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
墨白看见了一对巨大的羽翼。
他覆盖在整个世界之上，其羽翼下的阴影遮挡了阳光，月亮，星空，带来了无比深邃漆黑的长夜和死亡。
漠然注视著世界。
然后，抬起赐予的手掌。
权柄宣泄，长夜漫漫。
在黑暗中，金髮的少女颤抖著身体，一脸笑容的看著墨白。
她说没关係。
她说不要紧。
她说会继续。
然后，少女纤细的身影，就被长夜所覆盖，墨白看见了她赤红眼瞳深处，那一缕转瞬即逝的哀伤，但隨著长夜与死亡的覆盖，那哀伤，也消失不见。
什么，都没有剩下。
从夜中走出，那璀璨的金髮，早已悉数被漆黑渲染，连同那赤红的眼瞳。
只有，那么一两丝金髮隱藏在漆黑中，微微闪著光芒。
被死夜之黑染尽的金黄。
他从自己身边走过，表情是如同深夜一般的淡然，无喜无悲，也没有，再看他哪怕一眼。
就这么，静静的走过。
连鸣咽声都没有发出。
好悲伤，好想哭。
这不是他想要的未来。
绝对不是。
她的结局，不该是这样，平静的走进长夜。
明明，才刚刚让她，感受到一点点的幸福啊。
明明，他根本都没有，为她做过些什么。
这样的未来，这样的结局“
他绝对不会认同！！！
褻瀆的緋红双眼，愤怒的瞪视著长夜，世界隨之崩裂，在无数破碎的景象中，墨白睁开了眼睛。
回到了现在。
他真正身处的现在。
有柔软嫩滑的东西垫在他的脑袋下，缕缕细碎的粉色髮丝，像柳条一样，勾勒在他的脸上。
好痒，好香。
熟悉到令人安心的少女，正抚摸著他的脸庞，温柔的看著他。
“晚上好，我亲爱的墨白。”
她略微歪了歪头：“看你的样子，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呢。”
“要我抱抱吗？”
“就像以前一样。”
她是如此怜爱的看著自己，金色的眼瞳里，填满了他的样子。
细腻的，如同被云朵包裹的摇篮。
“顾染—”
墨白伸手，就像顾染抚摸他一样，手心贴著她的脸颊，感受她的温暖和触感：“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梦哦。”
顾染轻笑著：“梦这种东西，做一次就好了，要是一直沉沦在梦里面，可是非常討厌的。”
“当然，如果你做梦都想看见我，那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不过。”
顾染的笑意消失，她略微忧鬱的轻抚著墨白的眼睛，强行把那死鱼眼瓣正：
“至少现在，你要【醒来】。”
“去面对，你即將面对的现实。”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靠梦逃避下去什么的，也再也不会发生了。”
她嘆息一声：“刚刚，你说你要安静一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
“打算全力赶过来安慰你，没想到被叶希那个傻■抢先一步。”
说到这里，顾染不客气的用手刀敲了墨白额头一下：“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点那些奇奇怪怪的连结。”
“现在吃到教训了吧？”
“真是的。”
看著抱怨的顾染，墨白那躁动的內心也逐渐平缓下来，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有她在，真好。
“顾染。”墨白平静的问：“我看到的那个，是真的吗？”
“那个未来，是我將要面对的现实吗？”
那个令人悲伤的梦。
漆黑到看不见亮光的长夜。
“很遗憾，可能会和现实有点不同，但大部分都是一样。”
顾染没有隱瞒墨白，或者说，她也正是为此而来：“通过现有信息，推算，
演变出似擬未来，这对於我们来说，並不是一件难事。”
“叶希那傢伙，估计，就是想让你看一看，如果你不有所作为的话，到底，
会看到怎样悲伤的未来。”
顾染笑了笑：“这次，她没往里面加什么奇怪的料，倒是少见。”
墨白沉默了。
所以，他不去阻止的话，小白，就会变成他看见的那幅模样吗？
可是，面对最强上主之一的死与终夜，他又该如何去阻止呢？
或者说.
“我该去阻止吗，顾染？”
墨百冷不丁的问了句。
死与终夜的奇蹟並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损害，相反，他会成为人理强大的捍卫者，拥有死与终夜权能的，就是存续的壁垒。
言家对此心知肚明，这份奇蹟是言萤的哥哥用自己的生命所换来的，小白本人，更是已经做好了觉悟。
那么。
他又有什么资格，立场去阻止呢？
说一句非常冰冷的话。
他配吗？
所以此刻，墨白，迷失了。
顾染知道墨白在想什么，也完全理解他的迷茫，所以，她再次用手刀敲了墨白的额头。
“真是一个愚蠢的问题呢，墨白，这完全不像你啊。”
“该不该去阻止，你应该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吧，问我这个局外人，是不会得到任何结果的。”
“但是—”
顾染双手捧著墨白的脸，粉色的髮丝逐渐將墨白包围，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正当，墨白以为顾染要亲上来的时候，额头与额头相触，夏然而止。
停留在那，两指之间。
“至少，在我看来，墨白你是真正的救世大王哦，你做任何事情，对於人理，对於存续来说，都是对的。”
“没有人有资格否定你，辱骂你。”
“而拋开救世不谈，以我自己来说，墨白。”
顾染凝视著墨白的双眼，无比认真的说：“无论你做任何事情。”
“我都会永远支持。”
“所以，你明白吗？”
少女裹挟著温暖馨香的话语，扫清了墨白心中的迷雾，那双眼瞳再次明亮了起来，就像有火种在里面，被重新点燃，
他悟了。
明明，有一个最重要的东西，他还不知道呢。
明明，他一直明白的，就算做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明明，他还可以挽救。
那么，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呵，呵呵————”墨白笑了，笑的是如此畅快，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他看著顾染，勾起嘴角：“矣，这样啊。”
“那我当著你的面，这么拼命的去救另外一位女孩子，你也不生气是吗？”
没什么特殊的意思，他就是突然想犯贱一下。
而顾染，她的回答，依旧和上次一样。
“你希望我生气吗？”
“当然希望了。”墨白没有犹豫：“你这样的美少女，如果连这都不生气的话，我可是会很怀疑自己的。”
“我这样的美少女？”顾染抬眼微笑：“希望，你看到我的本体后，还能这么评价。”
“不过现在，既然你想要我生气的话，那我就如你所愿，简单的生个气好了。”
顾染第三次发动手刀，敲在墨白的额头上：“哼，这是对你的惩罚哦。”
手刀温柔的停留在墨白的脸上，最后抬起，清脆的鼓掌：“好了，看你的样子，已经打起精神了，那我也该走了。”
“不要熬夜，还有，少和叶希那个傻■玩，会影响智商的。”
“那，再见。”
墨白从顾染的膝枕上离开，目不转睛的看著顾染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挥了挥手。
“嗯，再见。”
房间里，只剩下墨白和熟睡的言卿白。
手机亮起，是叶希发来的消息：“嘻嘻，看完是不是很生气啊墨白哥哥？”
“所以，快去挣扎吧，拼命的挣扎吧，用你现有的一切，去赌上人生的取悦我吧。”
“可不要被我看扁了哦，杂鱼～杂鱼～”
墨白关掉手机，看著天板上，繁琐复杂的迴路，喃喃自语：
“我的，现有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