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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清冷自闭症少年半夜亲懵阴鬱社恐 > 第469章 老辈子这一块5
  迟久皱眉。
  握著拳头,恨得牙痒痒,恨得连肩膀都在抖。
  什么意思?
  卿秋是在同他炫耀,炫耀他比他年长体贴,比他多金有权是吗?
  迟久越想就越是恨。
  偏偏,他无法改变现状,气势渐渐蔫了下来。
  他的心气早被磨平。
  如果是还小的时候,他会不管不顾,偏和卿秋扭打。
  可现在却不会了。
  他明知自己打不过,也知就算打过了也没用。
  现状不会改变。
  只会越来越糟。
  卿秋知道他覬覦宾雅,会不会牵连宾雅?
  就像阿伯那样。
  迟久渐渐萎靡,小声说著:
  “知道了。”
  说完他躺进被子,像猫,把自己缩成一团团。
  卿秋神色和缓了些。
  见他不动,走过去,俯下身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被子。
  “生气了?”
  迟久闷闷地,將头埋进被子,不想说话。
  他的头髮细软偏长。
  本就打理的不勤,能扎出小揪揪,被养了几日后留得更长。
  他有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过分柔美,眼尾上扬,眸子黑白分明。
  黑髮贴著嫩白的脸。
  靠著枕头,生著闷气,像猫。
  卿秋把猫抱进怀里。
  绕著细软的发,给他编小辫子,一下下抚著猫的背,直到猫弓起的背不情不愿地放鬆下来。
  “宾雅不適合你。”
  卿秋嗓音轻轻。
  迟久不理睬。
  卿秋继续,“你太蠢笨,太衝动,太柔弱。”
  “她一个普通人,护不住你的。”
  迟久听得牙痒痒。
  正要反驳,卿秋抬手,指角落竹篮里的一堆碎瓷。
  “你看。”
  卿秋俯下身,冷静地对他道:
  “明末的官瓷,价值近百万,你擦药闹脾气的时候一蹬腿就踹了。”
  一个戏班的旦能经得住他这么铺张吗?
  显然是不能的。
  迟久泄了气,瘪瘪嘴,没了声音。
  “所以啊。”
  卿秋帮他把小辫子繫上,缠了红绳,垂著眸。
  “你乖乖待著,別乱跑才安全。”
  他像是也无奈了。
  迟久捂著耳朵,背对著卿秋,却还是被拘在卿秋怀里。
  是啊,真討厌,可他不得不承认。
  迟久什么都给不了宾雅。
  他懦弱,无能,衝动,又分外的蠢笨。
  宾雅今年二十有余。
  她已经到了商討婚事的年纪,应该找个好丈夫,而不是跟著他这种无能懦夫浪费人生。
  迟久闭了闭眼。
  几缕黑髮垂下,衬得那张雪白漂亮的脸蛋有些妖。
  更加像猫。
  “卿秋……”迟久终是求,“你对宾雅好些。”
  卿秋低笑一声,摸他的头。
  “你听话些,乖些,我便不会去伤她。”
  ……
  迟久一直住在卿秋的院里。
  他不能出去。
  大夫人也在卿家,见了他要生气,卿秋便不让他乱出去。
  迟久只有一片四方的活动空间。
  青砖绿瓦,他蹲在地上,抓蛐蛐玩。
  几缕黑髮落下。
  迟久皱眉,很烦躁地,把长发往耳边拨。
  卿秋喜欢给他扎小辫子。
  弯弯绕绕的长髮落在丝罗青衫上,被玉色的手指虚虚握住一把。
  编的辫子是好看。
  只是卿秋不知哪来的癖好,这样怪,害得他只能蓄髮。
  长发是很烦人的。
  打结不用担心,卿秋会帮他梳,可碍著他爬树打雀。
  迟久真想一把给剪了。
  可卿秋爱玩,家僕不敢给他剪,他自己剪又怕剪坏了。
  他还要见人呢。
  正烦著,蛐蛐跑了,迟久被气得直跺脚。
  老徐唤他。
  “过来。”
  迟久跑过去,老徐给他一把飴,一些西洋渡过来的玩具。
  “你安分点。”
  迟久吃著,老徐弯下身,抵著唇让他小声点。
  “大少爷今天要做一笔大生意,你別出去,也別捣乱。”
  迟久总共没出去几次。
  不过他出去,一般总没好事。
  不是衝撞了大夫人,就是砸了什么东西,办了什么蠢事。
  迟久嘟囔著。
  “我无聊。”
  老徐不理他,叮嘱完他,便也离开了。
  迟久坐在屋檐下吃。
  他嗜甜,也吃不胖,出不去无聊了便含著一块打发时间。
  飴不好吃。
  迟久皱皱鼻子,骂老徐小气,贿赂人也不懂拿点好的来。
  他低著头摆弄西洋玩具。
  望远镜,飞行棋,迷宫。
  都是卿秋给过他的,而且卿秋带的往往更好。
  迟久觉得没意思。
  四下无人,他趴在地上,摸到柜子里的盒。
  巧克力和甜果脯。
  迟久拨了纸,往嘴里塞,下半张脸晕著一圈褐色。
  地上堆满了彩色纸。
  迟久擦擦嘴,打开玻璃罐,又捡著甜的果脯吃。
  他吃了太久。
  主要是没別的事做,没朋友,也没人想和他做朋友。
  外面传他是野妓生的杂种。
  说他身上有传染病,他是狐狸精生的小狸猫……
  什么难听的都有。
  迟久不想和那些人玩,但蛐蛐逗多了无聊,雀也抓烦了。
  他把社交欲变成口欲。
  得空了就吃东西,卿秋给上了锁,怕他吃坏牙。
  但他这种人,撬锁像呼吸一样熟练。
  柜子里的被他偷吃大半。
  迟久张开嘴,往口中塞东西,甜滋滋的味道能让人什么都忘乾净。
  迟久边吃边想。
  这么好的东西,他以前可是吃不到的。
  卿秋把他接过来又不许他出去。
  说是报恩,可迟久觉得,更像是软禁些。
  他不知道哪天会死。
  像阿伯那样,繫著粗布,在房樑上盪啊盪的。
  所以他要趁活著多吃。
  反正是卿秋买的,卿秋的钱,他高兴。
  迟久吃得更凶了。
  直到卿秋回来,看见躺在地上,脸色煞白,捂著脸满地打滚的他。
  ……
  乱来是有代价的。
  迟久人还没死,先蛀牙,半边脸肿起来。
  他疼得死去活来,哭著滚来滚去。
  有止痛药,可卿秋冷心冷肺,不给他用。
  瑞凤眼低垂,浓雾色的眸子漠然,卿秋嗓音淡淡。
  “你也该长点教训了。”
  迟久蓄著水。
  一边哭,一边趴在床上,抬手去拽卿秋的衣袖。
  “哥哥。”
  迟久低著头,胡乱地用袖子去擦眼泪。
  “好哥哥……”
  卿秋脚步一顿。
  迟久鬆了口气,知道卿秋这下不会走了。
  他叫卿秋“哥哥”。
  这种称呼的转变,大概发生在他搬来这里的一个月后。
  迟久不爱叫卿秋少爷。
  以前他连名带姓的唤,当著別人的面才会假惺惺地叫两句少爷。
  现在他搬进卿秋的院子。
  不能再挑衅卿秋,容易惹得卿秋不快,迟久琢磨著想起他们之间的血缘关係。
  他在某天扶著门框怯怯地叫了卿秋一声哥哥。
  卿秋愣了一下。
  抵著唇,似乎笑了一声。
  迟久摸不清楚头绪。
  他怕卿秋和大夫人一样,嫌恶他生母的身份,噁心他不配当他弟弟。
  直到卿秋递给他巧克力。
  把他抱在怀里,揉著他的脑袋,低声叫他乖乖。
  迟久鬆懈下来。
  他明白了,卿秋不討厌这样称呼。
  更好的事还在后面。
  迟久发现,或许是底下没有兄弟,卿秋对他这个唯一的手足格外纵容。
  只要他叫哥哥。
  只要是他想要而卿秋有的,卿秋便都会给他。
  迟久恃宠而骄。
  之后叫哥哥的次数便少了,只有要东西的时候才会撒娇喊两声。
  他又抽抽搭搭地喊哥哥。
  听见一声嘆息,卿秋蹲下身,仰视著他。
  “別哭了。”
  卿秋拨开迟久额前被泪水浸湿的碎发,擦擦那张雪白漂亮的脸蛋。
  “是药三分毒,你少吃些,伤身。”
  迟久听也不听,囫圇吞下。
  疼好了些,头也不再晕眩,迟久又窝成一团含著指尖。
  他总这样。
  或许是未曾喝过母乳,漫长的口欲期自幼时到成年一直都未曾结束。
  迟久睡得好好的。
  卿秋非要闹他,把他抱进怀里,给他整理乱了的发。
  “我不是同你讲过吗?”
  卿秋,“甜食吃多了会得龋齿,你少吃些。”
  迟久迷迷糊糊地答:
  “我怕我活不到那时候,既还活著就要多吃些好的。”
  一阵漫长的沉默。
  迟久感觉到卿秋不再给他梳发,轻轻將他拢在怀里。
  “不会的,我护著你,你会长命百岁。”
  迟久在睡著前迷迷糊糊地想。
  他才不信。
  明明最有可能杀了他的,就是卿秋啊。
  ……
  迟久因为牙疼发烧,蜷著身体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
  里衣被冷汗浸湿。
  卿秋守在床边,帮他解了衣服,又帮他擦了身体。
  迟久总算闭上眼。
  他惊出一身汗,身体缺了水,人仍是虚弱的。
  他的上衣被脱了。
  迟久想去拿新衣服,但又没什么力气。
  这时候小院里一般没人……
  迟久从床上爬下来,漆黑长髮披散,慢吞吞地往外走。
  脸上的肿还没消。
  迟久扶著墙,想起卿秋给他擦身时,玉白纤长的指游离在他的身上。
  青玉扳指蹭了他胸前的肉。
  有点痒,有点麻,大体来说被男人碰怪噁心的。
  迟久又想起宾雅。
  少女柔荑白嫩,什么也不做,只是抱抱他应该也是好的……
  迟久停下脚步。
  夜间的风一吹,他好受许多,眯著眸坐在石凳上。
  这样好的夜……
  迟久往后仰,倚著柱子,又想起宾雅。
  宾雅最近来看他的次数少了。
  她会婚嫁吗?
  是嫁给卿秋,还是嫁给別的男人?
  迟久知道卿秋不太可能。
  卿家这样的一方望族,不会让继承人娶一个戏子。
  他再过两年就能出去了。
  卿秋说现在拘著他是因为他还小,做事浮躁,等过了十八岁就放他出去。
  十八岁……
  迟久想著,不管是真是假,都姑且当成真的来算。
  他需要些念头活著。
  卿秋有钱,若是等他十八,宾雅还是待嫁身……
  他就去娶宾雅。
  不生孩子,他大抵生不了孩子,也並不喜欢小孩。
  “宾雅。”
  他喃喃著心上人的名字,背靠著红柱,却幻想自己依偎在心上人的怀里。
  直到一声口哨响起。
  接著是放浪的调笑。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衣服也不穿,专程跑过来给我们赏的吗?”
  迟久瞬间清醒。
  他站起身,乌长黑髮顺著雪白过瘦的肩垂落,遮住单薄的胸脯。
  他生得阴柔,有些妖的漂亮。
  刚哭过一场,眼尾泛著红,脸颊也有些发烫。
  苍白的脸,朱红的唇。
  不像男人,像刚从被窝底下钻出来,吸人精血的妖精。
  调笑声渐渐弱了。
  迟久后退一步,看著那群人朝自己逼近,风裹挟著酒气。
  为首的穿著西装,文质彬彬,说神色轻佻。
  “你是卿秋的房里人?身段还不错。”
  说话时,眼神自上而下在迟久身上扫了一遍。
  打量货物的眼神。
  旁边的人捂著嘴笑两声,也跟著接话。
  “卿秋看著一本正经,我还以为他多正人君子,结果在家里养这种浪货。”
  迟久原本想逃。
  他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懂了分寸,大概知道这些人不能惹。
  可那句浪货还是惹恼了他。
  怎么卿秋就是正人君子,他却就是勾引君子墮落的浪货?
  迟久咬著牙反驳。
  “我和卿秋没关係!再胡说就撕烂你们的嘴!”
  那群人笑得更大声。
  有人直接走过来,把迟久逼进角落,轻佻地去捏他下巴。
  “还怪凶的……没关係?没关係你怎么会在卿秋的屋里?”
  迟久涨红了脸。
  “我是他弟弟!”
  那人面色古怪了一瞬,迟久还没注意,那人直接扯了他的腰带往里头去看。
  “还真是个带把的……”
  那人像是鄙夷,又像是在讽刺。
  “我母亲常说让我跟著卿秋学,学什么?学卿秋在屋里养什么情弟弟玩男人的后面吗?”
  一阵轰笑声。
  迟久被气得眼前一黑,呼吸也粗重起来。
  他一口咬了上去。
  为首的一开始还在笑,但下一秒,他再笑不出来了。
  “你鬆口啊!”
  男人脸色煞白。
  刚刚还一脸蔑视的人,这会儿眼泪都飈了出来。
  迟久牙尖得厉害。
  算命的说,他这种嘴巴不饶人的人命数通常都很惨。
  迟久才不管那么多。
  他发了狠,任凭那人怎么拍打他的脑袋都不鬆口,等男人的两个同伙好不容易把他们两个分开时。
  “呸!”
  迟久殷红的口中吐出一截断指。
  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冲那两个人笑。
  谁也没想到玩具会咬人。
  两人中的一个凶神恶煞的去捉迟久,准备在老大面前好好表现。
  可下一秒。
  一把小刀,贯穿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