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异常点
又过了一阵。
王明刚把手中还冒著热气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清脆的电话铃声便突兀地打破了室內的寧静。
老赵迅速伸手接起电话，將听筒紧紧贴在耳边，神情专注地倾听著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嘴里不时地轻声回应著，几十秒后，他放下电话，说道：“检测站有情况，让咱们过去看看。”
王明点点头，立刻站起身来，大步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两个黑色的手提箱。
隨后，他走到墙边，伸手从墙上摘下那件印著“海洋环境监测”字样的反光马甲，轻轻抖了抖，將它披在身上。
另一位则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本工作证和车钥匙。
他拿起一本工作证，隨手扔给王明，说道：“开哪辆？”
王明接过工作证，看了一眼，说道：“就那辆灰色麵包车，昨天刚换的標。”
院子里，那辆贴著“海洋环境监测”字样的灰色麵包车静静地停在那里。
王明將设备箱放进后备箱后，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缓缓驶出大院，拐上沿海公路，
王明摇下车窗，远处的海面上，几艘渔船正在忙碌地作业，白色的船帆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这次是什么情况？”
“7號站往东5海里，信號持续了13秒，可能是设备故障，也可能是新出现的海洋噪声源。”
王明思索了一下，说道：“上个月3號站也报过类似信號吧？”
“嗯，后来確认是渔船的新型声吶，不过这次波形特徵不太一样。”
半小时后。
车子拐进一条通往码头的小路，碎石在轮胎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远处，监测站的白色小楼已经隱约可见，屋顶的雷达天线缓缓转动著。
汽车缓缓驶入渤海监测站的院子。
监测站是一栋不起眼的二层小楼，外墙漆成了和海天相近的灰白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寧静。
王明先下了车，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
这时，一个穿著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人从楼里走了出来，他身材微胖，脸上带著和蔼的笑容，看到王明两人后，便朝他们招了招手。
“老周，又见面了。”王明笑著走上前去打招呼。
老周点点头，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而舒展开来，说道：“来得挺快啊，刚泡的茶还没凉呢。”
从后备箱取出公文包，三人一起走进了监测站。
一楼的值班室里，两个年轻的技术员正全神贯注地检查著设备见他们进来，其中一个技术员立刻调出了刚才的异常记录。
老周指著角落的一台机器，说道：“就是这台设备发现的异常，今早例行检查时突然跳出来的。”
王明眼睛紧紧盯著屏幕，屏幕上显示著一幅地形图，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图怎么看著有点重影？”
“我们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扫描结果应该很清晰才对。”老周皱著眉头说道。
王明接过列印图纸，仔细端详著上面的图像。
本该显示单一地形的地方，出现了轻微的重叠影像，就像两张同样的照片叠在了一起。
王明问道：“出现时间。”
老周回答道：“从09：17：23到09：17：36，13秒的异常数据，之后我们重新扫描了好几遍，又一切正常。”
“就是这段。”技术员指著屏幕上的一段波形图说道，“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王明凑近屏幕，仔细观察著那段波形图。
中间有一小段明显异常的波动，前后都是平稳的直线。
就好像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突然闯入了监测范围，然后又迅速离开了。
“都查了三遍，设备运转完全正常。”
老周让人搬来了设备维护记录，厚厚一沓纸摊在桌上。
王明隨手翻了几页：“上次校准是什么时候？”
“前天。”老周回答道。
王明盯著屏幕说道：“再扫一次。”
很快，设备再次运转起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围在显示器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结果。
没有重影，没有异常，就是一片普通的海底地形图。
“对了，”王明突然问道，“那会儿海面上有船只经过吗？”
“风平浪静的，连条渔船都没有。”老周回答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监测站里一片忙碌。
他们开始对设备进行全方位检测。
老周则带著技术员们逐一核对了监测站的各项参数，从电压稳定性到信號传输延迟，
每一个可能影响数据的环节都被他们认真地检查了一遍。
与此同时，王明在值班室里反覆回放那段异常数据。
他坐在电脑前，尝试用不同的方式处理波形。
但是，那个奇怪的重影始终存在，既不是设备故障导致的噪点，也不是外界干扰引起的失真。
它就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异常”，短暂地出现在监测系统中，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调出日誌文件，一页页翻看运行记录，確认没有报错信息。
老周甚至重启了整个系统，重新校准了所有参数。
临近中午，阳光直射进值班室。
老周从楼顶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摇头道：“硬体没问题，信號接收也正常。”
王明揉了揉发酸的眼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设备“滴”地发出一声尖锐的警报。
那警报声在寂静的值班室里格外刺耳，所有人同时转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上，那道熟悉的重影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位置变了，不在原先的坐標，而是偏移了大约十二海里。
“持续时间？”
“已经持续十秒了·—二十秒—.”技术员紧张地盯著屏幕。
王明飞快地调出地图，標记下新的坐標点。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著那个不断跳动的波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三分五十秒—”
“四分二十秒—”
终於，在四分三十七秒时，异常信號突然消失了。
屏幕上的波形恢復平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值班室里一片寂静。
几人对视一眼，两次异常，同样的特徵，不同的地点，而且持续的时间更长了。
有什么东西，正在渤海的某个地方，短暂地“浮现”出来，又迅速消失。
而他们，刚刚捕捉到了它的第二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