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受欢迎的灵界教团
“那你赶他们出去的时候,可与他们有商量过了?!”
灵界教团的人冷笑一声,那笑容里满是对城主的不屑。
城主涨红了脸,想爭论些什么,嘴皮子都急切地动了动。
可当对上那冷漠的一警,那些辩解的话语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他愣在原地两秒,一股寒意莫名从后颈泛起,仿佛有一条冰冷的虫子顺著脊椎缓缓爬上来,让他浑身不自在。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他僵硬地转动脖子,目光带著几分惊恐与疑惑,缓缓转向四周。
这一眼,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哪里还是他想像中尸横遍野的荒凉模样?
只见在银橡城外,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搭起来一个又一个帐篷。
这些帐篷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排列得並不规整,却透著一种別样的秩序。
不断有人从帐篷里面进出,他们的脸上或是疲惫,或是虚弱。但无一例外,都带著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当被捆绑的城主靠近之时,近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来。
剎那间,一双又一双眼晴看向了城主。
被这么多双眼晴死死注视著,城主只觉得如芒在背,心中没来由地发虚,根本不敢去和那些目光对视。
他眼神闪躲,慌乱地扫过人群,却发现根本无法分辨出,那一双双眼晴里究竟包含著什么情绪是愤怒吗?
还是蚀骨的怨恨,恨他將眾人拋弃在城外自生自灭。
又或是彻骨的冷漠,对他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城主已不报任何希望各种情绪交织在那些目光里,让城主仿佛置身於冰窖之中。
城主下意识地蜷缩著身子,將头死死低著,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和他以往身处宴会中心,被无数人阿奉承的场景简直天差地別。
那一双双眼晴看得城主心中阵阵发凉。
不要再看了。
城主在心中疯狂吶喊,很想如此命令这些在他眼中如蚁般的贱民。
然而,此刻的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底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硬住,话根本说不出口。
他往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恐惧与无助。
城主以为自己把麻烦扔出了城,就能高枕无忧。
以为这些人没了他的庇护,就活不下去。
可现在,他们不仅活下来了,还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而他,却成了被捆绑著,甚至可能会接受审判的人。
那些平日里对自己唯命是从的卫兵呢?
那些总是围绕在身边,阿奉承的贵族们又在哪里?
城主心急如焚,他无比渴望有人能將他从这解救出来。
然而,隨著他在灵界教团的押送下,穿过城外那片临时安置区,继而进入到城內,他的期待却被残酷的现实一点点碾碎。
一路上,竟连一个熟悉的身影都看不见。
有的,只是那如影隨形、无处不在的一双双眼睛。
他下意识地想移开目光,试图逃避这些令他胆寒的注视。
可无论將视线投向何处,都总会对上一双双眼睛。
那些眼睛里,清晰地映著他此刻被绳索捆绑,狼狐不堪的模样,没有了往日的畏惧和討好。
银橡城.
银橡城这到底是怎么了?
城主满心惊恐与疑惑,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一队又一队从身边经过的士兵。
他们身上统一披著白色的袍子,袍子不知是经歷了长途奔袭,又或许是根本来不及整理,上面留下了大大小小的斑点,显得有些杂乱。
这与城主的仪仗队相比,实在是无法相比,毫无形象可言。
可不知为何,城主的目光却无法从这些士兵身上移开。
或许因为在他们身上,有一种莫名的信念。
那仿佛是一种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种状態,城主在其他人身上从未见过。
它看起来是如此的令人感触。
又是如此的—·
可怕。
粗糙的木杖狠狠戳在城主后背,他无力地跌进了牢房。
还没等他缓过劲来,身后的牢门重重关上城主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他终於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自己的副手,市政厅的官员,还有一些掌握话语权的贵族·
往日里,这些人如同眾星捧月般围绕在他身旁,可此刻,他们竟都和自己一样,被关押在了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灰头土脸地挤在稻草堆上,活像一群落难的丧家犬,
“城主大人!”
最先喊出声的是治安署署长,他猛地从铁栏边直起身,眼里满是惊惶,声音都在发颤。
紧接著,其他人也纷纷抬头,原本死气沉沉的牢房瞬间骚动起来。
“城主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其中一人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他之前还凑在其他人耳边嘀咕,说城主肯定凭著庄园的私兵逃出去了,说不定正往邻城搬救兵。
可现在,连城主都被关了进来,那点侥倖像被冷水浇灭的火苗,瞬间没了踪影。
“我们还以为—还以为您能逃出去,能来救我们——”
署长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只剩下深深的失落。
连城主都成了阶下囚,他们这群人,怕是真的没救了。
城主被这阵慌乱闹得脑子发懵,他皱著眉看向眾人。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他原本还盘算著,这些人平日里精明得很,说不定早就留了后路。
哪怕自己被抓,他们也该有法子联繫外援,可现在看来,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成了笼中鸟。
失望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往冰冷的墙壁上一靠,才发现后背已经被牢房的霉味薰得发潮。
城主想起了自己在庄园里的日子,再看看眼前的稻草、霉斑和一群狼狐的下属,怒火瞬间压过了失落。
“银橡城为什么突然陷落了?”
城主猛地提高声音,目光扫过眾人,语气里满是不满,
“这几天是谁在看守城门?那些守卫都是吃乾饭的吗?”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庄园里多享受了几天安逸日子,怎么就突然被一群来路不明的人绑了?
这搁谁身上,心情能好得了?
“这—”
其中几个人顿时面露难色,支支吾吾起来。
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眼神却一个劲往牢房角落飘,像是想把自己藏进阴影里,躲闪城主愤怒的目光。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平日里都躲在城外的庄园里贪图享受,对城里的防务根本没怎么上心,结果被人家轻而易举地就给逮了个正著。
“我们有很努力的反抗了”
一个人实在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道,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透著一丝心虚。
“努力反抗?”
城主突然笑出了声。
他想动一动,可刚抬了抬手指,断骨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如果不是四肢被那些人硬生生打断,此刻他早就衝上去,把手里能抓到的东西都砸在这群废物脸上。
反抗到被人从被窝里拖出来,连裤子都没穿整齐?
“那你们倒是说说,是谁把银橡城占了?”
“是哪个组织?哪个势力?”
城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在狭小的牢房里迴荡。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一群人,期待著能从他们嘴里听到哪怕一点有用的信息。
哪怕是邻城的敌人,哪怕是山里的盗匪,至少让他死个明白。
可牢房里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很多人都是在温柔乡里,还躺在侍妾温暖的怀中,做著美梦,结果臥室门突然被人暴力端开,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两巴掌扇得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就已经置身於这冰冷的牢房之中了。
“一群废物!”
城主终於忍不住骂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
他看著眼前这群往日里围著他阿识奉承的人,此刻却个个像没了魂的木偶,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提供不了。
他成了阶下囚,断了四肢,被困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结果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这不是废物是什么?
废物。
废物啊。
就在牢房內这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推责任,乱成一团的时候,灵界教团没有丝毫懈怠。
毕竟,刚刚占领一座城市,又要应对棘手的瘟疫问题。
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千头万绪的事务。
好在银橡城规模不算大,城中人口也就近十万。
而且,这里的居民对原本的统治者积怨已久。
因此,对於灵界教团的到来,居民们不仅不牴触,反而心中涌起一种痛快的畅意。
可谓是无比的支持。
这种受欢迎的力度,甚至將灵界教团都搞得有些不太会了。
在灵界教团原本的预想里,银橡城的居民大概率会对他们的到来持有反对態度。
即便情况稍微乐观一点,他们也只期望居民们不会给灵界教团的行动开展製造麻烦,
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平和,让他们能按部就班地处理城中事务,尤其是棘手的瘟疫问题。
然而,现实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此刻,灵界教团的成员们看著这些居民热烈的態度,纷纷面面相。
居民们不仅没有丝毫抗拒,反而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
甚至还有不少人主动站出来,自告奋勇地为灵界教团带路。
他们熟门熟路地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將城內一些隱藏起来的人都找了出来。
这城主除了將病人赶出城市之外,究竟又做了些什么。
灵界教团此刻已经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
因为本地居民的主动配合,灵界教团在银橡城开展的行动无比顺利,保证什么消息都没有泄露出去。
就算有人想要携带情报出去,也得先过本地居民那一关。
城是深夜占领的,人是早上抓的。
到了中午,灵界教团就成为了这座城市实际上的统治者。
没有人有异议。
至於牢房里那群有异议的,他们很难称得上是人。
此刻,城外安置区一片忙碌景象。
卡尔顿穿梭在临时搭建的医疗帐篷间,专为病患诊治。
在释放一个治癒术后,瞬间原本虚弱不堪的病人,脸上泛起了些许血色,那高烧不退的体温也缓缓降了下来,痛苦的神情舒缓了许多。
“下一个。”
卡尔顿刚完成对这名病人的救治,稍作停顿,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便立刻示意继续。
就在这时,副手匆匆走进帐篷,在他耳边低声匯报导,
“银橡城所有重要人物都已经抓起来了。”
“我知道了。”
卡尔顿只是微微点头,语气平淡,眼神並未从即將被抬进来的下一位病人身上移开。
救治这些饱受瘟疫折磨的人才是当务之急。
那些被抓的傢伙,他根本无暇顾及,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处理他们。
副手见此情形,心领神会,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退出了帐篷。
帐篷外,一名下属赶忙凑上前,低声询问。
“大人,祭司大人那边怎么吩咐?”
副手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
“先饿他们一段时间好了。现在还不是处置他们的时候,没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是。”
负责牢房事务的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隨即退下。
可还没等他走远,立刻又有人小跑著过来,一脸焦急地向副手请示其他事务的处理决定。
至於卡尔顿,在这忙碌的安置区內,压根儿没有人敢轻易去打扰他。
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眼巴巴地等著他去救命呢。
为了应对这严峻的瘟疫,灵界教团几乎將所有还能动的能力者都派了过来协助。
在灵界教团全体成员夜以继日的努力之下,银橡城的瘟疫,总算是渐渐被压低到了一个可控的程度。
副手站在一旁,手中紧握著记录瘟疫相关数据的纸张,眼神凝重。
看著纸上那些在灵界教团到来之前的伤亡数字,触目惊心。
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是一个个家庭的破碎。
他不禁陷入沉思,银橡城不过只是一座小城市,就已经遭受如此重创,那其他规模更大的城市,又该是何种惨状?
他简直不敢去想像。
今年这场瘟疫,来势汹汹,波及范围之广,影响程度之深,规模似乎过於庞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