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八成是想反扑吧……不过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时候,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骂。
“李向东!你快出来看看你这狗娘养的桌子干的好事儿!”贾张氏拿著一块湿抹布,一边抹著被染上一大片黑色油跡的桌面,一边骂骂咧咧。
李向东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起身:“咋的了,张婶?你那桌子不是前天让许大茂修的吗?”
“修个屁修!他用的什么破漆?我今儿一搁酱油罐子,桌面整块儿了!你看看!你说他干的这叫什么活?是人干的事吗?”
李向东走过去看了一眼,桌面漆面已经被酱油腐蚀得起泡,显然是用了劣质涂料。他心里早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活是许大茂头天乾的,但这桌子明明是老桌子,早该报废了,八成是贾张氏非要留著让人修。
可眼下,机会来了。他不想放过。
“唉,婶儿,这种事你得跟许大茂说啊,他现在可是四合院劳力专员,谁家坏了东西,不找他找谁?”
“找他?他人呢?我去他家敲门他不应!”
李向东心底冷哼一声,嘴上却一脸惋惜:“他是不是还在养伤?哎呀你说说,他一个干活的老毛病不断,咱这四合院以后指著他,怕是……”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吱呀”一声,许大茂那扇破门开了。他披著一件皱巴巴的白背心,脸色青白相间,脚下拖著一双旧布鞋,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李向东,仿佛要从他脸上找出挑衅的证据。
“我在呢,贾张氏,桌子的事我会负责。”
“你可得给我弄好,不然我叫整个胡同都知道你修的桌子能毒死人!”
“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木匠,把桌面换了。”
李向东笑著插话:“大茂啊,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会修吗?干嘛还要请人?你这是想耍赖皮啊?”
许大茂的眉头抽了抽,脸皮下的肌肉也轻轻抽动了一下。他知道李向东这话是故意挑衅,他要是请木匠就是认怂,要是自己干,很可能又被李向东做了手脚。
“我自己弄。”他一字一顿说完,转身进屋,连门都懒得关。
天擦黑时,许大茂蹲在贾张氏门口,一边锯著木板一边咬牙暗想:“我修,我修完你们所有人的东西,让你们看看我不是软柿子!”
可他不知道,李向东早在旁边的窗台后面偷窥著,嘴角掛著讥讽:“就你那技术,还不如我家的耗子会搭窝。”
半夜里,李向东偷偷摸进厨房,悄无声息地抽掉了许大茂刚修好的木板一根钉子,又用水轻轻洒在接缝处——只等明早一揭盖,桌面开裂。
第二天,果不其然,贾张氏一见桌面开了口,立马嚷得震天响。
“许大茂!你他娘的是不是拿我当实验田?你看你修的这叫啥?”
“我昨天亲手钉的,不可能……”
“你亲手钉的?你钉的连个板凳都不如!你要再不赔,我就砸了你家窗子!”
围观邻居已经快要笑岔了气,李向东还在一旁摇头嘆气:“唉,大茂啊,你是不是技术有问题?不然咋老出事?”
许大茂指著李向东:“你別搅混水,桌子是不是你又动了手脚?”
“哎哎哎,这话可不能乱说,昨晚我还跟刘光天下棋呢,哪儿有空干你那活儿?”
“对啊!”一旁刘光天立即接话,“我能作证,向东昨晚在我家一待就是俩钟头。”
许大茂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桌子是他修的,这是事实,而李向东的马脚一根都没露。
他回家时,把桌上的工具狠狠掀了一地,屋里砰的一声,连玻璃都震得一颤。
他坐在床边,眼神晦暗,双手捂著脸低声咆哮:“这口气,我忍不了多久了……李向东,你给我等著!”
而李向东已经开始张罗新的“任务”。
“咱们院里的茅房也老了。”他对秦淮茹说,“许大茂这几天不是刚恢復吗?这茅房修修,正好锻炼身体。”
秦淮茹还没接话,旁边的棒梗已经跳出来:“对对!上次我都踩空了一个坑!”
李向东装模作样地拍拍手:“那就这么定了,大茂干完这活,咱们四合院也得给他鼓个掌。”
远处窗户后,许大茂听著这些议论,眼神阴沉得像酝酿雷雨的天空,一字一句地喃喃自语:“等我……等我把这一切都扳回来……”
许大茂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握著一把斧子,眼神一动不动地盯著地面那块鬆动的砖板,仿佛那砖下藏著他这一生所有的屈辱与愤恨。那是他昨夜趁著夜色,悄悄用撬棍弄鬆的,目標明確——李向东每天晨练都要从那里踏出,若是踩空跌一跤,最好再崴个脚,他就能趁势反將一军。
他暗笑,心中升起一种阴冷的快感,仿佛这一小步,就是通向反击的突破口。
然而他哪里知道,李向东这一觉醒得极早,天还未亮,他便推开窗,呼吸著带著露气的空气,耳朵警觉地捕捉著四合院中些微的动静。当他听见墙角传来细微的“喀啦”一声,便像一只老狐狸般眯起眼睛。
“你这小子,总算是按捺不住了。”他低声一笑,隨后悄悄走出后门,绕了一圈,蹲在拐角处盯著许大茂离去的背影。
他走到那块砖前,蹲下身用指节敲了敲,果然鬆动。又捡来一块碎瓦片,轻轻撬开几下,便看清许大茂挖了一个浅坑,还用乾草盖著。李向东轻哼一声,把那砖又整整齐齐放回去,只是里边悄悄塞了个废铁钉,让那砖踩上去不但不滑,还“嘎吱”一声死死咬住。
到了早上,四合院依旧被晨光和蒸腾的水汽笼罩,鸡鸣声打破寂静,李向东一如往常地打开门,踩上了那块“陷阱砖”。没有跌倒,甚至比平时还更稳。他装模作样地往旁边一瞥,刚好瞧见许大茂偷偷从窗缝里探头窥视。
两人目光一对,李向东眼中闪过一抹讥讽和狡黠,而许大茂则瞳孔一缩,暗骂一声“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