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深渊气息
在商队的不远处,负责人时刻保持著高度警惕,眼睛紧紧地盯著路易与见习教士所在的方向。
那眼神仿佛粘在了他们身上一般,一刻也不敢挪开。
当察觉到路易跟见习教土之间气氛陡然紧张,他的心臟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煞白。
然后不由自主地朝看两人所在之处跑去。
双方可都是大爷。
哪一个他都得罪不起。
然而快到近处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光芒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只见那见习教士手中的水晶球,正毫无预兆地绽放出纯洁如雪的白色光芒。
负责人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白色的光芒?
看见此幕的眾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但仅仅过了片刻,眾人高悬著的心便如同石头落地一般,轻鬆了许多。
只要不是黑色的光芒就好。
而一旁原本气势汹汹围上来的卫兵们,此刻却是一动也不动,目光紧紧地锁在水晶球散发出来的那团耀眼白光上。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一时间面面相,可以看到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不知所措。
紧接著,卫兵们默契地將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前方的见习教士。
此时的见习教土,神色显得格外难看。
他的双眼圆睁,死死地盯著手中的水晶球,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违背常理的事情。
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蠕动几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模样活像见了鬼一般,透著一股说不出的惊恐与错。
白色!
怎么能是白色呢?!
他捏著水晶球的手紧得如同铁钳一般,大有一股要將这水晶球直接捏碎的狠劲。
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脸上的神態开始慢慢变得扭曲起来,五官仿佛都纠结在了一起,显得狞可怖。
卫兵们原本都在等待见习教士的指示,可注意到见习教士长时间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看水晶球,神色极为怪异。
几人心中泛起一阵狐疑,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刚刚那股囂张跋扈的劲头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般,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见习教土缓缓將目光从手中那散发著圣洁光芒的水晶球上移开,落在了路易的脸上。
见路易气定神閒,正用一种淡然的目光回视著他。
那纯黑的眼珠犹如深邃的幽潭,其中似乎还带有一丝饶有兴趣,仿佛在欣赏著一场闹剧。
见习教士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住了,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身为教廷的一员,对水晶球的反应自然再清楚不过。
水晶球绽放出白色的光芒,这毫无疑问意味著对方是光明女神的信徒。
然而,如此圣洁、纯粹且耀眼的光芒,见习教士却是平生第一次看见。
即便是他,所散发出来的白光也是黯淡不已。
可是可问题是见习教士此刻已然完全丧失了对自身神態的控制,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著。
在那扭曲的脸色之中,还隱隱夹杂著几分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顺著他的脊梁骨缓缓爬行。
实际上,他刚才对水晶球动了一些手脚。
因为自己的身上正好携带有深渊气息。
他心中打著如意算盘,只要在检查时,以极为隱蔽的方式让那股深渊气息靠近水晶球,那么即便被检查之人身上毫无深渊气息的沾染,
但凭藉水晶球对气息的敏感特性,依然能够绽放出黑色的光芒。
如此一来,他便有了绝佳的藉口,能直接指使卫兵將路易给带下去。
反抗?
那就是在反对教廷的权威!
这可是一项足以让人生不如死的重罪。
到了那时,见习教士便更加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將路易拘押,甚至是处刑。
至於坐在轮椅上的柔弱少女,没了路易的保护,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原本,见习教士篤定一切都会按照他所设想的剧本顺利上演。
但是现在·——
见习教士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双眼直勾勾地盯著水晶球中那白色的光芒。
情况似乎如脱韁的野马,彻底失去了控制。
他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逐渐变得沉重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著。
双眼也变得有些通红,像是布满了血丝的蛛网。
水晶球本应该是绽放黑光的,怎么可能是白光!
除非,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此人身上的圣光气息太过纯粹。
纯粹到哪怕是经过深渊气息的削弱,也无法遮掩其璀璨的光辉。
“所以,现在还有什么问题?”
路易见见习教士如坠冰窖,呆愣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便幽幽提醒道。
此前,他的身旁有一个父亲是主教的大小姐。
也正因如此,路易不可避免地跟教廷內的人打过一些交道。
在这些往来之中,他对教廷內部的部分事物有了一定了解,知晓它们的用途。
就拿这水晶球来说,在教廷內部,它通常被用於验证身份。
路易深知这一点,所以之前在察觉到可能面临教廷检查时,为了以防万一,他便暗自凝聚出圣光。
毕竟,自己与“卡洛儿”的身份特殊,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所以,凝聚圣光这个举动,就像是给自己上了一道保险,確保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而如今看来,自己提前所做的准备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
路易不动声色地观察著见习教士,对方那神色变化自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心中瞬间断定,这见习教土必定已经暗中对水晶球动了手脚。
不过唯一令路易没有想到的是。
这系统所凝聚的圣光,还挺圣洁纯粹。
甚至拿出去唬人都足够了。
就是有些可惜,系统凝聚出来的圣光不能一直保持,路易也没法长时间维持圣光。
不然的话,加入教廷对於路易而言,也是一个颇具吸引力的选择。
“啊——我·——”
见习教士结结巴巴地开口,显得有些慌乱无措。
此刻的他,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种结果。
自加入教廷以来,他便仗著教廷的名號在各地作威作福。
教廷那无上的权威就是他的保护伞,无论是谁都对他忌惮三分。
然而,今天他却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
眼前这水晶球绽放出的圣洁白光,其纯净程度远超他的认知。
他在教廷也算待了不短的时间,可如此纯粹的圣光反应,他生平未见。
恐怕不是从教廷总部来的想到这儿,见习教士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不过,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此人似乎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在水晶球上动的手脚。
“没有了。”
“完全没有了。”
见习教士的声音低得如同蚊蝇振翅,有些怯懦地回答著。
此刻的他,与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別。
他偷偷斜了路易一眼,心中满是惊惶。
此人如此年轻,圣光又如此纯粹。
说他没有背景,恐怕深渊异族都不信这鬼话。
“哦,既然没有问题。”
“那是不是该放我们进去?”
路易见他如此姿態,便冷笑著问道。
“可以。”
“当然可以。”
见习教士像是被这声音惊到,忙不迭地回应,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討好。
说著,他赶忙微微弯著腰,这副模样就像是生怕路易揪著刚刚的事情不放。
周围的人见状,皆是一脸茫然。
他们完全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看到见习教士前后態度的巨大转变,心中满是疑惑。
但眾人都极为识趣,见此情形,纷纷默默地让开道路。
那些原本负责检查的卫兵们,此刻更是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甚至连检查都不敢检查了。
商队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了城。
眾人来到预订的旅馆。
路易先將“卡洛儿”安置在房间中,然后又设下警戒法术,便出门去採买物资,顺带收集情报。
那个见习教土,似乎有点问题。
当路易出门之后,“卡洛儿”便望向了窗外。
如果她刚刚的感知没有丝毫偏差的话,那个见习教士身上,竟隱秘地携带著深渊的气息。
也正因如此,他身上那圣光气息才会显得如此斑驳不堪,就像一块被污渍侵染的画布“卡洛儿”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冷笑。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见习教土,居然胆敢对她心怀不轨。
不过,此刻“卡洛儿”的心情倒是有些愉悦。
因为见习教土身上的深渊气息总要有一个来由。
她在心中暗自推测,如果一切如她所料,那么在近期內,这位见习教土必定与邪教团的人有过极为近距离的接触,否则绝不可能沾染到深渊气息。
而且那股略带著甜腻味道的独特气息,几乎可以让她篤定,与之接触的正是极乐教团的人。
只是目前还难以確定,对方究竟隶属於极乐教团的哪一个分部。
但幸运的是,命运似乎终於在这一刻站在了她这一边。
“卡洛儿”目光微闪。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联繫上她们.——
西岭堡內,教堂。
因为处於偏远地带,所以此地教堂看起来並不是那么的富丽堂皇。
甚至还有些地方出现了破损。
教堂內部,见习教土脚步沉重地踏入。
刚刚经歷的一切,如同一团乱麻,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脱下那件平日里视为身份象徵的朴素白袍,粗暴地將其丟在一旁的长椅上。
他因为刚才的事情,他哪还有心思继续进行所谓的检查工作,索性一股脑儿地將后续事务全都推给了其他人。
见习教士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长椅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浑身乏力。
他仰头望向天板,眼神空洞,长舒了一口气,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真是太险了。
幸好那人大人有大量,並没有选择追究。
若对方真要计较刚刚自己那些不轨的举动,自己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根本就不够拿来赔罪的。
想到此处,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
“发生了什么呀”
“瞧你这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人家看著可心疼啦———
一道如蜜般甜腻的声音,宛如春日里的微风,轻轻贴著见习教士的耳朵悄然响起。
那声音仿佛带著某种魔力,瞬间钻进他的耳朵,直抵心底。
紧接著,一只纤细白皙得如同羊脂玉般的手臂缓缓出现,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那手臂的主人似乎深谱撩拨人心之道。
修长的手指开始慢慢移动,沿著他的肩膀,缓缓来到了他的胸口,然后轻柔地抚摸著。
动作温柔,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就在见习教土沉浸在这细腻的触感之中时,一个人影从长椅后悄然现身。
只见她將脑袋轻轻放在见习教士的另一边肩上,脸颊缓缓贴了上去。
那细腻的肌肤触碰到见习教士的侧脸,带来一种別样的温热与柔软。
见习教士微微眯起眼晴,露出一抹愜意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极为享受。
之前所產生的紧张与焦虑,此刻仿佛都在这温柔乡中渐渐消散。
那甜腻的声音、轻柔的抚摸以及温暖的依偎,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將他紧紧包裹,让他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能说一下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甜腻的声音在见习教士耳边轻柔地迴荡,仿佛带著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在这如梦似幻的氛围中,迷迷糊糊的见习教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防备,不由自主地將刚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听到路易竟能引发水晶球泛起纯净的白光时,女人原本慵懒的眼睛微微一闪。
然而,话一出口,见习教士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浇醒,猛地回过神来。
他神色紧张,一把抓住女人搭在自己胸口的手,严肃地说道。
“你即便是再好奇,也千方不要过去。”
“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这辈子所见过最纯粹的圣光——.”
“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