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到底是什么？”
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章北海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不知道。”
然而，叶文洁的回答充分暴露了三体人对那个毁灭了三体人几乎全部的星际舰队的未知的存在的恐惧和敬畏。
她摊了摊手，轻轻的回答道。
“三体，地球，还有更多位於银河边缘的新生种族。”
“年轻的猎手们游荡在黑暗的丛林中，目露迷茫和恐惧。”
“然而，即使是最经验丰富的猎手，对於这边黑暗的丛林所能知晓的事情究竟有多少呢？”
“仍旧是几乎为零！”
“而相比於三体舰队曾经遭遇的那些『太空异像』，人类这次遭遇的异像可要比三体人的经歷的要『强大』的多了。”
说到这里，就连叶文洁的语气中都不免带著几分绝望。
“比起三体人遇到的那些，人类所遭遇的异象要强大的百倍不止！”
……
苏修的灵体开始在亚空间中穿梭。
正如他之前预料的那样，此时正有亚空间恶魔正在试图通过夺舍人类的躯体降临在火星舰队。
这种嫻熟的手段让苏修確信，儘管亚空间的力量还未真正爆发，但是亚空间生物对於物质世界的侵蚀却早已经开始。
“酒神之矛。”
位於舰队所处的空间的亚空间投影地点是一处巨大的皇宫，眼前的皇宫由多种不同时代的风格共同建造而成。
苏修站在这华丽的皇宫前，他站在这十五世界中叶被毁灭的旷世建筑之前，【灵能预感】带来的淡淡的危机感让苏修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皇宫的中央。
他召唤出了那柄曾经击杀过荷鲁斯的武器在这个世界的复製体，带著凌冽寒意和芬里斯巨狼的愤怒的武器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撕裂亚空间邪恶生物那罪恶的身躯。
“別著急。”
苏修注视著眼前的景象，安抚著手中的酒神之矛。
“今天必能带你大开杀戒。”
苏修看到一群群穿著中世纪鎧甲的士兵站在皇宫门前，相比於他之前在月球击杀的那些恶魔，这些士兵身体的亚空间反应明显要强上了不少。
苏修估计至少相当於二三只小恶魔夹在一起的强度。
不过在苏修的灵能等级的绝对压制下，在场的士兵却没有一个能够发觉苏修身上的异常。
“就是那里吗？”
苏修抬起头，看著皇宫正中央那外形类似於他曾经在地理书上所看到的圣索菲亚大教堂的华丽建筑，不过在亚空间作用下，眼前的皇宫看上去比现实世界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可要华丽的多了。
纯白的穹顶上镶嵌了密密麻麻的血色宝石，在那赤色的红光中透露著一股妖异的猩红，如同一只只血红的眼睛，散发著摄人心魄的力量。
苏修单手提著酒神之矛，当他看到在那些红色的妖异宝石中闪过的那些来自火星舰队的船员们挣扎的影像时，他的神情一冷，一步步向著穹顶的方向靠近。
当苏修靠近皇宫的时候，两根银色的铁杖下一刻就向著他的方向打来，这些守卫著皇宫之人的脸上的五官像是被从死尸上摘取，然后强行拼凑到一起的平庸之作一般没有丝毫的表情，冷漠的眼神和苍白的肉体如同一只只活尸。
苏修从这一张张脸上看到了很多很多熟悉的东西，他甚至在这些士兵的脸上看到了叶文洁那挺拔的鼻樑和章北海忧鬱的眼神——还有更多来自於火星舰队船员的五官和身体，苏修判断这个恶魔聚落对於火星舰队的侵蚀已经很深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恶魔所具有的人类特徵之外，苏修在它们的身上还看到了一些別的东西，那是一些类似於纤维，又像是某种极具反光性质的金属的皮肤。
儘管它们並不会说话，从那些类似於人的喉咙之中所释放出来的声音更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但苏修很快就確定了这些恶魔化身人形怪物確实掌握了某种除了灵能以外的交流和沟通的手段。
“三体人……还是什么別的什么被亚空间恶魔们毁灭的星际异种？”
苏修看著这些通过皮肤光线的折射而交流信息的恶魔大军，心中想道。
一层又一层银色的如弯月般的光刃从他的周身向外迅速的展开，如同一只只盛开的蕊，凡是被这光刃触碰到的恶魔顷刻间便被撕成了碎块。
屯聚在城中的恶魔有几千几万之多，然而在光刃面前也不过是只能坚持几秒钟就被撕裂碾碎的脆弱存在罢了。
“灵能消耗大概在三分之一。”
苏修注视著眼前这由恶魔的血肉铺就而成的通往皇宫中心的道路，他拖著长枪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心中想道。
“还可以接受……不过，这就是目前亚空间中靠近太阳系的方位最强的几个亚空间势力之一了吗？”
隨著火星用以进行亚空间传送的亚空间风暴被启动，一道比以往更加宽广的通往现实世界的亚空间裂隙被打开，这意味著在风暴酝酿到最终爆发的这段时期，亚空间將允许比那些幽魂更加强大的亚空间恶魔突破亚空间的屏障，降临在物质世界之中。
苏修登上了这金黄色的台阶，不知为何，看著眼前的建筑，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怪异之感。
相比於城墙外的那些看上去不伦不类的『类人怪物』，眼前这宛如十五世纪重现人间的城市看上去却显得是那样逼真完美和『协调』。
如果说那些人形怪物的外貌一眼看去就能分辨出是被刻意拼凑起来的残次品的话，那么眼前的皇宫则毫无疑问是对於十五世纪的东罗马城市的完美復刻。
从华丽的外形到城市內部的每一个细节，街道，马场，市区，木製居民楼，粮仓，高架水渠、私人水渠，巴西利卡（集会大厅）……毫无疑问，这建筑完美的像是对於君士坦丁堡的一比一復刻。
“有意思。”
看著眼前这最后一道阻挡著皇宫內那满是恐慌意味的庞大而狰狞的身影和苏修会面的屏障。
苏修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思索。
他收起了长枪，隨后將手搭在了这刷著朱红色的门漆的黄金大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