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搜什么?”
掌柜闻言脸色煞白,想要阻止,却被风絮一把按住,动弹不得。
“官爷!官爷!小店……小店都是做著老实本分生意,没什么的啊!”
傅孤闻置若罔闻,风灼和几名亲卫动作迅速,很快將不大的铺面翻了个底朝天。
除了正常的鞋子和製鞋工具,並未发现其他可疑物品。
就在掌柜稍稍鬆了口气时,风灼的视线落在了柜檯后方一块不甚平整的地砖上。
他上前试探性地敲了敲,声音空洞。
“殿下,这里有夹层!”
掌柜登时面如死灰。
地砖被撬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入口,幽幽然地通往地下。
里头还隱隱约约飘上来一股混合著某种香料燃烧后残留的怪异气味。
傅孤闻示意风灼风絮在前,自己隨后,沿著简陋的梯子下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空间不大,却堆放著许多与鞋铺生意毫不相干的东西。
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用石头垒砌的简易祭台,上面残留著灰烬和几根顏色暗沉的羽毛。
眼见这些物件不可能出现在寻常鞋铺,如此诡秘,倒像是某些教会用物。
那掌柜,恐怕也並非无辜。
“將人看起来。”傅孤闻冷声下令。
他环视著这间阴暗的地下室,推断这里应该只是一个外围据点。
直接把这鞋铺掌柜抓了,未必能挖出更多线索,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风灼,留几个人,將这铺子內外严密监视起来。”
“风絮,你带一队人,在附近街巷隱蔽埋伏。”
“是!”
风灼风絮领命而去。
夜色如墨。
苏月嫿身形化作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掠过王府屋顶,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推开房门,当她踏入內室的剎那,脚步却顿住了。
一种极其细微的气息,如同水墨滴入清水,在苏月嫿的识海里盪出层层涟漪。
有人进来过。
苏月嫿的视线缓缓扫过室內,能够看出几处地方与自己走时不一样了。
对方的目標很明確,是衝著她来的。
是巧合,还是她今夜的行动,已经暴露了?
苏月嫿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有意思。
“阿瑶。”
她转身来到桌旁,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守在门外的阿瑶立刻推门进来,福了福身:“娘娘,您回来了。”
“我离开这段时辰,可有人来过我房里?”
苏月嫿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指尖轻轻摩挲著杯壁。
阿瑶愣了一下,隨即十分肯定地摇头。
“回娘娘,绝无此事。”
“您离开后,奴婢就一直守在门口,未曾离开半步。”
“这內院伺候的婆子婢女都是老人了,规矩都懂,断不敢擅自闯入娘娘的臥房。”
“其他院的要想进来,那更是难如登天,门口的婆子也不是摆设。”
阿瑶说得斩钉截铁。
苏月嫿垂下眼帘,看著杯中晃动的茶水。
阿瑶自然不会撒谎。
那么,是对方的手段太过高明,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
还是说,那人本身就在这院子里?
苏月嫿旋即放下茶杯,站起身。
“传话下去,就说太子妃今夜心情好,要赏赐下人。”
“让內院所有今天当值的、没当值的,都到院子里来领赏。”
阿瑶有些不明所以,这三更半夜的,怎么突然要赏赐下人?
但苏月嫿的吩咐,她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下安排去了。
很快,院子里便窸窸窣窣地站满了人。
睡眼惺忪的婢女,衣衫不整的婆子,还有几个负责夜间洒扫的小廝。
大半夜被叫起来,许多人脸上都带著几分不情愿。
可一听到是太子妃要发赏钱,那点困意和不满顿时烟消云散,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著廊下的苏月嫿。
苏月嫿倚在太师椅上,月光勾勒出她绝美的侧脸,却无人敢直视。
看著院子里黑压压的一群人,苏月嫿在身后悄然掐诀,將自己的魂力悄无声息地剥出一丝,隨即一指,定定朝著院子里的人飞去。
那一丝魂力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悄然蔓延开,仔细探查著院中每一个人的气息。
院子里的人不明所以,只觉得不知哪来一阵风,吹得人后背脖颈发凉,一个个开始抬手在自己的胳膊上来回搓著。
下人们一个个犯了嘀咕,忍不住相互低声议论起来。
“怎么突然起了风,凉颼颼的。”
“就是……方才出来还没见这么冷,有点邪门了……”
“话说你们都听说最近那城里发生的事情没……”
苏月嫿的眸子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凌厉的光,阿瑶见了,正声咳嗽几声,厉声打断。
“一个个多嘴的,在主子面前没了规矩,这赏钱你们是要还是不要了?”
院子里登时又安静了下来。
苏月嫿不动声色地来回探查,试图从这个院的女使婆子中找出一丝与自己房內残留气息相符合的。
她要找的,是残留在房间里的那一缕,极其微弱,却带著阴冷和某种特殊能量波动的气息。
然而,一圈探查下来,她微微蹙起了眉。
没有。
那股气息,並不在这些人当中。
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苏月嫿的思绪登时有些恍惚。
“娘娘……”
阿瑶捧著装著赏钱的托盘,轻声提醒。
苏月嫿收回思绪,脸上恢復了惯常的慵懒笑意。
“好了,都排好队,一个个来领赏吧。”
她隨手拿起几块碎银,递给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千恩万谢地接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更是激动起来,院子里顿时热闹了不少。
下人们领了赏钱,乐不可支地谈笑著从內院里离去。
苏月嫿依旧倚在太师椅上,素手轻抬支著自己的脑袋,瞧著离去下人们的身影目光幽深。
“娘娘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苏月嫿摇了摇头,吁了一口气。
如此见来对面未必不知道苏月嫿的手段,甚至能够这么悄无声息地摸到燕王府来。
她有些担忧是否是自己哪处给了紕漏,方才给了这些人可乘之机。
更为紧要的是,苏月嫿不知如此会不会给傅孤闻带来什么影响。
顿了顿,苏月嫿臻首轻抬。
“殿下至今未归吗?”
阿瑶頷首。
苏月嫿瘪了瘪嘴,只道:“若是殿下回来了,叫小厨房给他备些滋补的汤,免得將身体熬坏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