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破茧”
“问题是这种技术如何运作的?是依靠某种器物,还是特定的仪式?”
“不一定需要多先进的技术。”林天毅双手抱臂,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他们发现了某种自然现象,就像磁石能指南一样,偶然间掌握了时间的规律。”
“那秦始皇得到了吗?”有人问道。
话音刚落,画面迅速切换到歷史资料库,大屏幕上显示著秦始皇陵的卫星图像。
那巨大的陵墓,在卫星图像中显得格外壮观,周围的地形地貌清晰可见。
“如果他得到了,为什么史书记载他晚年越发痴迷长生,多次派人出海寻找仙药。”一名研究员皱著眉头。
“也许他得到了,但不够完美,就像陈俊的循环,被困在同一天里,这算哪门子长生?秦始皇派徐福他们出海,或许就是为了寻找更完美的应用方法。”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或者,这种能力本身就有限制,否则他们不会被困在循环里两千年。”有人补充道。
“你们说,那些船上的秦人知道自己在循环里吗?像陈俊这样保留著记忆,还是—”有人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如果他们知道,两千多年的循环这比任何刑罚都可怕。”
“不一定,时间对他们来说可能已经失去了意义,就像陈俊,才循环了几十次就开始適应了。”有人反驳道。
“但陈俊至少还能见到亲人,那些秦人呢?他们的亲人早就在两千年前——.”另一个人感慨道。
史书上的廖寥几笔,留下了无数未解之谜,如今答案可能就在眼前。
“『徐福得平原广泽,止王不来』,当年司马迁写这段时,哪会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此时。
联合办公室,多块屏幕同时显示著渔港各处的实时画面。
技术人员们坐在操作台前,全神贯注地调整著焦距,將每一个细节都放大到极致。
“a区无异常。”观察员匯报导,“人员流动正常,交易活动符合日常规律。”
“b区无异常,渔船装卸流程完整,时间节点与资料库记录吻合。”
“c区运转正常。”
“热成像扫描结果?”
“全员体温正常,无异常热源。”
“电磁监测?”
“波动值在標准范围內,此外空气品质,湿度,风速-所有指標都显示正常。”技术员详细地匯报著各项数据。
“所有区域都没有肉眼可见的异常?”
“是的。”技术员调出对比数据,认真地解释道,“渔港內的人员活动,机械运转,
环境变化,全部符合歷史行为模式,除了陈俊,整个渔港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渔港。”
画面切换到陈俊的特写镜头。
他正站在码头边,手里拿著笔记本,认真地记录著什么。
“只有陈俊表现出预知行为,其他所有人的行为轨跡都在正常范围內。”
面对如今这一情况。
“是否执行接触任务?”有人提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声音在办公室里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盯著屏幕上的陈俊。
他的身影在屏幕上显得格外清晰,是整个事件的核心。
有人说:“根据线索来看,我们曾经接触过他,问题是我们怎么让自己知道。”
眾人静默,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循环重置后,他们自己也会忘记一切。
就像现在,他们只能通过陈俊知晓,自己这边,已经进行过接触了。
可下一次呢?下一次循环开始时,他们又会像现在一样,一无所知。
“查过系统日誌了吗?”
“查过了,没有异常操作记录。”
“通讯记录?”
“全部正常。”
“设备使用情况?”
“都在標准工作范围內,没有记號,没有异常数据,没有任何我们可能留下的信息,
所有记录都显示,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观测到这个循环现象。”技术员反覆核对著数据,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也就是说,在之前的循环里,我们可能尝试过留下信息,但並没有效。”
这才是最棘手的问题,他们明明知道之前的自己一定尝试过,却找不到任何尝试过的证据。
“所以现在,我们要想办法让自己在下次循环时,第一时间知道这一切。”
“还能做什么?所有常规方法都会在循环重置时被抹去。”有人无奈地说道。
“也许...:.:”有人迟疑地开口,“我们需要找到循环不会重置的东西?像陈俊一样。”
有人想到,一號点位的沉船。
“如果深入接触沉船——”一名研究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声音中带著一丝期待
联合办线上视频会议,討论声渐渐激烈起来。
会议室中,沉船的三维扫描图像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
船体的每一处细节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纹理的走向,木板的拼接痕跡,岁月侵蚀留下的斑驳印记,都清晰可见。
在旁边,是一块巨大的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参数和注意事项,诸如船体的尺寸规格,材质特性,可能存在的风险点等。
眾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些歷经两千多年海水侵蚀的木板上,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有的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有的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与期待,有的则一脸严肃,仔细观察著画面中的每一个细节。
“採用常规手段,我们至少需要数月时间才能完成全面扫描。”一位工作人员语气凝重地说道。
“如果沉船真的与循环有关,那它可能藏著关键信息。”一名研究员指著屏幕上的沉船影像,“我们之前的考古手段太保守了,现在完全可以採用更激进的探测手段,比如使用水下切割设备取样,或者直接拆解部分船体结构,如果採用破坏性取样,从这里直接截取整段龙骨,能获得最完整的结构信息。”
隨著研究员的话语,在触控屏上船体关键结构处划出几道切割线,展示出一套快速採样方案。
他一边操作,一边详细地演示著如何在30分钟內完成船板切割,样本採集和初步检测的全过程。
每一个步骤都讲解得清晰明了,仿佛已经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
反对的声音立刻响起。
“这艘船保存状態异常完好,可能是现存最完整的秦汉时期船只,破坏它等於毁掉一本歷史教科书。”
“根据循环特性,任何破坏都会在重置后復原,就算我们今天把船拆了,明天一切都会復原,不会造成实际损害,我们损失的只是“今天”的完整性,却能换来关键数据,理论上我们做什么都不会有实际影响。”
“不行,太冒险了,况且,如果明天我们什么都不记得,今天的破坏又有什么意义?”另一位反对者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但常规手段太慢了,我们已经在循环里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沉船真的藏著关键信息,就应该用更直接的方式获取。”支持激进方案的人员再次强调。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著利弊。
“主要还是在於风险。”安全主管敲了敲桌子,打破了沉默,“別忘了我们的人也会受影响,如果沉船真能影响时间,谁知道强行破坏会引发什么后果?”
“问题是时间,如果每次循环都会重置我们的记忆,那渐进式探索永远不会有实质进展,按现有进度,我们永远搞不清循环原理,陈俊那边每天都在重置,古船隨时可能消失,现在不冒险,难道等机会溜走?”
监测中心內,討论声此起彼伏,大家围绕著各种可能性和风险展开了激烈的爭论。
“陈俊並没有和古船一起循环。”另一人冷静地分析道,“他只是被『感染”了循环特性,接触后陷入了相对独立的循环。”
“我们得先搞清楚循环的传播机制,陈俊的循环是单向的,他记得,但外界会被重置,那如果我们派人接触古船,会不会也变成另一个“陈俊』?如果每个接触者都陷入自已的循环,我们可能会製造出无数个独立,彼此重叠但互不干扰的循环。”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或许———”有人犹豫著开口,“我们得先確认循环的『边界”在哪里,陈俊的循环范围是渔港,那古船的循环范围呢?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不断重复的身影上。
他们需要更多信息,但获取信息的方式,本身就可能成为新的问题。
“或许可以折中,先用雷射扫描建立完整模型,再针对关键部位进行微创取样,这样既能获取信息,又不会造成大面积破坏。”
“別忘了现场的例子,任何直接接触都可能让操作人员陷入循环,我建议先用远程操作,人员保持安全距离。”
现在,问题的关键並非在於如何处理那艘沉船,而是潜藏在背后的一系列问题该以何种方式解决。
他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如今的情况让他们极为被动。
如果一切都寄希望於循环的自然变化,那无疑是將命运的主动权拱手相让,让一切都掌握在未知的“別人”手里,这无疑是更糟糕的情况。
当然,也有可能没有所谓的“循环”。
毕竟他们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循环”存在。
但异常现象是肯定的。
所以,当务之急是儘快提出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案。
办公室內,气氛变得凝重。
每个人都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焦虑和紧张。
墙壁上的时钟滴答作响,仿佛在催促著他们加快思考的速度。
这时。
大屏幕上突然弹出加密通讯窗口,格外醒目。
是总部的指令,后面有所长李建业的签名。
“立即启动『破茧』行动。”
指令简洁有力,没有太多复杂的说明。
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著什么,他们被授权採取更积极的行动方案。
於是,他们不再探討其他无关的问题,而是迅速围绕执行“破茧”行动的具体方案展开了討论。
很快,方案確定下来。
团队决定採用全自动化探测方案,使用深海作业机器人执行所有操作,彻底规避人员接触风险。
机器人將完全按预设流程行动,不接受任何实时指令。
屏幕上,机器人的行动路线被標註出来:先沿沉船外围10米范围进行非接触式扫描,
建立完整的3d模型,再通过机械臂进行取样,仅採集船体表面微量碎屑,然后进行“
“设定20分钟作业时限。““技术主管调整著控制参数,“超时自动上浮。“
同时,安全措施设置多重应急协议。
若机器人检测到异常磁场波动,立即暂停作业,若通讯中断超过30秒,自动启动返航程序,若传感器检测到机器人状態异常,远程启动强制回收,在岸上部署备用控制站,確保即使主系统失效也能维持基本操作“数据传输测试完成,信號稳定。”
技术员反覆测试著数据回传系统,確保即使主通讯中断,备份通道也能工作。
海试组也在做最后检查。
他们给机器人繫上了双重安全绳,又在浮力舱內加装了应急信標,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快速定位。
很快。
作业船缓缓驶向目標海域。
“开始投放。”
起重机缓缓启动,將机器人吊向海面。
海风掀起细浪,机器人在工作人员的远程指令下缓缓入水。
溅起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很快,它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深蓝色的海面之下。
联合中心所有人都盯著实时传回的画面,画面中是蔚蓝的海水,偶尔游过的鱼群,以及逐渐显现的沉船轮廓。
机器人开始下潜,身后拖著的光纤缆索不断放出。
屏幕上,深度数字不断跳动:
“到达预定深度,开始执行作业。”
机器人按照程序设定,开始对沉船进行破坏性取样。
钻头缓缓接触船板,切割声通过屏幕传来沉闷的震动。
“水质开始浑浊。”技术员紧紧盯著监测屏幕,迅速报告道,“是正常作业扰动。”
画面中,被搅起的沉积物在海水中扩散,能见度逐渐降低。
机器人自动开启了强光照明,但视野仍然变得模糊。
很快。
“已进入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