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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啾伸手去接,但徐释没给他。
  怕他误会。
  徐释將全家福放在桌上,有些抱歉的同他解释。
  “这张照片是我爷爷的命根子。”
  二十多年前的照片,氧化严重,操作不当很容易坏。
  卿啾没为难徐释。
  他走过去,垂眸看那张全家福。
  很有年代感的照片。
  卿啾眯了眯眸,艰难地辨认这百来口人里到底谁和他像时。
  徐老去指著其中一排道:
  “少爷,这里是你和我。”
  卿啾顺势去看。
  下一秒,眼睛看到的东西让他怔在原地。
  老照片上的男人气质清贵。
  明明不是他,但和他长得足足有九分像。
  別说是卿啾了。
  就连凑热闹的张叔都愣在原地,下意识地问:
  “这是卿少爷你的前世?”
  卿啾沉默了。
  脑洞这么大,肯定是红柿子小说没少看。
  比起轮迴转世…
  相像到这种程度,说是有血缘关係才更常见。
  於是卿啾看向徐释。
  “或许…你认识一个叫卿承安的人吗?”
  ……
  半小时后,徐老的房间內。
  徐释摇头。
  “卿承安?那是谁?卿家没有过这號人物。”
  卿啾陷入沉默。
  好巧不巧,曾对徐老有恩的主家姓“卿”。
  这么多巧合叠加,他要再看不出来他和那个卿家的关係,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但徐释不认得卿承安。
  卿啾看了一遍全家福也没看到卿承安的脸,只能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和他很像的男人身上。
  “他叫什么名字?”
  徐释看了一眼,自然地道:
  “卿秋,秋天的秋,是卿家的大少爷。”
  空气骤然寂静。
  卿啾不再言语,张叔愣在原地,弹幕不再刷屏。
  这时像敲西瓜般的声音响起。
  徐老挥著巴掌,直接在徐释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整个人吹鬍子瞪眼。
  “哪来的臭小子?敢直呼我们家少爷名讳?不要命是吧?”
  徐释很委屈。
  “別打了爷爷,我是你孙子啊!”
  徐老更气了。
  “打不过就叫爷爷?怎么会有你这种软骨头?快站好別动!”
  徐释被打得嗷嗷叫。
  老人家力气大,他只能一边抱头鼠窜一边抽空问话。
  “认识这么久还没来及问名字,您贵姓?叫什么?”
  卿啾沉默半晌,缓缓道:
  “我叫卿啾,口字旁,另加一个秋。”
  徐释停下了脚步。
  被徐老按著哐哐打了好几下,都因为震惊愣是没躲。
  如果说只是像还可能是找错了人。
  但一样的姓氏,只差了一个偏旁的名字。
  说没点关係都不可能。
  很明显,卿啾这个名字是起名者基於对卿秋的某种情感而取下的。
  徐释又试著问。
  “您的父亲……是不是和卿家那位少爷关係很好?”
  卿啾摇头。
  事情陷入僵局,徐释隱约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细节可能更为复杂。
  便识趣的没再问。
  和徐释想得不同,卿啾並没有很难过。
  他早知道他大概不是卿承安的种。
  现在確认事情真相,反而让他好受许多。
  那个虐待憎恶他的男人並不是他的家人。
  那他的父母又会是谁?
  是被卿承安囚禁的女人,和那个和他长得很像的男人吗?
  卿啾有很多话想问。
  但不巧,追著孙子打了半天的徐老累了。
  徐老被送去休息。
  临睡觉前还担心著卿啾,不断说一定要留下少爷。
  徐释连连点头。
  等哄完家里的老小孩,徐释出去见外面的少年。
  卿家书香门第,大多长相不俗。
  徐释见惯了好看的人。
  可眼前的少年有著超乎常理的漂亮,碎发下的眉眼寂静精致,像绽放在宣纸上晕染开的水墨瀲灩。
  徐释定定的看了半天。
  直到少年旁边的老人开始对他吹鬍子瞪眼,他才尷尬地落座。
  “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我爷爷在找的旧友之子,是我们徐家的恩人。”
  “如果你需要,只要留在徐家,徐家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徐释递上一张卡。
  “钱,权,势,应有尽有,绝不藏私。”
  张叔立刻就怒了。
  “谁稀罕你这点臭钱?你知道我们卿少爷是谁家的吗?京圈秦家!”
  徐释愣住。
  徐家权势是不小,但也没到权势滔天的地步。
  而秦家……
  他印象中比较出名的秦氏家族,似乎就只有那么一家。
  如果真的是那个秦家的话…
  徐家给得这点好处,对这位少年来说似乎的確不够看。
  卿啾把卡推了回去。
  “你对我这么优待,应该不止是因为我是什么旧友之子吧?”
  徐释有些尷尬。
  但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弯弯绕绕。
  “徐家子女不少。”
  只是股权都在老爷子手里,谁能討得老爷子欢心就能拿钱。
  卿啾不想对別人的家事过多参与。
  “你们在找旧友之子,我也在查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或许你认得宾雅吗?”
  徐释一脸茫然。
  “我只是按我爷爷说得话来找人,对当年的事並不清楚。”
  线索就此中断。
  卿啾坐在客厅,等徐老甦醒。
  徐释很快离开。
  帮爷爷找到旧友之子的是他,他们这一脉肯定要独占功劳,不能被別人抢去。
  徐释去忙了。
  室內再次安静,张叔小心询问。
  “卿少爷,您早就知道……您的身世有哪里不对是吗?”
  卿啾点头。
  张叔不再询问,像是也以为他会难过。
  但卿啾真的没有多难过。
  他的前半生磕磕绊绊,失忆,差点死掉,被自以为的父亲欺骗,被混淆记忆利用,发现世界的虚偽。
  他经歷的足够多。
  於是乎,他的心性一向比同龄人更成熟。
  他是为在意之人而活下的人。
  只要秦淮渝还在,他就不会失去对抗一切的勇气。
  他会保护秦淮渝。
  他会斩断命运的枷锁,他会逃离死亡的诅咒。
  他会和自己爱的人白头到老。
  他不会死。
  也不会难过,更不会被小事所绊住手脚。
  只是有些人必须要处理。
  卿啾看向全家福。
  密密麻麻的人头,从家主到佣人全都算在里面。
  却唯独没有卿承安。
  很明显,卿承安不是卿家人,或者说是不被承认的卿家人。
  这样的他又为什么会在逃离到北平时將自己改姓为卿?
  对区区姓氏的执念深到这种程度…
  答案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