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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手搓弓弩养娇妻,竟要我黄袍加身 > 第276章 东宫菊宴
  那大太监手持一卷明黄色的捲轴,在一眾护卫的簇拥下,走到鹿鸣苑门前,捏著嗓子高声宣道:
  “太子殿下口諭!闻镇北侯府世子、鹿鸣苑东家陈锋,文武双全,才名满京华。孤心甚喜之。特於明日午时,在东宫设赏菊雅宴,邀陈锋赴宴,与京中名士共襄盛举。钦此!”
  这份请柬,故意在人最多的时候,以如此隆重的方式送达,其用意,昭然若揭!
  太子,这是在向全金陵城宣告:陈锋,是我看中的人!
  “轰”的一声,在场的宾客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看向陈锋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羡慕、嫉妒,种种复杂的情绪。
  三楼,谢云娘凭栏而立,看到这一幕,凤眸微眯,对身边的侍女低语几句,启动了情报网络。
  对面的茶楼里,郝万金的探子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跑下楼,匆忙离去。
  陈锋在无数复杂的目光中,神色平静地从那大太监手中,接过了那份滚烫的请柬。
  他回到三楼的“经纬阁”,谢云娘和关无情早已等候在此。
  墙壁上那张巨大的人物关係网上,关无情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支硃笔,从代表“东宫”的那个圈里,拉出一条粗重的红线,直指“陈锋”的名字。
  “这不是请柬。”关无情说道,“这是战书。太子,在逼你站队。”
  陈锋走到舆图前,看著那条刺目的红线,又望向窗外依旧喧囂璀璨、却暗藏杀机的秦淮河夜景。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带著一丝冷冽的玩味。
  “战书?不,关大哥。”他轻轻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在那条红线上划过,“这是棋局的开盘。他想让我当他的棋子,却不知,我也想借他的手,搅动这盘棋。”
  翌日,午时將至。
  东宫,菊园。
  此地虽冠以“园”名,实则是皇家园林中一处精心打造的雅集之所。
  亭台楼阁,依山傍水而建,飞檐斗拱掩映於奇石古木之间。正值深秋,园中名品菊竞相绽放,千姿百態,或如金狮怒目,或似玉龙探爪,或若雪瀑倾泻,奼紫嫣红,香气馥郁,沁人心脾。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婉转,飘荡在海亭阁之间。身著宫装的侍女们,步履轻盈,如同穿蝴蝶,为宾客奉上精致的茶点。
  太子萧承稷高踞主位,身著杏黄色常服,面带温和笑意,气度雍容。左右两侧,坐著几位鬚髮皆白、气度沉凝的翰林学士,以及京中颇有名望的大儒。
  下首,则是一些青年才俊,其中便有范阳卢氏的卢子瑜、河东薛氏的薛文瀚等柳越门生,以及赵景行、裴宽等长安书院的佼佼者。人人衣冠楚楚,举止文雅,谈笑风生,一派斯文气象。
  然而,空气中瀰漫的,绝非仅仅是香与雅乐。无形的刀光剑影。
  陈锋的到来,无疑是全场的焦点。
  酒过三巡,太子萧承稷端著酒杯,笑意温和地看向陈锋:“在揽月楼上陈卿那首《登金陵揽月楼》,气魄雄浑,意境深远,令孤王至今难忘。今日秋菊正盛,不知陈卿可愿再展诗才,为此良辰美景添色?”
  这是开场的第一道考题,当眾考校急才,亦是试探陈锋的深浅。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锋身上。卢子瑜嘴角噙著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等著看陈锋出丑。赵景行则眉头微蹙,似在担忧。
  陈锋离席,对著太子和满园菊微微一揖,略作沉吟,目光扫过满园盛放的菊,朗声吟道:
  “颯颯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一处开!”
  此诗一出,满园寂静!
  前两句状物写景,將秋菊的孤傲清冷刻画得入木三分。后两句陡然一转,豪情万丈!竟要司掌春神,让菊与桃同放!这已非寻常咏物,而是借物言志,隱隱透出一股“我命由我不由天”、欲改换乾坤的冲天霸气!
  太子萧承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几位老翰林更是面面相覷,此诗豪则豪矣,却隱隱有僭越之嫌!卢子瑜等人更是脸色微变。
  陈锋却似浑然不觉,吟罢,对著太子又是一揖,平静地坐回座位。
  短暂的沉寂后,太子抚掌笑道:“好!好一个『他年我若为青帝』!陈卿胸襟气魄,果然不同凡响!”
  他虽笑著,眼底却无多少暖意。
  很快,第二轮交锋紧隨而至。
  一位鬚髮皆白、以精通《春秋》微言大义闻名的老翰林侍讲,捋著鬍鬚,慢悠悠地开口:“陈校尉才思敏捷,老夫佩服。然治国之道,首重根本。老夫有一惑,久思不解,还请陈校尉指教。”
  “《春秋》大义,首在『尊王攘夷』。然则,当『尊王』与『攘夷』不能两全,譬如北境边患紧急,需强兵悍將,然强兵悍將又恐威权过重,危及君上。”
  “此二者,陈校尉以为,当以何者为先?何者为重?”此问刁钻至极,无论陈锋回答“尊王”还是“攘夷”,都可能得罪一方,陷入两难境地。
  问题刁钻至极,意在让陈锋在“尊崇君权”和“倚重边功”之间做出选择。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得罪一方。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老翰林的问题,直指当下大乾最敏感的核心矛盾!太子也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著陈锋如何应对。
  陈锋神色不变,起身对著老翰林拱手道:“老先生此问,直指根本。然锋以为,『尊王』与『攘夷』,本为一体两面,非但不能割裂,更应相辅相成,互为表里。”
  “『攘夷』之根本,在於『尊王』!唯有君权稳固,政令畅通,方能號令天下,集中举国之力以御外侮。若君权旁落,政令不行,则国將不国,何谈攘夷?此其一也。”
  “而『攘夷』之成效,则为『尊王』之基石!唯有稳固边防,荡平外寇,保境安民,使四海昇平,万民归心,方能彰显君王威德,巩固君权!此其二也。”
  “故曰,强大的君权,是攘夷的根本保障;而稳固的边防,则是君权稳固的体现!二者如同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缺一不可!岂能捨本逐末,强行割裂?”
  老翰林张了张嘴,竟一时找不到反驳之词,最终只能悻悻然道:“陈校尉……高论。”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卢子瑜等人脸色更加难看。
  卢子瑜放下酒杯,脸上带著看似诚恳的笑容,对著陈锋道:“陈兄才学,子瑜佩服。如今豫州水患,流民遍地,朝廷虽竭力賑济,然杯水车薪。听闻陈兄曾在徐州推行『以工代賑』之策,成效斐然。不知陈兄对当下豫州之困局,可有良策?以工代賑,是否乃治本之方?”
  他看似请教,实则包藏祸心!豫州賑灾,正是太子与十四皇子爭斗的焦点!
  无论陈锋支持哪一方的政策,或是批评哪一方,都必將捲入漩涡!他更將“以工代賑”拋出来,想让陈锋自证其策,若有效,则显得十四皇子之前督办不力;若无效,则打击陈锋声望。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陈锋,连太子都屏息凝神。
  陈锋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平静。
  “卢兄问策,锋不敢言良策,仅就『以工代賑』本身,略陈管见。”
  “以工代賑,非止於賑灾活命之权宜,实乃恢復民生、振兴地方之长远良策!”
  “其一,灾民以劳力换取钱粮,可保其尊严,使其不致沦为乞食流民,滋生事端。其二,组织灾民疏浚河道、加固堤防、修葺道路、重建家园,此乃变废为功,既解燃眉之急,更为地方长远发展奠定基础!此乃『一举而数利』!”
  卢子瑜脸色发青,再也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设下陷阱,却反被陈锋藉此机会,淋漓尽致地展现了自己的经世之才!
  然而,试探並未结束。
  一位身著緋袍的户部员外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
  “陈公子高论,李某佩服。公子不仅文采斐然,经商之道更是令人嘆为观止。只是……”他话锋一转,“听闻公子那『鹿鸣苑』,推行什么『会员之制』,以金银划分等级,设下高门,非富即贵者不得入內。此举,岂非与民爭利,更製造尊卑壁垒,有违圣人『有教无类』之大道?公子以天下志修身,却行此等事,岂非言行相悖?”
  这是赤裸裸的攻击,將“与民爭利”、“製造等级”的大帽子扣了下来,极其恶毒。
  园中气氛瞬间变得微妙。太子也端起茶盏,垂目品茶,似乎想看看陈锋如何辩解。
  陈锋从容起身,对著太子和眾人拱手:“李大人此言差矣。鹿鸣苑之会员制,非为划分尊卑,实为资源优化,精准服务。”
  “金陵城酒楼林立,各有所长。鹿鸣苑不过是为那些喜好清雅、讲究私密、追求更高品质服务的客人,提供一方天地。正如大人身上之官袍,亦非人人可穿,此乃职责所需,非为等级。”
  “若说『与民爭利』……”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那李员外郎,“鹿鸣苑开业以来,依法纳税,僱佣工匠僕役数百,使数百家得以温饱。更与长安书院合作,设立奖学金,资助寒门学子。敢问大人,这『利』,是与民爭了,还是惠民了?”
  李员外郎被噎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太子眼中精光一闪,放下茶盏,抚掌笑道:“好!好一个『以商养民』!陈爱卿此议,大善!李卿,此事户部可著手与鹿鸣苑详议。”
  两次发难,皆被陈锋巧妙化解,且反將一军。卢子瑜等人脸色更加难看。
  宴席尾声,宾客渐散。
  太子萧承稷单独留下了陈锋,在菊园深处一座临水的暖阁內。
  暖阁內焚著上好的龙涎香,温暖如春。太子屏退左右,亲自为陈锋斟了一杯酒,温言道:“陈卿今日之才思,令孤嘆服。孤观卿,实乃经天纬地之才,屈居一校尉,实属明珠暗投。若卿愿辅佐孤王,待孤承继大统,必以尚书之位虚席以待,共襄盛举,开创一代盛世!”
  陈锋心中警铃大作。
  他离席,对著太子深深一揖:“殿下厚爱,陈锋铭感五內。然会试在即,陈锋不敢有丝毫分心,唯恐辜负圣恩与殿下期许。且陈锋身为臣子,只知效忠陛下一人,唯陛下之命是从。殿下厚恩,陈锋惶恐,实不敢受。”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面上笑容依旧:“陈卿忠心可嘉,孤明白了。也罢,会试为重。孤期待陈卿金榜题名,届时再为卿设宴庆贺。”
  “谢殿下。”陈锋再次躬身,心中暗暗鬆了口气。这一关,算是暂时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