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冰封
北风永远都是那么直接且残酷。
庭院內，三人还没眨眼，冬婆婆就已经来到了霍奇跟前，莎卡则缓缓走在身后。
“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冬婆婆冷冷道，“所罗门大人一直在找与“夜”相关的事情，而作为命运一脉的传承者，緹莉雅，你不应该在女巫会有所隱瞒。”
“这...
緹莉雅想要抗辩。
却被莫迦娜伸手拦了下来。
“是我让她不要讲的，那则预言一直由杯之女巫进行保密，我想......我有资格这么做。”
冬婆婆抿紧嘴唇，眼角揪在一起。
莎卡蹲下来，把霍奇翻了个面，他现在还在沉睡中，但口中呢喃不止，而在女巫会其他人听来那些梦话很奇怪。
“haoleng......hei...... tong...
“这小子说梦话倒很有韵律一一吟游诗人都是这样吗，说话也像唱歌？”冬婆婆说。
“奶奶一一”莎卡语气也有点著急，“他应该支撑不了多久，没有时间浪费了。”
冬婆婆伸出手。
她本来完全不知道这件事，对霍奇的印象还停留在入会仪式上，是一个油腔滑调的年轻人。
所以当莫迦娜通过《巫之书》给传递消息后。
她从一开始的震惊，到最后演变为愤怒一一“夜与火相遇於高塔”，这是每名女巫会成员至关重要的使命，而莫迦娜和緹莉雅竟然瞒著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但莫迦娜在讯息末尾留了最后一句话：
“团结牢不可破，黄金的誓言不可违背。”
而霍奇加入女巫会是通过多数同意的，她应当將其视作一员，这无关个人情感问题。
因此也就有了北风女巫这次出手。
她在动手前一刻提醒道：“你们需要明白，我救不了他，最多只能延缓。”
莫迦娜頜首：
“那也足够了....
於是，下一秒。
一阵彻骨的寒冷降临在女巫庭院，布莱克感觉最大，可能是他身上穿著黑铁鎧甲的缘故，只感觉这股寒冷瞬间夺去了体內的温度。
他呼出一大口白气，然后就看到霍奇身上结出了冰块，顷刻间，冰块蔓延將整个人都裹住。
“这不要紧吗？”他纳闷道。
霍奇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一虽然成为了心灵男巫，但在布莱克看来男巫一词和抗寒也没有什么关係。
可周围女巫都沉默不语。
好像已经默认这种场景了。
冰块已经完全將霍奇冻住，如同一个覆盖白霜的半透明的虫茧，然后渐渐地，布莱克感觉到寒意消失了。
准確来说是从四面八方向一个点凝聚过去，凝聚到霍奇的脑袋上。
最终，冰茧也慢慢融化，只剩下霍奇后脑勺上一个白色的点，隱藏在灰发下很难发现。
“唔一一”霍奇撑起身体，用手一直捂住后脑勺那个冰点，但令眾人安心的是他眼神十分清澈。
“我在哪？”
霍奇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傻问题，但不知为何冬婆婆、莎卡以及布莱克都在女巫庭院內。
他只记得语与黑暗，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是那种冷到极致的温度將自己唤醒。
“嘶......你们做了什么？”霍奇抽了一口气，“我好像......感觉不到脑袋的存在了，这很正常嘛？”
“很正常一—”緹莉雅笑道。
北风之力代表了“停滯”，所以现在是冬婆婆將阴影碎片可怕的影响暂时封在霍奇体內。
“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冬婆婆拍了拍手，在圆桌北方的位置上坐下。
这唤起了霍奇某些不太好的回忆。
“什么好消息？”他皱著眉头问。
结合一些不太连贯的记忆碎片，他大概推理出了事件全貌：
.：.在他拿到两块阴影碎片后，那种侵蚀之力就是自己难以抵御的了，而其他人便找到冬婆婆，运用北风的力量暂时遏制住碎片。
但这种能力，应该也有所代价吧？
霍奇深吸几口气，发现他不仅仅是感受不到脑袋，也感受不到胃，再回过神来发现，其实手指也没有太多感觉。
他现在更像一只殭尸。
一只冰冷的殭尸。
“好消息就是......你最近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但最好不要洗澡......”冬婆婆撇了撇嘴道。
“那肯定还有坏消息吧？”霍奇顺著问下去。
“没错，你很聪明。”
冬婆婆点点头。
“坏消息就是一一你只有十天时间，十天时间一到，冰封解除，你就直接死了。”
“冰封是有限制的，普通人最多只能支撑这么长时间！”
“但你们也不能这样对他！”
庭院內。
冬婆婆的话激起了完全不同的反应，布莱克无法理解，应为在他看来女巫的做法无异於杀人。
但其他女巫都在试图解释一一如果不採取冰封措施的话，霍奇现在就会疯掉。
“那也.....
“好了！”霍奇摆手道，眾人停下爭执。
“我大概听懂冰封的原理了...：..现在封住的阴影碎片並不是消失，十天时间一到它积蓄的力量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我要么死於冰冻，要么死於疯狂，对吗？”
这种冷静让人意想不到，因为霍奇的表现比一般人知道死期將至之后要好得多。
但吟游诗人身上还有另一层秘密。
经歷过穿越者，对死亡並没有那么强的滤镜。
“就是这个原因。”冬婆婆说。
“可如果我在十天內找到稳定阴影碎片的办法，我是不是就能活下去了？”
霍奇说。
冬婆婆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让北风点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我觉得现在目標很明確了一一”霍奇笑著扫过一遍眾人，说：
“第一，有神秘人颁布了探索阴影城堡的委託；第二，又有人在冬木村饲养怪物，並且实力强大，能用法术稳定情况；第三，冒险者协会的档案都存在城邦银行地下金库里，所以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就要去城邦银行了！”緹莉雅默契地接上。
“没错。”霍奇说。
布莱克已经站了起来一一同时，莫迦娜也站了起来，她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而在霍奇看来比她年轻时还要灵动许多。
“我准备陪年轻人一起出趟门..：：：.你呢，阿丽森？”莫迦娜向北风女巫挑了挑眉。
“我又不像你那样，搞得出门是件很稀罕的事情一样......”冬婆婆嘀咕道，但脚並没有停下。
洛丽丝出现在面前，欢快地叫了一声。
它带领一眾人出现在商业街上。
目光穿过迷雾，霍奇看到了同样灰濛濛的天空，行人步履匆匆，缕缕丝线垂直落入地面，哗啦哗啦的声音传来。
一一雨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