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盗贼工会
黑街本身涵盖十分广泛。
其中也包含一处很热闹的下城区集市，叫卖声、咒骂声以及各种行人的呼喊混杂在一起，將混乱、航脏等特徵展现地淋漓尽致。
雨滴落下。
地面留有坑坑洼洼、大小不一的脏水坑。
霍奇、緹莉雅和布莱克三人都披上一条黑袍，將身形儘量遮盖住，沿著屋檐快步前进。
由於对黑街的调查已经进入尾声，周围也看不到百狮土兵以及治安官的身影。
“盗贼工会真在这？”霍奇在转过一个拐角时问。
布莱克在马车上提到了盗贼工会这个词，女巫们都一脸莫名其妙，但黑铁骑士向他们保证。
上城区找不到的事情，往往会在下城区取得答案。
“就在这里，当然......只是其中一处据点，如果他们没有换老家的话。”
布莱克侧身说。
突然停下脚步，把霍奇和緹莉雅护在身后。
一排市政厅下属的巡逻兵从另一个方向慢悠悠走过去。
与白狮士兵不同，这些巡逻兵身穿链式布甲，带护鼻的锥形头盔，以及配有一柄长戟，是亚尔诺德的基础治安队伍。
“快到了。”布莱克说，最后一名巡逻兵刚好走过街角。
“快到了？”霍奇纳闷。
因为他是看著巡逻兵从不远处的哨岗塔楼走出来，如果盗贼工会的据点设在这里，那岂不是..：：：
“越安全的地方越危险，至少有些人是这么认为的。”
布莱克边说边走，领著霍奇和緹莉雅走进一条昏暗小巷內。
没走多远，一间杂乱的裁缝铺出现在眼前。
霍奇看到店名叫做一一“布穀鸟”。
布莱克把门口拉开一条缝，三人立马闪了进去。
“先生......嗯......还有小姐，今天晚上不招待客人。“”
裁缝铺內光线很暗，霍奇辨认不出方位。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角落里开口道。
緹莉雅则没有犹豫，召唤出一团明亮的金光。
“啊一出声者立马被照出身形，他用双手堪堪捂住眼睛，似乎不太习惯光线。
霍奇定晴一看。
又是一名侏儒，但脸上脏兮兮的，要比城邦银行的同族黑许多。
“別..：：..別这么亮的光。”侏儒求饶道，緹莉雅將金光减弱几分。
“我们不是来买东西的。”布莱克猛地上前一步，握住侏儒的手。
霍奇这才看清侏儒刚才在做什么一一三人进来前侏儒应该是在整理布料，但那只隱藏在蓝紫布料下的小手已经紧紧握住一柄匕首。
利刃在光的照耀下闪出一抹金黄。
“那你们是来干什么的！”侏儒尖叫出来，他很有警惕心，但並不能弥补体格带来的差距。
“这里一一这里离哨兵岗很近，我一叫就会有人来的！”
“你不会的。”布莱克把侏儒放下，“冷静一点，我们要进工会，嗯一一別做出那副表情，就是盗贼工会。”
一听到工会两个词。
侏儒表情就变了，和之前窗口里的侏儒听到金库一样。
那种善良店长被人欺负的表情转瞬即逝，眼角露出阴狠目光。
“工会？你们是委託还是...
他看了一眼霍奇，又移到緹莉雅身上，但似乎认定两人都不是关键人物，於是最终定格在布莱克的鎧甲覆面那。
“是委託。”布莱克回答道。
“那需要口令..：：：：”侏儒话音未落。
布莱克就答了上来。
“布穀鸟不会在夜晚歌唱。”
“不对！这都是去年的了。”侏儒挥动拳头，“你肯定不是经常来，我们会给老顾客定时发送......“
他还想继续叫囂。
但布莱克“鋰”地一声抽出长剑，緹莉雅也直接操纵金线將他捆在了墙上。
並且为了防止侏儒再乱喊乱叫，三条黄金织线从不同角度死死钉住他的脸，
连脸上的肉都被勒出形状。
侏儒惊恐地瞪大眼睛，两只脚在半空中乱蹬，然后就看见那个他以为最人畜无害的灰发男性笑著说：
“我认为那句就是今天的口令，你觉得呢？”
侏儒疯狂点头。
盗贼工会据点实际上位於亚尔诺德城的地下河附近。
黑街“布穀鸟”只是其中一个入口。
在那些看似普通的布料底下，实际上是一个闸门，再穿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地道入口后。
代表著盗贼工会的漆黑大厅就会出现在眼前。
潮湿阴冷，寂静但暗流涌动。
蒙著脸的游荡者是这里的常客，但偶尔还会有一些黑市商人与链金师。
邓肯作为工会副会长，翘著腿坐在大厅中央的木椅上，这已经是他当副会长第十七......还是十八个年头了。
不过数字並不重要。
邓肯一直对外宣传他当了二十年副会长，而且也不会有人来纠正这一点，盗贼工会会长常年不见人影。
即使偶尔出现。
也只会和邓肯保持密信联络。
所以副会长的命令基本上就是全会之意志。
“偷贵偷小不偷多，少说多做別惹事。”
这是邓肯留给每名年轻盗贼的话，也是他一贯以来的行事准则，也恰恰是在邓肯的这句经典语录指引下。
盗贼工会在亚尔诺德城地底势力中保持一个微妙的位置，大多数时候別人注意不到，有用处时又会想起来。
邓肯认为这就是盗贼工会存在的意义。
“上个月『分成”真不错，涨了不少一一”邓肯笑眯眯地清点著帐单。
这是他从老前辈身上延续下来的习惯，盗贼们喜欢將自己的“劳动所得”称作分成。
而那些被拿走分成的人，则叫做老板。
邓肯沉浸在越累越高的幸福数字中，这让他有种带领工会走向繁荣的成就感。
“布穀——布穀——
几声微弱的叫声从头顶传来，通过特殊管道传到地底下，邓肯直接竖直耳朵，跳了起来。
“老大，有人一一”旁边的阴影中出现一个年轻盗贼身影。
他负责在邓肯清点帐单时做些跑腿工作，偶尔也需要在邓肯高兴时阿奉承两句。
“嘘......”邓肯用手指抵住嘴唇。
两道布穀鸟叫声是个暗號，意味著有闯入者。
他將重心放低，身形很快和周围阴影融为一体，左手手臂上缓缓伸出一支木质轻弩。
如果是些胆大妄为的小角色，邓肯只希望对方能在他手里的毒箭下多撑一会但事情显然有点超乎他预料。
因为还没等他瞄准地道出口，一道耀眼金光就將他照得眼睛都睁不开。
三个人影出现在金光后面。
“你们是谁？”邓肯大叫道。
光在盗贼工会中是一个很不受待见的东西，因为光照会降低隱匿成功率，没有哪个盗贼会喜欢光线。
邓肯只能眯著眼晴模模糊糊观察金光中的三人，应该是二男一女，其中一名鎧甲骑士十分高大，而另一名男性脸上带著笑容一一不知为何，让邓肯感觉很危险。
“我们最近没有偷大人物的东西。”邓肯说，“你们肯定是搞错了！”
“邓肯先生，我们並不是因为偷东西而来，相反我们是为了来找东西......”霍奇背靠金光中说，布莱克在走下地底通道时已经將工会大致情况讲了一遍。
其中就包括这名小心谨慎的工会副会长。
“找东西？”邓肯皱起眉毛。
出於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渠道，他实际上知道了今天城邦银行被入侵一事这让他笑了很久。
而找东西......找到盗贼工会来，难道会和城邦银行有关？
邓肯按下疑惑说：
“能不能把光线收起来一一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嘛。”
霍奇向后看了一眼，对緹莉雅点点头。
於是金光就黯淡下来。
这本身也只是因为地道太暗採取的措施，但似乎起到了某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盗贼工会重新回归黑暗，霍奇注意到大厅周边有一些其他人影在挪动，但並没有靠近。
“找什么东西呢？”邓肯给旁边的年轻盗贼使了使眼色。
然后年轻盗贼立马搬来几条木凳，原本邓肯坐的大厅中央位置变成了一个临时商议点。
“很抱歉，情况紧急，所以我们採取了一些必要手段一一”霍奇坐下来，友好地说。
“感觉不是很必要...：.：”旁边的年轻盗贼嘟嘧道，邓肯狠狠了他一眼。
“请不要在意，他一直这样傻。”邓肯挫著手说。
“哈哈，没事。”
霍奇並不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时间对他来说才是最宝贵的，他开门见山直接拿出一张白纸。
並不是从城邦银行拿到的冒险任务委託协议，因为拿出那张纸实在太过明显。
白纸上只有简简单单一行字：
【柯尔，红宝石商行】
霍奇举著白纸说：
“你们能找出来这个商人现在在哪里吗？越快越好一一邓肯盯著白纸上的信息，神情复杂。
“你知道，对不对。”布莱克催促道，“没必要隱瞒，我们並不是来抢你们生意。”
“不是的，不是的。”邓肯摆手，再次仔细观察起突然到访的三人。
现在金光已经散去，他半个人躲进阴影里，霍奇读不懂他到底在思考什么。
“柯尔是一个很普通的商人。”邓肯缓缓说，“各位別惊讶，因为我们会確实关注城內所有商行的动向一一”
他边说边走向一旁的上锁柜子，取出一张邀请函。
霍奇看到了“红宝石商行，狩猎聚会一一狂欢节前的另一场盛宴”等標语。
“你也受邀请了？”霍奇问。
“怎么可能？”邓肯被逗乐，“我们也得有一些明面上的身份啊......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重点是红宝石商行最近才崛起，之前他们在城邦银行的金库都差点被收回。”
“那他们还有心思搞狩猎聚会？”霍奇抓住其中的异常之处。
“所以才古怪嘛一一”邓肯接话道。
“柯尔是个老古董，不懂变通，为人也很善良，是个好『老板』一一啊不，
我的意思是，真的好老板，蛮体恤员工的，甚至愿意不赚钱去搞慈善，对吧？”邓肯微微转头朝向后面。
“是的，是的，再好不过了。”
年轻盗贼在他背后熟练地跟上。
“但是呢...：.：”邓肯一阵惋惜，“现在这世道，好老板往往不会好过，很多商人联合起来针对他，你要知道，商业有时候就是垄断，当你福利太好时也就成为了眾矢之的。”
“那能有这种商人真的很难能可贵。”霍奇发自內心道，“那你们在其中..：：：.不会扮演了某些落井下石的角色吧？”
“不——当然没有！”
邓肯立马反驳。
“一开始是这样想过......因为很多慈善家都有一层偽装，背地里却搞些更噁心的小动作一一但柯尔不是，我们做过调查，他是真心把財富分给有需要的人......”
“所以老大还给他们留了好几次钱呢！”年轻盗贼在后面吶喊，“我们不会偷好人的钱！”
“盗亦有道。”霍奇笑著说，心里对盗贼工会莫名改观不少。
“但这名柯尔先生为什么最近时来运转了呢？”他指著那份邀请函，“听你们讲...：..他应该没有多少閒钱去举办上档次的聚会。”
邓肯：“没个人都有不同的来钱渠道一一我们从不去探究这个。”
“那你们知道他现在哪呢..：：..等等。”霍奇翻看著邀请函，在看到狩猎聚会举办日期时，眼皮一跳。
“聚会就在今天举行，现在？”
“这鬼天气肯定要推迟了，雨这么大一一但我们当然也有一些特別手段知道柯尔在哪......”邓肯別有用意地讲。
布莱克取出了金幣。
“不是这个。”邓肯拒绝道，“你们不会去找他麻烦吧...：..柯尔不会做什么坏事。”
“我保证。”霍奇认真道，“我们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找柯尔先生谈一谈，他不会有事的，放心......我也很尊重有良心的商人。”
“那就好一一”邓肯知道自己没有迴旋的空间，眼前三人实力莫测，能坐下来和他谈已经算得上態度诚恳了。
他拍了拍手，大厅周围的浓密阴影內一阵翻滚，霍奇看到那些蒙著脸的黑衣人迅速离开，没有任何脚步声。
“半小时左右，请稍等片刻。”邓肯自信道。
后来霍奇发现，邓肯的自信並非没有道理。
还没等他坐下来好好观察盗贼工会的各处细节一一有一个蒙面人就回来了，
时间肯定没到半小时，估计最多只有二十分钟。
蒙面人悄无声息地探出脑袋，在邓肯旁边耳语两句。
“知道了。”邓肯出声道，负责匯报的蒙面人转眼消失不见，“狩猎聚会果然推迟了一一但柯尔並没有走，他就在牡鹿庄园內，亚尔诺德城西北方郊外，三位知道具体地点吗？
“知道一一”緹莉雅说。
“那请帮我和柯尔问声好。”邓肯目送著霍奇三人重新走向地道。
他们果然一点也不想耽搁啊.
1
视野中，地道口再度进发出猛烈金光，然后一点点消失在黑暗尽头。
“老大，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吗？”年轻盗贼举著木凳问。
邓肯扶额，无奈道：
“你还记得那句话吗？”
“啥——哎哟！”
“无关紧要的事別去关心！”邓肯跳起来，一击手刀重重劈在年轻盗贼脑门上。
但对方皮糙肉厚，没有什么实质反应，似乎已经挨过无数次打了。
“所以！”邓肯语气加重，“今晚没人来过我们这，也没有知道柯尔在牡鹿庄园，更不会有人跟上去看，知道了？？”
“知道，知道一一”年轻盗贼马不停蹄，捧著三条木凳快步跑开了。
留下邓肯独自一人，看著霍奇他们离开的地道，许久过后，重重嘆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