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圣堂之路
“好戏?你认为我们会相信你说的话?”
甲板上,愷撒看著坐在斯莱普尼尔背上的青铜面具问。
现在所有卡塞尔学院来的专员都在这里,申板灯照在他们身上將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雨水零落,他们或皱眉或垂首脸上都是思考的神色。
“无所谓你们信与不信,我不过是答应了別人帮助你们在正確的时间开启圣堂之路,至於你们去不去,带著什么去,都和我没有关係。”青铜面具说。
“对於收户的人来说,这反倒是件好事,如果你们都死在你们脚下的船上,我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麻烦?比如?”周敏皓问。
“比如说圣堂之路上的龙血会污染你们的户体,把你们变成户守什么的,这样一来我还得出手杀你们一次。”
“纯正的龙血对於混血种来说的確是剧毒无疑,但如果能撑过去未免不是一次机遇。”曼施坦因说。
“你想说沐浴龙血者当为天命屠龙者?別开玩笑了老傢伙,不是什么人都能抗住的,以我所见,即便是在你们这群混血种之中,又能力接受恩赐的只有寥寥数人,起码你肯定会死。”青铜面具冷漠地说。
“你们有一千个理由去探索圣堂之路,但没有一个理由拒绝踏上那里。这就是你们人类,好奇心与同情心泛滥的物种,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混血种诞生的根本原因...呵。
“再见,下次见的时候希望你们还是像现在这样全须全尾的。”
青铜面具不愿意再和这群人谈判,又或者说他的使命已经完成,那座青铜大桥外的水雾彻底消散,露出宏伟的青铜巨柱。
他轻轻地拍了拍马头,斯莱普尼尔便踩著水衝出了摩尼亚赫號眾人的视野当中。
有句话他说得是对的,那的確是连时间零都难以追逐的神速,
短暂的沉默后,诺诺和苏茜归队。
“其实他说得没错,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那座青铜桥上看一看,这是我们的必选项。”苏茜说“那里很危险,但比起水下的作战环境,会好上不少,起码我们的实力可以百分百发挥。”周敏皓的声音跟在后面,“如果桥上的尸守和死侍真的饱饮龙王之血发生了进化,我们必须全副武装才能上桥。”
“不仅如此,龙王之血对死侍和尸守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在这方面死侍和尸守的嗅觉要比猎狗还要敏感...青铜桥下会有很多怪物在等著我们,我们必须设法安全著陆。”楚子航说。
“户守和死侍都会本能的顺从龙族血统强大的生物,歷史中他们总是围绕在纯血龙裔身边听从他们的號令,这是来自基因深处的压制,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愷撒说,“校长带来的棺棕里藏著龙王的尸体,那是绝对至高无上的血统。”
“...那就带著这口棺?但这样我们势必要分出更多的人手来確保上桥后棺的动静。”周敏皓沉默了一会儿后说。
“这就是我们原本的计划,派出人手护送棺下潜,尝试吸引龙王出巢。”楚子航说,吸引来所有人的目光,他平静的面庞就像已经预见到了这副画面,“根据现有的情报看,我们想要解救路明非小组和引出龙王,都需要用到那口棺,现在只是將目的地从青铜城大门转移到了那座青铜桥的尽头。”
“而事实上,对我们来说,他们两者都是陌生且未知的,我认为两者的危险性之间没有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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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芬格尔忽然举手,就像是后排靠窗天天靠倒数的秤碗忽然要发表关於一道数学大题的见解,“家人们,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根据校长带来的情报,夔门之外的暴雨仍在继续,也就是说,三峡大坝的水位仍在上升。”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来平板举起来让所有人都看见,“如果是我们在三峡落地时的降雨量,那么最多三个小时,三峡大坝的下游就將迎来一场空前绝后的洪水。”
“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了。”刘同尘看著平板上静静流动的数字轻声说。
“那就去圣堂之路看一看。”昂热在这个时候回头看著身后的男孩女孩,“出动我们可以出动的所有战斗力,战爭已经开始了。”
所有战斗力..
曼施坦因心里咯了一下,也就是说所有卡塞尔学院的专员都要踏上那条所谓的圣堂之路。
他从不怀疑楚子航和愷撒他们这些人的好战,尤其是在路明非杀死康斯坦丁后,他们心中绝对攒著一口气想要找个机会发泄出来。
如今真的要全体出动进行新的龙王引诱计划,他相信楚子航和愷撒绝对是最期待的人,这一次行动即便有校长在一边保驾护航,可看著远方那根青铜巨柱,曼施坦因还是感觉莫名的惶恐不安。
“无论那个青铜面具的目的是什么,他的到来的確为我们送来了不少的信息,同时也让我们確认水下的那位龙王並非是孤军,所以在他对面的路明非,也不该是一支孤军。”愷撒说,他猛地上前一步走在昂热旁边,“卡塞尔学院学生会主席,愷撒,自愿参与最新的龙王引诱计划。”
“我们已经別无他法了,就算那个青铜面具不出现,我们也会有人下潜执行新的引诱计划,去用我们没有把握的手段面对我们根本无法知晓的局面。”楚子航目不转睛的看著昂热,“现在我们清楚了如今的局面,那就更加没有后退的理由了。”
他也上前一步,“卡塞尔学院狮心会主席,楚子航,自愿参与最新的龙王引诱计划。”
曼施坦因沉默了,他看著一个又一个学生站出来陈述“自愿参与最新的龙王引诱计划”,到了最后只有他芬格尔还站在了他的身边。
芬格尔尬笑著举了举自己手里的相机,“记者...就不用参与这个壮烈的宣誓了吧?”
“当然可以。”昂热莞尔,他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同时船上也需要留下一个有技术有战斗力的人来负责即时通讯,所以即使芬格尔不说,他接下来的作战安排也会是將芬格尔留在摩尼亚赫號上。
“曼施坦因船长,制定作战计划吧。”昂热看著曼施坦因说,他清楚曼施坦因的担忧,但这是龙族和人类的战爭,战爭就是要打到天翻地覆,打到日月无光,即便代价是混血种人才的断代与青黄不接。
“好。”曼施坦因很快整理好了情绪,他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事情一旦决定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心態,这也是选择他来做带队教授的重要原因之一。
“摩尼亚赫號上携带著三艘救生艇,保持原本小组分配不变,两两一组搭乘救生艇前往青铜桥下,c组与d组从青铜桥两侧登陆,b组则在正面突破...校长,你需要作为极限单兵携带棺隨时救火。”
这时甲板上几人才鬆了一口气,战士出征前最害怕的往往都是军心不齐,他们同样能看到曼施坦因教授脸上的犹豫,但事实证明曼施坦因教授无愧为船长,无愧为带队教授。
楚子航向著校长微微頜首右手放在胸口上,昂热做出了同样的礼节,这是狮心会的礼仪,其中包含著愿意將心臟献给屠龙事业的意思。
一旁的苏茜也在这个动作结束后低头开始检查手边的武器,一旦陷入和龙族的战斗,狙击枪就不再是她的最大杀器,言灵·剑御才是,那几乎是可以和君焰並驾齐驱的大规模杀伤力言灵。
愷撒则向著自己的女友轻轻点头,相对於其它人而言,他们的言灵战斗力是最弱的,甚至诺诺乾脆就没有言灵,但这並不耽误他们接下来作战。
在血统的加持下,他们同样拥有可以和户守作战的肉体素质,只要他们手中的武器足够锋锐,
照样可以將怪物的头颅摘下。
“...诺诺,你还有一个选择。”曼施坦因忽然说,“既然决定出动所有可以出动的战斗力,
接下来我们將收锚把摩尼亚赫號开到距离青铜大桥更近的地方,如果你要使用狙击枪作为武器,摩尼亚赫號的顶部將会是个很不错的制高点。”
“可以。”诺诺没有犹豫,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安排,这是最合理最好的安排,她不是那种热血上头就会失去理智的女孩,相反她很聪明,她无比清楚自己的优点和缺点。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並不清楚那条青铜大桥到底有多长,青铜面具甚至没有提到这个概念,如果是目测的话,大约只有三百五十米,但在小天地(尼伯龙根)中距离的概念是可以被模糊的。”周敏皓说。
“一旦真正踏入圣堂之路,我担心我们之间的距离会发生极大的变化,短短一米的距离会瞬间扩充到一千米,这在阵法(炼金阵列)的角度是可以做到的。”
“这一点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愷撒整理好狄克推多的悬掛位置,將从装备部带来的全部可能爆炸的物品扣在了胸口,“在桥下的时候,我会让镰鼬为我们侦测其中的位置信息。”
他將短程无线电通讯器递给周敏皓一个,“多多保重。”
“好。”周敏皓轻轻点头。
四人一齐转身走下了申板。
船舷边曼施坦因看著从底仓中推出的救生艇,他们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无论接下来摩尼亚赫號会发生什么,都只能硬抗。
“准备好了吗?青铜桥水下不乏尸守和死侍,抵达最终目的地的水路中你们可能会先遭遇一场水战,假如不小心被掀翻了船只也不要慌张,在训练的时候你们有过水下作战的合作经歷。”曼施坦因说,他的身边站著楚子航。
因为诺诺在船上暂时待命等候摩尼亚赫起锚,楚子航一个人显然是不能出发的,所以他被安排到了校长的快艇上。
在愷撒等人离开后,他才会顺著绳梯落到摩尼亚赫边上的快艇中。
而校长正在对棺柠做最后的加固措施,作为文科生校长大概不怎么了解高深炼金术的原理,但他有个理科学的很好的老朋友,按图索驥校长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子航,我们出发。”两分钟后,昂热从船长室走出来,后面跟著神采奕奕的芬格尔,好像船长室里帮助校长布置炼金阵列的同时,校长给了他什么不得了的许诺。
楚子航看向昂热手中的火把,“这是什么?”
“既然打算利用龙王的气息去压制水下的户守和死侍,我们总得让气息流动起来,这是炼金阵列自愈的时间倒计时,一旦火把熄灭,龙王的气息就会消失,水下的危险也会再度出现。”昂热走到船舷边上將火把递给楚子航,“一旦龙王真被棺里的康斯坦丁引了出来,我会第一时间带著棺柠撤出青铜桥,这火把对户守和死侍有威作用,之后你们几个一定要小心。”
“好。”楚子航认真的点了点头,“校长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想在这里散架呢,当然得用力的跑了。”昂热笑了笑,“更何况作为钓鱼的人,被自己的钓物拖进水里淹死也太耻辱了不是吗?”
在昂热的玩笑中,两人一前一后划下绳梯落在快艇上。
昂热將棺柠横在两人之间,面色空前严肃,“接下来就可能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了,子航,
做好准备。”
“是。”
白色的水溅起,昂热带著他的助手和鱼饵一骑绝尘冲向了青铜大桥。
而在他们的背后,摩尼亚赫號这个庞然大物也开始甦醒,起锚,起航,气势浩荡的轰鸣再次於这片水域上飘荡,引路的航灯这一次也將不再是孤独的飘摇。
女孩拎著足以打穿三指厚钢板的狙击枪站在一边,狂风吹起她暗红色的头髮,像是暗红色的鲜血在半空中流动。
甲板上曼施坦因也退回到了船长室,芬格尔站在大屏幕前看著前路的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