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哭泣之女
“占卜一一即是建立起事物之间的联繫。”
“你要將自己想像成一个行走於命运之河中的旅者，不能用感官去看世界，
而是用灵性去体悟世界.....
乡“之后一—”
“你就能见到两条鱼在水里游，它们相互触碰、交融再分开，这便是两件事物命中注定的联繫。”
这是一段记载於《巫之书》中，给每一名杯之女巫的话。
霍奇本来认为自己永远无法用另一种方式去体悟世界一一但此时此刻，在精神领域里他做到了这一点。
朦朦朧朧的黑暗中是一片虚无。
他看不见“黑”，也感受不到“冷”.....但慢慢地......一丝水涌过脚踝，他明明记得穿著鞋，但双脚赤裸..：.：.光出现了，视野被照亮。
前方是一条没有尽头的大河，无数幽光在向前行进，穿透过霍奇的身体，幽光触碰后又分开，这就是命运。
“哼一一呆瓜们是理解不了的，他以为有『反预言』就完美无缺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占下冬木村呢，我想看到的是阴影碎片之间的联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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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迦娜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我这是在哪，还是在精神领域里面吗？”霍奇问。
“你哪也没去——”莫迦娜说。
但她並不在身边，霍奇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不停向前漫游的幽光，以及那条宏大无声、寂静宽广的河流。
“所以呢，我现在要怎么做？”霍奇又问道，他反正篤定命运女巫是能听到自己话的。
果然，莫迦娜的回应又在耳畔响起：
“你就往前走一一不要停一一一直往前走，你会看见想要看到的，也是我们所有人都想要看到的——”
霍奇挑了挑眉。
在这片陌生领域，他也不想隨意乱来，所以不再询问，默默向前方走去。
而可能是为了让他集中注意力，莫迦娜的声音也没有再出现了。
命运之河无比宏伟，似乎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霍奇慢步走著，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人本身的渺小。
他曾经看过一段採访一一太空人在深空中进行外出任务时，如果向下望去，
那会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感觉整个人都会不自觉坠入其中。
不是你在凝视深渊，而是深渊在凝视你。
霍奇现在也有类似体会，虽然脚下的“河水”冰凉，但他总感觉不是自已在向前走，而是河水在向前流去，他只是一叶孤舟。
“我好像啥也看不到一一”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霍奇怀疑莫迦娜是不是离开了，又或者占卜失败了，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没有可能那个人更加高明..：：：.已经料想到这种情况？所以根据阴影碎片占卜也不会一—哎哟！”
头部传来了一股阵痛。
好像某个硬邦邦的陶瓷杯子砸在了他脑袋上。
“只要冬木村里阴影碎片就不会错！”莫迦娜厉声道，然后漫天的流水声传来，杯之女巫似乎在较劲。
水越来越深。
瞬间就漫过霍奇的腰......胸口......到达脖颈位置。
“等等——咕嚕！”
会淹死的！
霍奇想开口道，但突然发现这个水並不会影响呼吸，他在水里扑腾著，很快他就感受到了一点不同。
是一个女人在哭.....
声音断断续续，但哭声十分明显。
“感受到了吧！”莫迦娜。
“咕嚕——咕嚕——』
霍奇无法回应，只能拼命向那个声音游去，周围的水深邃而黑暗......而那个声音也愈发清晰。
確实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哭，好像还在不停喊些什么，渐渐地，霍奇看到水底有一些黑光散发出来。
漆黑、纯粹。
与他手腕上的阴影碎片遥相呼应。
他心下凛然，一个扑腾就往水底猛扎下去，然后就看见一个披著朦朧白纱的女子背对著他。
声音就是从那传出来了。
到了！
霍奇在內心吶喊道，他很想更近一步，看到女子的脸，但脚上传来一股很强劲的吸力。
他怎么挣扎都无济於事。
最终精疲力尽，被吸力带回去，一个恍惚过后，回到了女巫庭院中。
水做的冬木村也消失不见，庭院变回了迷雾一片的原本样貌。
“看到了吧？”莫迦娜坐在青石圆桌旁，但样子变得十分苍老，皱纹在她眼角呈现，她正在泡一杯茶，而且很可能用的就是刚刚砸霍奇的那个杯子。
“你？”
霍奇指著她问。
“不就变老了嘛。”莫迦娜笑道，老年版的她看上去更多一分释然与豁达，“又有谁不会老呢？”
她向茶杯上吹了一口气。
“看到了什么？”杯之女巫显然更关心这个问题。
“是一个女子。”霍奇根据记忆描述著，“她在哭..：：：.但是背对著我，我想游过去的时候回来了，我应该更努力一把是不是，看到她的脸才能知道究竟是谁.....：”
“不用。”莫迦娜说，“我想已经够了，命运不会向你传递所有的样子，它是个小坏蛋，而且，你该回去了一一”
霍奇抬头望向天空，果然云层已经开始诡异地扭曲起来，连莫迦娜的脸也开始慢慢歪曲，像一张即將要融化的蜡像。
他顾不得告別，取出心灵金幣人像的一面，轻点两下。
一脸上传来大地的冰凉。
“你回来了？”緹莉雅看到霍奇的眼睫毛颤动了一下。
“是的一一”霍奇慢悠悠地站起来，精神漫游带来的负面作用仍旧存在，而且他这次还去命运之河逛了一圈。
“那有结果吗？”緹莉雅小声问，这可能是她能发出来最轻的声音了。
“有的一—”
霍奇在迷迷糊糊中说。
“是一个女子，在哭，但我没有看到样子，她身上也散发出阴影碎片的黑光？
“女子，在哭？”緹莉雅皱紧眉头，“没有更多信息吗？”
“应该没有了......但等等......”霍奇摇头，仔细回忆著当时的场景，水中一切都很模糊，但还是有一些细节能体现出来的。
“她大概比较瘦，披著白纱一一这么高一一”霍奇將手掌放在自己肩膀偏下的位置，用动作表达出信息。
“很瘦，也不太高.....：”緹莉雅认真道。
两人还站在树底下小声聊天，此时篝火宴会已经完全结束，火熄灭了，村民在做收拾工作。
苏茜抱著一袋东西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一从外观上看是她今天没用完的野菜。
而等她与霍奇相隔一段距离交错开去后，那头棕色髮丝却刚好擦过霍奇肩膀。
黑暗中，霍奇、緹莉雅两个人顿时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