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垃圾分拣员。
要求四肢健全，负责在垃圾处理厂將金属、纸张、电池、衣物、厨余归类，时薪20元，每天工作时长不限。
第二个，试药体验员。
要求身体健康，需要將特点菌株在您的身体上种植並催发症状，在症状最典型时再试用最新研製的药物，周期大概一星期，每周期1000元。
第三个，养殖场杂工。
要求四肢健全，每天负责將饲养十万只鸡的鸡舍粪便清扫乾净，同时配合疫苗注射时抓鸡、鸡饲料卸货、鸡笼围栏修补、疫病爆发时的传染源检测等工作，这个工作要求驻场，禁止外出，每天薪酬150元。
第四个，殯仪馆送丧。
要求嗓门大，能哭会嚎，负责在有客户下单时，为客户表演十八相送仪仗，这个工作每单50，每次持续个小时，来活时间不確定。
第五个……”
听了半晌，羊咩咩看著墙上的钟表，直接道：
“我確定了！”
这些工作的收益都差不多，继续听下去也没必要，最重要的是，足足浪费了半个小时，本来这半个小时，她可以用来赚钱的！
“麻烦您把应聘垃圾分拣员和试药体验员的联繫方式给下我。”
李主任拉开抽屉，一边翻找一边问：
“羊女士，您確定要选择这两个兼职吗？”
“嗯！”
垃圾分拣员时间不限，非常適合在试衣员下班后去做，24小时想干多久就干多久，非常自由；试药体验员也同样。
三个兼职的时间不衝突。
除了工资比预期中少，其他一切都很完美！
“好的。”
李主任拿出两张名片，摆在桌上：
“这是两个企业的联繫方式。
这两个工作常年缺少人手，中介费企业已经付过了，因此，您不用额外付费。”
“谢谢~”
一听到这次不用中介费，羊咩咩顿时开心。
正要去拿名片。
李主任提醒道：
“羊女士，如果您確定要做垃圾分拣员的话，之前的试衣员您可能就没法做了。”
“啊？”羊咩咩愣住，“为什么啊?”
她明明中介费都缴了！
“非常抱歉，试衣员的每个衣服都需要再次包装售卖，垃圾的气味您也知道，更何况您还是在全城市的垃圾堆里——”
顿了下。
李主任礼貌一笑：
“因为您已经签了合同，因此，中介费我们只能退一半，也就是150元返回给您。
对了！
关於您的第二个工作，特別提醒您一下：
试药体验员种植菌株时，企业的研究员只关心药物有没有作用，无论药物是否生效，之后企业是不负责將您的身体恢復到健康状態。
此外，某些药物测试可能还需要摘掉器官，请您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羊咩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
脑子里的画面宛如浆糊。
一会是在漫山遍野的衣服里穿了脱、脱了穿，一会又好像待在苍蝇遍地的垃圾堆里用手扒拉，一会是自己被注射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流感致病菌株……
滴！
手腕上的智能手錶发来提醒。
（您的伴侣当前飢饿值低於80）
（当飢饿值≤60时，患胃病风险增加，请注意投喂！）
（温馨提示：为了让上传到云脑的客人感觉自己还“活”著，特別设计生命健康机制，健康值＜0时將会引发永久性死亡，无法挽回。）
手錶虚擬屏幕上。
小房间里的白朴身体旁边，出现一排排数值。
飢饿：79.6（有点飢饿，但还能再继续忍耐）
健康：99.1（比较健康，请继续保持）
心情：59.9（低落沮丧，已处於心理疾病诱发阶段，请儘快恢復愉悦心情）
……
如同游戏里饲养的电子宠物，各项生命指標详细的以数字標识，同时还能看到白朴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很是急躁。
羊咩咩抿了抿唇，在设置里將灯光条拖动。
啪！
灯光闪烁了下。
白朴立马停住脚步，仰头，看向空中，嘴角噙著笑道：
“怎么了？”
不急不缓，语气如常，哪里还有刚才的焦躁模样。
可在羊咩咩的视角里，白朴属性里的【心情值】瞬间下降了五个点。
“呜……”
羊咩咩眼睛发红。
努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很明显。
白哥都知道了！
对啊，那可是白哥，她怎么可能瞒得过白哥，白哥早就猜到这个副本只能活一个人，若想两个人毫髮无伤的出去，根本不可能！
白哥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心情】才会这么低，又偏偏不想在她面前露出来。
她一出现，白哥【心情】就下降。
因为白哥已经猜到，她在这里赚钱有多么难……
白哥在心疼她啊！！！
“叮！一楼到了。”
电梯到达。
羊咩咩咬了咬牙，没有走出去，反而摁了一个新的楼层：86
在电梯侧面，贴著一张心科大厦的楼层分布示意图。
108f：心科跳伞培训基地
107f：心科美容养生馆
106f：心科低纬度草本植物研究院
……
86f：乌鸦婆婆典当行
……
71f：心科人力资源公司
……
18f：心科丧仪文化公司
……
1f：大厅入口
“羊咩咩？！”白朴忍不住喊了声。
这女人突然闪灯，然后又没了动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该死！
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心情】-5
【心情】-5
【心情】-5
眼看著【心情】越来越低，几乎快到个位数，羊咩咩连忙又让灯闪了一下。
一会闪灯，一会冲马桶。
没有任何规律。
之前的那句“再见”是她在网上查的现成答案，摩斯电码她还没来得及学，不知道该怎么交流。
现在的乱摁一通，也只是为了让白哥分散一下精力，不要多想。
“白哥，等我！咱们马上就有钱了！”
喃喃低语间。
86层到了。
羊咩咩从电梯里走出。
相比於71层的人力资源公司，86层小了许多，甚至在物理层面让人感觉有些窒息。
这一层只有2个平方。
没有窗户。
黑色的地板，黑色的墙壁，黑色的天板。
甚至比白朴所在的虚擬空间都要狭小。
只有一张非常普通的桌子。
上面放著两个物品：
一个是市场上最常见的电子秤，整体长条形，顶部是个大托盘，下方有电子显示屏。
另一个，则是五厘米高的乌鸦婆婆同款公仔。
羊咩咩掏出泡泡机，摩挲了片刻，恋恋不捨地將泡泡机放到了电子秤上。
电子屏上数值跳动。
最终，显示为：12000
“这么少？”
羊咩咩眉头紧皱。
在万界诡域待了十年，她曾听说过在某些特殊的副本里，乌鸦婆婆会以典当行的形式存在，玩家们自愿选择去里面典当自己的能力或道具。
与副本准备期间不同，这里的典当，不是临时封禁，而是永远无法再拿回来。
相当於把自己身上那份道具或能力主动熔化为“π”因子，来换取副本內的某些便利。
她的泡泡机，竟然只值一万二？
仅仅一剎那的犹豫。
羊咩咩果断摁下电子秤上的確认键。
唰——
泡泡机凭空消失。
手錶传来提示：
（您的帐户收到转帐一万两千元！）
“这样应该就够了吧……”
现在，总存款大概有两万，如果再加上之后兼职赚的钱，勉勉强强可以让白哥撑一个月。
……
“沃特法克？”
白朴疑惑。
本以为又是摩斯电码，可看了半天，这马桶声和灯光频率，完全没有任何规则。
全是乱码！
正想出声询问。
当！
一个小型的电冰箱凭空出现。
好奇走近。
打开。
里面塞了满满当当的食物！
饼乾、三明治、汉堡、鸡腿、寿司、麻辣烫、拉麵……种类丰富，卖相美味。
当！
又是一声。
在冰箱旁边，一个直饮水槽凭空出现，上面还扣了一个杯子。
当！
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出现在房间角落。
当！
在电冰箱旁边，出现一道粗糙的门。
……
做完这些。
羊咩咩算是彻底鬆了口气。
哪怕购买的食物是最小的电冰箱、最划算的直饮水、最低价的床，这些也足足了她近一千块。
好在，白哥的日常吃喝住行终於解决了！
电梯里，羊咩咩为自己加油鼓劲：
“咩咩最棒！”
然后摁下一个楼层號码。
44f：心科疫病防治控制中心。
……
在冰箱出现后，乱码的灯光闪烁和冲马桶声就停了下来。
白朴正好觉得肚子有点小饿，拿出一块饼乾啃起来，同时来到那道刚刚出现的门面前。
还別说。
虽然明知道自己在虚擬世界，但身体的疼痛、吃饭的味道、走路的平衡感，一切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能明显感觉到牙齿在咀嚼饼乾时，口腔分泌的唾液將饼乾沫黏在齿槽。
不过，这道门。
只是一个摆设？还是……
扭动把手。
推开。
嗡——
耳边顿时响起无数细碎的聊天声。
一个大厅！
类似於火车站候车室那种，一排排座椅整齐摆放，有人站在，有人坐著，大家笑呵呵地閒聊。
“可惜了。”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回头。
刚刚所在的房间消失不见，地中海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后。
白朴忍不住问：
“什么意思？”
“要是让那个可爱妹妹打主位多好，跟你一个毛刚刚长齐的……”地中海男人脸色忽的一紧，抬头自言自语：“宝贝別生气~我开玩笑呢！我孔七发誓，等这次副本结束，立马跟宝贝你绑定终身伴侣关係！”
“呵呵。”
白朴笑了。
果然，孔七也一样，如今大家都需要副位来养，原本和搭档保持距离的孔七为了活命，不得不开始討好女人！
环视一圈。
在大厅眾多的面孔中，看到几个熟悉的。
想了想，走到瞎眼老太太身前，白朴礼貌招呼：“奶奶。”
“小小年纪，心思太深容易折寿吶。”
“呵呵，生活所迫。”
白朴紧挨著瞎眼老太太，坐到其身旁。
他明白老太太这句话的意思。
按照之前的表演，他和羊咩咩是无意中被连累才进入副本，可如果两个人真不认识，羊咩咩早该不管他死活自己通关才对。
他又怎么会嘴角沾著饼乾屑来到大厅！
谁知道这个副本內会是这样，之前的演戏全都白瞎了。
“小伙子，你和那个小姑娘是什么关係？”
“朋友。”
心网的唯一好友，怎么著也勉强算是个朋友吧。
“朋友……可不会做到这种地步。”瞎眼老太太咧嘴一笑，枯枝般的手摆了下：“能让一个女人这么付出，你这个小伙子估计长得不赖，可惜啊，老婆子我瞎了，看不著咯。”
“您说笑了。”
明明已经被封禁了能力和道具，这个老太太仍然在他靠近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是谁。
老太太说自己瞎，他也不敢信啊！
“如果你能出去，好好珍惜那个女孩吧。”瞎眼老太太嘆了口气，“老婆子我啊，估摸著是出不去了。”
“此话怎讲？”
“之前在我旁边的老伴，你还记得吧。”
“嗯，那个穿著白背心的老大爷。”
“呵呵，看得这么仔细，估摸著你也看出来他不是人了吧。”
“真没看出来。”
“你个小伙子还挺会聊天。”老太太怎么可能不知道白朴是故意这么说。
如果真的没看出来，正常的反应是惊诧，而不是轻飘飘的说一句“真没看出来”。
“老婆子我啊，反正出不去了，索性就多说几句。
我的家乡恰好和这个副本的文明等级一样。
人死了，就会上传到云脑，在需要的时候，再下载到特殊材质的载体上，你可以理解为机器人。”
“机器人的身体，人类的意识？”
“没错，没有灵魂的物体是无法成为玩家的，我的老伴，其实是我在云脑下载的一个临时帮手。
好处是，他不会背叛，天生自带透视、计算、敏捷等高科技部位强化，胜过许多在万界诡域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下载前给一半定金，回去后再结尾款，以往，靠著他的帮助，老婆子我还算顺利。
可是这次……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