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安珀馆
圆谷的夕阳东映的雨,很多作品里高潮情节时都喜欢用下雨当作故事背景,一句下雨了能唤起粉丝的回忆,一个特定名词也能让粉丝颅內高潮。
路明非其实很能理解那些粉丝们的心態,深刻的东西总是印在心底然后修忽间又被人不经意的撩拨,比如说现在他想起了淒风苦雨中和路鸣泽的相拥,也意识到今晚的雨终於来了。
而且越来越大。
他眺望白色大理石护栏外淹没在雨水里的深绿色草坪,像是几年前的那场暴雨,不同的是上一次他自己躲在檐下,这一次他站在露台的檐上。
安珀馆的光从背后的巨型玻璃窗中照出来,它是一座这是一座有著哥德式尖顶的別墅建筑,所以落在地上也是哥特方舟般的指路明灯。
可如果只有这些的话还是会有种和现实剥离的感觉,於是欢声笑语在他的背后响起明灯里笔挺的影子交错看不断闪过。
他来的时候还没有下雨,那时候学生会的干部们都穿著黑色的礼服上衣口袋里揣著乳白色的手帕或深红色的玫瑰,站在走廊下迎宾。
而加入宴会的女士们无论如何打扮自己,只要路过走廊都会得到各种各样的夸讚。
路明非吸了吸鼻子,荷尔蒙的味道把他从短暂的回忆里拉出来,那是连雨水都压不住的气味,今晚这间会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激动,被压抑了近一个月的热血重新点燃,昂首阔步间全是大胆和写意,每一次筹交错都是欢呼,每一次抬头都是遥望未来。
路明非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神奇的是他的舞伴居然缺席了,简讯里只留下寥寥几字说明自己一定会来,然后就没了踪影。
就在他思考零是碰见了什么难事的时候,背后的喧闹声忽然大了两分,但很快又小下去,走进露台的人把自己和路明非一起关在了人群外。
“不喜欢自己的庆功会?”进来露台的人开口问,听声音是个標准的正太。
路明非不用回头都能猜到他是谁,这个声音的主人即便化作灰他都不会忘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鬼,有时候他很想按著这个小鬼的头问问他在忙什么,但想想还是算了,路鸣泽自己就能把那些东西处理的很好,他插手反而可能会导致不太妙的情况。
“还好,只是不太適应大家的热情。”路明非摇摇头,从前的日子里很少有这么如火的视线倾注在他身上,大家对他的评价从来都是那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拿了你喜欢吃的澳龙,顺了瓶好酒,乾巴巴的等舞伴来未免太无聊了不是么?”
路明非身边,路鸣泽变魔术似的甩出一张桌布铺在空气上,原本放在大厅內的桌椅就出现在桌布下,银色的托盘上瞬间多出几只澳龙和一瓶產自romaneeconti的红酒。
“romaneeconti是百万富翁之酒,却只有亿万富翁才喝的到。如果谁有一杯在手,
轻品一口,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恐怕都会有一种帝王的感觉油然而生。”路鸣泽笑著为土老帽哥哥介绍这瓶红酒的昂贵之处。
但他注意到身边的哥哥並没有回头看著桌子上的澳龙,也没有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从推开露台门,他站到哥哥身边,闯入这处称得上私人的空间,到现在为止,哥哥的目光始终是落在露台外面的。
外面有什么?
路鸣泽双手撑在护栏上顺著哥哥的目光望出去,风雨中掛在安珀馆上的横幅急颤,黑色钟楼的影子和哥特方舟的灯影正对著,大钟藏在昏暗中轻轻呜咽,筑巢的白鸽受了惊窜进雨夜中又飞回钟楼,比起呼呼的风雨声它们已经更习惯这个每天都会发出轰鸣的庞然大物。
“你主动来找我,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路明非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路鸣泽。
“猜到了?”路鸣泽侧著头看路明非,那双金色的眸子里意外的闪过一抹可以看出来的情绪,让人想起在列车上他第一次直呼路鸣泽名字的时刻,好奇、惊讶,这是他在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中察觉到的情绪。
“猜不到。”
路明非平视路鸣泽,一般情况下路鸣泽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不带著任何目的的语气,无论是任何时候,关心也好,救命也好,路鸣泽总是带著目的找上门,但似乎那份目的在今天被丟在了一边,从而显露出了一点別的东西。
铺著深红色瓦片的屋顶下,有人踩著曼妙的步子摇曳身姿,男士搭著女士的手腕或是肩膀,灯光照在他们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人性的蠢蠢欲动。
安珀馆里很多人都在找路明非,几分钟前他们还看见那位路主席和芬格尔站在一起聊明天的新闻,说標题的命名,说內容的真实,还说不要断章取义。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路明非,仿佛路主席身上的光芒比安珀馆里的灯火还要盛大,
打扮的漂亮至极的女孩,皮肤一捏就能捏出水的女孩红著脸问主席能不能一起跳支舞,平时姐姐系的在这时也变成了娇羞的妹妹,胆大的甚至还准备了平底鞋和路主席共度良宵。
路明非微微笑著婉拒说他已经有约了,她们问主席的舞伴在哪里,路明非说他的舞伴会踩著探戈的舞步在万眾瞩目下和他共舞一曲,她们问主席的舞伴是谁,路明非说你们总会见到的。
她们又说主席不怕被放了鸽子吗?
路明非说我了解那个女孩,她不是会放人鸽子的女孩,或许现在是她遇见了什么难题,又或者碰见了什么困难,总之他相信那个女孩会来的,因为那个女孩说了她会来。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女的追问主席的舞伴,男的则是想要和主席探討人生的意义,混血种的未来。
愷撒作为宴会皇帝成功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激情,庆功会的气氛热烈而大胆。
但路明非掐了掐山根逃出了热情的漩涡,看见芬格尔师兄嘴里的澳龙时他更是一阵无言。
这时候要是有个小说里那种不长眼的反派在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给热烈的气氛降降温,让大家都冷静一点。
可围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保持著距离带著和善的微笑。
望著瓢泼大雨,路明非目光微沉深吸一口气开始给自己返回馆內的行为做心里准备,
似乎是这份沉重的心思被一边的男孩感应到了,男孩低声说,
“哥哥既然选择了迎合大家的期待,就该学会適应这些热情的目光,又或者说不要让自己那么早出场,愷撒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不是么。”
“真正的主角总是最后登场?你说得对,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宴会我大概会走后门进来。”路明非面无表情的说,在心里痛斥路鸣泽的马后炮。
“下一次也要记得去接你的舞伴。”路鸣泽轻声说。
“.—”路明非愣住了。
“当然我並不是说这次你的舞伴是因为沱大雨才耽误的时间,你每一次的舞伴也未必是同一个人不是么?”路鸣泽碰了碰路明非的手臂。“说不定下一次你的舞伴就变成了两米的德国壮汉。”
“没这个可能吧..:”路明非摸了摸被路鸣泽碰到的地方苦笑。
“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路鸣泽沉默了半秒,“今天晚上的事情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在等著哥哥你做吗?”
“比如?”
“和你的女孩跳一支舞。”路鸣泽说。
“还有呢?”路明非已经懒得否认这种凭空污人清白的话了,他坚信清者自清。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总感觉我们之间隔了一层可悲的厚壁障,你什么时候能放弃这种谜语人的说话方式。”路明非指了指路鸣泽,“我不问你不说,我问了你也不好好说。”
“哥哥你未来想做什么工作?”路鸣泽忽然提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卡塞尔学院好像包工作,不过看样子是包在执行部了。”路明非笑了笑,“执行部也挺好的,起码对我好的人都在卡塞尔学院不是吗?”
“哦。”路鸣泽看了眼路明非点头。
“...为什么不接著问下去了。”路明非脸色古怪,一般聊到这种话题怎么也得聊到当初某某国不该干什么吧,但是路鸣泽似乎只有问问的意思。
“为什么要问下去?哥哥你连龙族的歷史都不了解,我们聊不到那一步的。”路鸣泽摇摇头。
“那你未来想做什么?”路明非反问。
“不告诉你。”
“嘿!”路明非瞪了路鸣泽一眼。
“我是谜语人,谜语人怎么可能把谜底直接了当的告诉哥哥呢。”路鸣泽说,“如果真的对我未来想做什么感兴趣,哥哥你不妨思考思考这段时间里我在做什么,起码在你的视线里,我做了什么。”
“帮助我变强,给我外掛...老实说你做这些事挺没道理的,从我还是个衰仔的时候你就在帮我,一开始我很害怕你,因为你的一切我都是未知的,但你確实没有害我,我靠著你的帮忙结结实实的走到了现在。”路明非看著外面的雨水说,
“就像这场雨一样,我看见了雨水的到来,这些都是实质性的东西,但我看不见他为什么要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墨色的深渊后到底藏著什么.:.我都猜不到,但我相信你。”
路明非点点头像是確认了什么一样,“因为你从我还是一个衰仔的时候就相信我,相信我会变得和从前不一样,所以我也相信我,哪怕最后你拿著刀子捅进我的喉咙里,我也会吐著血说路鸣泽我相信你。”
“哥哥你的信任太廉价啦。卡塞尔学院里那么多信任你的人,难道你也相信他们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路明非说。
路鸣泽盯著路明非看了好一会儿,好久后才摇摇头笑起来,“哥哥你也不一样了。”
“无聊的时间总算帮哥哥你打发过去了,好了,准备去迎接你的女孩吧。”
留下这句话后路鸣泽像是从没来过一样消失在露台上,连同著澳龙红酒一起。
路明非站在露台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著路鸣泽原本站立的地方。
我的女孩.:
“很可惜没办法亲临现场和那个s级男孩喝上一杯。”守夜人嘆气,“即便千年的守陵让次代种元气大伤,但能够斩杀它们也很强了,我还是很期待这个或许能够取代你的小傢伙。”
“你以为他上台就会同意你的游泳比赛吗?”昂热说。
“我那是为了点燃男孩们的激情!”守夜人一本正经,“话说我们的好男孩有喜欢的女孩了吗?”
“很巧的是,校董们也曾就这个问题询问过我,洛朗家和高廷根家对这方面颇为意动。”昂热淡淡地说,“在孕育后代这方面校董们总是乐此不疲,每个家族的继承人诞生都是通过血统基因谱的对照匹配,然后经过大量子宫的筛选得来的。”
“它们居然还在用这种残酷的法子。”守夜人骂道。
“对於继承人的筛选老东西们从来都是不遗余力。”昂热说,“在三峡我见到刘李之爭中的刘姓候选人。”
“乾位还是坤位?”守夜人问。
“乾位。”昂热说。“虽然他自谦说距离真正的乾位还差一部分,但对照人是汉高祖,我记得乾位標准在很久前已经降低过一次,当时把乾位对標s级宗族正统那边好像骂了很久。”
“也就是说他评上乾位已经完全足够了,他自已高標准高要求所以没有主动去拿对吧?”守夜人挠了挠头皮,“自比先祖,他的血统该高到什么程度了,宗族那边视血统精炼为正道,甚至还有突破一说,那孩子掌握几个言灵了?”
“用宗族正统的话说那孩子是先天体质,青铜与火一系的言灵可以在身体承受范围內凭藉血统自由吟唱,君焰释放自如,但催动黑日还需要临时抬高血统。”昂热说,“时间的筛选远比数量的筛选要优秀的多,那孩子很適合未来的宗族正统,是绝对正確的人选。”
“襄阳周家呢?虽说宗族仍把他们算在六家之內,但他们还在翘了宗族正统单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