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灯光闪烁，四周墙壁忽的变成电子银幕，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墙壁之上，隨即全部消失不见。
“羊！咩！咩！”
白朴无语。
就在刚才，他明显在墙壁上出现的画面里看到了粉色的泡泡裙，虽然只有很小一部分，但绝不会错，那就是羊咩咩今天穿的裙子。
“白哥我在，我在！”羊咩咩连忙回答，同时整个身影出现在小房间的墙壁之上。
此刻的羊咩咩，满脸心虚。
宛如犯了错的孩子，端端正正地站在原地，一丝小动作都不敢有。
“你——”
想喷几句，最后还是忍住了，白朴直接问重点：
“你那边什么情况？”
“啊？我这边。”羊咩咩想了想，摇头：“没有什么情况啊，白哥您放心，您的遗体我保管的很——”
“遗体？！”
白朴看了眼羊咩咩，再看向自己的身体，眉头紧皱。
忽的。
瞥到羊咩咩身后的一张照片，忍不住催促：
“你后面那张照片，靠近点让我瞧瞧！”
唰——
羊咩咩的脸瞬间红了。
低著头，一脸羞红，慢慢挪步到结婚照旁，表情和结婚照上新娘的神態一模一样。
“我特么……”
白朴嘆了口气，解释：“副本给我们两的身份设定是新婚夫妻是吧？好，我知道了，我刚才说的不是这个照片，是那张黑白色的。”
“哦哦。”
羊咩咩如小鸡般点头，红著脸来到供著的遗像前。
將手錶对准遗像。
20寸的黑白色照片映入眼帘，旁边檀香繚繚，白烛燃烧，还摆著几个冷盘当供品。
白朴：“……”
结婚照上是他的模样就算了，毕竟知道是假的，可是……看到自己的遗像，这特么谁能不犯怵？
正想著。
只见墙壁上的画面移动，就像是羊咩咩带著摄像头一起前行。
推开门。
来到一个冰棺前。
他正躺在冰棺內，死相安详。
臥槽！
这个副本到底想干嘛！
羊咩咩如实道：
“白哥，您已经死了誒。”
“……”
白朴深吸一口气。
狠狠掐了下身上的肉。
嘶……
疼痛依旧。
“如果我死了，那我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咩咩刚进副本时就是您的葬礼，结束后一个叫心科丧仪文化公司的业务员把您的灵魂上传，咱们可以通过这个手錶沟通呢。”
“明白了。”
“咦？”羊咩咩吃惊，適应的这么快？
白朴懒得解释，之前和费尔歇进的那个副本，也类似於意识上传。
万界诡域的科技高度难以想像。
怪不得乌鸦婆婆说队友会在不同的场景，一个在现实次元，一个在虚擬世界。
这下子都想通了。
“其他玩家呢？”
“没看到耶。”羊咩咩摇头，“咩咩在的场景就是以前生活的地方，除了妈妈还活著，以及多了一个名叫心科的超级大公司外，没有什么变化，不对，还有一个变化……咩咩结婚了，嘿嘿。”
以前生活的地方？
白朴皱眉。
其他玩家可都是外星人！
按照公平原则，每个副位的场景应该都是参与玩家各自记忆中熟悉的城市，这样根本不存在交互可能性。
也就是说——
玩家之间的竞爭不存在於副位，而是在他们这些被灵魂上传的死人之间！
“你的通关目標是什么？”
“在副本呆30天，呆的时间越长奖励越——”
羊咩咩戛然而止。
因为。
手錶上的画面变成了灰色。
白朴宛如雕塑般，保持著之前的动作，僵立在原地，眼睛里的高光消失，甚至，连额前的那一缕正在飘飞的头髮，都僵直地定在空中。
一行红色高亮大字弹出：
（对不起，您本月的免费流量已经耗尽，请续费或等待下个月再使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能狂怒。
发泄完心里的怨气，羊咩咩立马来到刚进门的地方，触摸门禁电子屏。
这也是心科公司的產品。
心科公司经营的种类眾多，医疗、饮食、住宿、安保、经营……几乎包揽了每个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这个世界里，家家户户的玄关都有安装心科安全门禁，主要功能是即时报警、医疗急救、烟雾检测、电梯呼叫、监控查看，次要功能则是视频电话、网络购物、书籍阅读等，一个类似於手机的存在。
很快，电话接通。
心科丧仪文化公司的標誌性黑西装出现，接线员带著標准微笑，开口：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充值流量！”羊咩咩迫不及待。
“好的，请稍等……久等了，女士您好，您的伴侣目前使用的是基础流量，每个月限额30m，根据您的歷史使用记录，这边推荐您每天购买1t流量，当天0：01~23：59分有效，保证您和伴侣的沟——”
直接打断。
“多少钱！”
“两亿。”
“多少？”
“两个亿，女士。”
羊咩咩僵住。
哪怕她没上过大学，也知道一亿这个数字有多恐怖。
两个亿。
只能买1tb流量。
也就是是，10kb=2块钱，且只有当天有效。
“女士？”
羊咩咩回神，尷尬一笑：“太多了，我用不了这么流量，有没有少点的？”
“有的女士，不过这是最优惠的流量套餐，如果您不满意，只能按照0.1kb/元的固定资费进行计算，目前您的流量已超出1.3mb，请先缴纳欠费13312元。”
咬了咬牙，羊咩咩將母亲给自己的银行卡拿出，在安全屏旁边的凹槽里划过。
滴！
支付成功！
手錶上的屏幕再次恢復彩色，白朴恢復行动。
……
嗯？
白朴扭了扭脖子。
刚刚，他好像在和羊咩咩聊天。
突然眼前一黑。
再反应过来。
就和过去了几百年似的，那种分不清未来和过去的时间错乱感，让人脑袋发晕。
因为意识上传到了电脑，所以……可以被隨时暂停？
羊咩咩巴不得死缠著他，绝对不敢这么做，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此刻，墙壁恢復成原本的模样，看不到羊咩咩的身影，白朴忍不住大喊：
“泡泡机？”
……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羊咩咩疯狂摁耐住自己想要回应的衝动。
第一时间，问向对面的接线员：
“我不回答，这样就不消耗流量了吧？”
“是这样的，女士，如果不和现实互动，只保持当前房间內的基本生理活动，也是会產生流量消耗的，不过非常少，根据您伴侣的活动量和活动范围不同，大约每小时消耗30~500b流量。”
1mb=1024kb
1kb=1024b
如果每小时按照500b计算，每天大约消耗20kb，也就是200块。
羊咩咩稍微鬆了口气。
还好，200块还是负担的起的。
羊咩咩隨即又紧皱眉头。
可是每天还要租冰棺888块，这样算下来，每天起码得一千块……
不再犹豫。
羊咩咩直接道：
“可以把流量计算规则表发给我吗？”
“女士，因为涉及费用过多，我们没有固定的表格，不过，我这边可以为您免费开通流量显示功能，您或伴侣进行任何活动，您的智能手錶屏幕上都会有流量消耗的高亮提示，这样可以吗？”
“好……对了，这个消耗白哥能看到吗？”
“为了保证云脑里的世界真实性，您的伴侣无法看到这些提示。”
“好，谢谢！”
掛断的瞬间。
手錶上，出现一个个小的的半透明字眼，不断轻轻跳动，类似於游戏里的经验值。
每个功能旁边，也標註著使用时大致的流量消耗。
视频通话：1mb/分钟
语音通话：100kb/分钟
文字交流：1kb/字（每两个標点符號算作一个字）
“一个字10块钱啊……”
羊咩咩抿了抿唇，盯著手錶的画画，生平第一次，对要不要回復白哥的信息產生了犹豫。
母亲给她卡里面剩下的钱，最多只能再保存白哥的遗体一个星期。
想维持下去，得找一个日薪四位数的工作。
或者……
四个日结250块的也行！
总之，很难！
她得从现在就开始省钱！
……
“羊咩咩？你在吗？能听到吗？”
喊了半晌。
没有任何回应。
白朴无语。
明明他这里才是主位，却莫名其妙被关在一个密室里，本应该打辅助位的羊咩咩，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信息来源，还突然没了动静。
真是b了狗！
忍不住大骂：
“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一声啊倒是！”
唰——
墙壁忽然亮了一下。
两个字出现：
放
心
……
20块钱没了！
羊咩咩一脸肉疼。
想了想，再次来到门禁电子屏旁，点击联繫人，寻找备註著“房屋中介”的號码。
拨打。
“餵……您好，我想把现在租的这个房子退掉……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不符合规定，但我现在急缺钱，麻烦您帮帮忙…只退一半？嗯……好吧，只退一半也行，我今天晚上就给您把房子腾出来。”
掛断。
又拨通另一个电话。
“喂，心科丧仪文化公司是吧，你们那边有没有冰棺暂存服务……那你们考不考虑招个遗体模特，我家白哥很帅，用他的遗体当模特放在展台，保证生意红火……我又不收钱，你们要不试一下？效果不好我再搬走怎么样……好的，就这么说定了！”
呼！
羊咩咩长舒一口气。
掰起手指头，慢慢算帐。
“幸好副本里的房租之前预缴了一年，大概能退回来六千块，到时候把白哥的遗体存放到丧仪公司的展览大厅，就不用单独再租房子，咩咩的话，晚上可以去公园椅子上凑合一宿……这样的话，钱大概可以用半个月。
不行不行，还是得去找工作！”
……
停留了十秒钟，两个字渐渐消失，墙壁恢復成大白状態。
“放心？”
白朴皱眉。
毫无疑问，这是羊咩咩给他的信息。
明明可以视频沟通，突然却变成了只发两个字，且格外的惜字如金。
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羊咩咩正处於紧急状况，没有时间沟通。
但只要將手錶开启，哪怕让他看到那边的状况也好啊，羊咩咩却没有这样做。
因此，他更倾向於第二种可能性。
沟通需要代价！
所以之前的视频会突然中断，他的思维被暂停！
所以一向有问必答的羊咩咩，这次罕见的没有回应，只发了两个字！
不过……
代价似乎是单向的，羊咩咩那边可以看到和听到他这边，只有在需要交流的时候才需要代价？
这个代价，会是什么呢？
想了想。
白朴试著大声道：
“羊咩咩，你那边能控制我房间里的开关吗？比如灯光和马桶……”
哗啦啦……
马桶忽然冲水。
头顶的灯光暗下去又很快亮起。
“好，我明白了，那开关灯和控制马桶你那边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答案肯定就关一次灯，否定就关两次，不確定或者其他原因就用马桶冲水，如果没反应，我就默认代价很大，不能轻易尝试。”
啪！
灯暗了。
亮了。
啪！
灯又暗了。
两次！
白朴笑了。
一个不需要视频、语音、文字的沟通方式，被他找到了！
“那我们就用这个方式沟通？”
啪！
灯闪了一次！
肯定！
“你那边和我交流，需要付出某些代价，是吗？”
啪！
闪了一次。
“金钱？”
啪！
“维持我现在的状態，你也需要费金钱，是吗？”
这次。
足足十秒之后，灯才闪了一下，似乎羊咩咩犹豫了许久。
“你之前说，你的通关目標是『在副本里呆30天』，对吗？”
啪！
“『在副本里呆30天』，你確定是用『呆』这个字，不是『存活』，不是『生存』之类的字眼？”
啪！
“我懂了，你学会摩斯电码吗？”
啪！啪！
灯闪了两次，代表否定。
得！
白朴无奈。
看来只能让他单方面的猜了。
想了想，问：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沟通一下的吗？”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
终於。
啪！
灯闪了一下，代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