问道。
“你又说谁不够意思？”
“没说你。”沈竹咧开嘴傻乎乎笑，立马改口，“你怎么可能不管我，沈青梅。”
——
“誒呦——”
“嘶——轻点儿，你谋杀竹马啊沈青梅。”沈竹脑袋凑到她面前，疼得齜牙咧嘴。
“你活该啊你！”沈青梅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再放轻。
“这些可恶的傢伙，怎么把你打得这么重。”沈青梅盯著他脸上的淤青，眼眶不自觉变红，“你也是，没事打什么架啊，打又打不贏。”
事关男人的尊严，即便沈竹如今只有十二岁，他也仍然严肃反驳道：“我打贏了。”
“你还得意上了！”
手上的动作加重，沈竹便又“誒呦——”“誒呦——”疼出声。
“错了错了，祖宗，你轻点儿。”
沈青梅不说话了，垂下眼睫，认真地给他擦药。
沈竹盯著她扑闪扑闪的，还带著汗珠的睫毛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沈青梅，那些说我们閒话的，都被我揍了。”
沈青梅愣了一会儿，隨即不太自然地“嗯”了声。
“你就为这个打架啊？”
“也不全是。”
沈竹不满道，“不过沈青梅，你就为了这么几个陌生人就疏远我啊，太不够意思了。”
“那又有什么关係？又不是不理你了。”沈青梅小声说著，继续给他涂药。
“只是我们不当同桌，也不一起回家了而已。”
“当然有关係。”
沈竹不假思索地反驳。
他两手搭在膝盖上，俯身与她平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沈青梅，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