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实验
视频在继续重复播放著。
依旧是那个陈旧的实验室，依旧是导师和那几些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依旧是看似科学术语混杂著象徵性仪式的操作流程。
不过，马尔科注意到，每一次循环，实验的细节並非完全一致。
虽然大框架相同，导师指导，操作人员就位，仪器启动，但在具体细节上，导师的仪式会有微妙的调整。
仪器上被调节的旋钮位置每次都有细微的不同，研究人员放置探针的角度也会变化。
他们似乎是真的在尝试不同的参数和方法，试图让实验成功，至少从视频表现来看是这样。
“这些仪器都是些什么东西？”马尔科指著屏幕上那些笨重的老古董问旁边的技术人员，“能看出是研究什么的吗？有什么具体方向？”
技术员推了推眼镜，盯著画面中那些老旧的设备：“很杂，那个带錶盘和很多旋钮的黑色箱子，有点像老式的生物电信號放大器，可能是医学或生物研究用的。
“旁边那个像是某种频谱分析仪，角落那个连著管道的，可能是某种分离或提纯设备，常见於化学或製药—还有几个，根本看不出具体用途，像是自製的玩意儿，总之“这就是个大杂烩，看不出明確的研究方向，感觉就是把能找到的，看起来“科学”的仪器都堆在一起，强行拼凑出一个实验室的样子，绝对不是正经研究机构的配置。”
马尔科点点头，这更符合他对邪教科研的想像，形式大於內容，用科学符號装点门面。
“有没有明確的指向性？”
“目前没看出来。”
在他们看来，这视频既然和邪教有关，那肯定是有一些隱性暗示。
马尔科文调出过去关於“导师”的资料档案。
档案里记载的，“导师”领导的团体行事风格更偏向传统的邪教：蛊惑人心、敛財、精神控制、製造社会混乱和暴力犯罪·.时间主要集中在导师活跃的早期和中期。
关於他活跃末期的具体行为，资料非常遗乏。
“看来后期变化很大啊——”副手忍不住感嘆，“虽然內核还是玄学宗教那一套，但这包装差別也太大了，他后来到底经歷了什么？”
“可能只是与时俱进吧。”另一个组员插话道，“现在很多新兴邪教不都这样吗？线上传教，
搞什么虚擬货幣，网络社群洗脑这个导师当年可能就意识到要用科学来包装他那套东西了，只是设备比较落后而已。”
马尔科没有参与討论，他沉声道：“继续仔细检查视频，看能不能找到规律或者指向性信息。”
他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
重复播放了几次实验爆炸重启的循环后，视频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场景还是那个陈旧的实验室，但仪器都处於待机状態，没有在进行实验操作。
“导师”坐在一张旧椅子上，正和对面的一个年轻些的人员交谈。
他们的神情不再是之前实验时的专注或狂热，而是带著一种討论问题的严肃和凝重，甚至能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焦虑。
这是一段全新的內容，一段发生在爆炸重置之外的对话场景。
马尔科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盯著屏幕。
“.-核心频率的稳定性还是不够。”年轻人皱著眉头，“每次能量场达到临界点，波动就超出控制范围，导致崩溃，我们被困在这个循环里多久了？尝试了多少次？”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角落那块记录数字的白板，不过这次没有写下新的数字。
“这不重要。”导师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听不出泪丧，“每一次崩溃，时间锚点就重置回这个节点，关键在於找到那个能贯穿整个能量场建立到峰值期的稳定频率组合，上次有改善，但还不够。”
“循环的持续时间太短了。”年轻人显得有些焦虑，“从启动到崩溃，我们根本来不及做更深入的观测和记录，如果能延长循环时间，哪怕只延长一小时，我们也能有所改变———“
导师：“我知道，但这是规则，我们必须在这个窗口內找到突破口。”
这时，年轻研究员嘆了口气：“要是能和『故事”联繫上就好了，他的视角总能发现我们忽略的细节，可惜，循环是独立的，我们看不到外面。”
“故事——”导师也微微頜首，“他確实有独特的天赋，不过，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记录好这次调整的参数，准备下一次循环。”
“故事？”马尔科立刻捕捉到这个代號。
这似乎是另一个关键人物，拥有某种特殊的感知能力，不知道现实中是否有对应的这个人。
他在一旁的笔记上记下，等后续查找一番。
视频中的对话还在继续，但內容更加偏向於具体的技术討论，关於如何调整能量节点，优化某个参数的范围等等，充满了他们自创的术语和符號，马尔科和技术人员都难以解读。
討论结束。
他们默默地站起身，脸上带著一种平静，走向各自的岗位。
然后，画面切换，视频又回到了实验开始的起点状態，导师站在仪器前，开始讲解，操作人员各就各位，新的循环开始了·
“所以，整个视频的核心剧情，就是展示他们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时间循环？在循环里不断重复那个註定爆炸的实验，並试图通过微调来延长或稳定循环？”
“看起来是这样。”副手点头，“而且里面的人似乎接受了？还在努力优化？这邪教洗脑的功力真是可怕，正常人被困在这种循环里，重复经歷爆炸，早就崩溃了。”
“这就是洗脑和控制的力量。”马尔科冷冷地说，“给他们一个崇高的目標，让他们相信每一次失败都是接近成功的必要步骤，就能让人在绝望中保持诡异的积极性。”
至於“循环”本身是真的吗？
马尔科看著屏幕，摇了摇头。
他们的任务是打击危害社会的邪教组织和恐怖活动，不是验证科幻小说。
这份视频，还有那份加密记录，都指向『自由之子”或者与之相关的势力，可能接触或信奉著这种更“技术化”的邪教理念，这才是关键。
至於视频里演的是真是假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人信这个，並且可能据此策划危险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