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的湖边, 昏黄的路灯照亮蜿蜒的湖滨小路,有不少前来散步的人。
沈栀意小时候目睹同学被狗咬,面对狗狗有点害怕。
她不敢睁开眼睛看狗, 不知道狗的情况。
女生小声问:“狗走了吗?”
池砚舟和眼前的阿拉斯加大眼瞪小眼,狗狗坐在路边, 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人。
男人安抚怀里的姑娘, “还没有, 它好像不想走了。”
阿拉斯加表面上是大型犬, 其实性格温顺而且是胆小鬼。
沈栀意困惑道:“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吧,我没惹它,它应该不会咬我吧。”
池砚舟勾起嘴角, “那可说不准,万一追着你跑呢, 你能跑过它吗?”
“不能。”沈栀意的鼻尖萦绕男人的冷调气息, 严格来说, 除了刚刚安慰她时是拥抱, 现在只是他把她护在怀里。
宽大的身影挡住狗狗,两个人挨得极近,沈栀意的心跳像乱七八糟的鼓点。
女生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入目望见男人精雕细琢的下颌。
“它的主人怎么还不来?”
“不知道。”池砚舟感谢这只大狗狗, 给他提供亲密相处的机会。
姑娘对狗一无所知, 不然也不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狗狗慢悠悠朝沈栀意走了过来,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看着甚是乖巧。
沈栀意从开始的害怕到渐渐放下心来, 扯了下池砚舟的衣袖,“它好像不咬人哎。”
池砚舟低头睇向大狗,嫌弃道:“会叫的狗不咬人, 咬人的狗不会叫。”
一条色狗,赖上他老婆不走了。
沈栀意不疑有他,“哦,好像是。”
她同学是喂狗的时候被咬了一口,开始毫无征兆,后面直接‘啊呜’,手臂上留了一排牙印。
给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
狗狗围着沈栀意转圈,硬挤进她和池砚舟的中间,咬男人的裤子,蹭女生的裤子。
妥妥双标的一条狗。
狗狗没有做出危险的举动,沈栀意慢慢卸下心防,仔细看看大狗,傻乎乎的,挺可爱的。
一位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男人跑过来,满脸歉意,“抱歉抱歉,一下没牵住绳子。”
池砚舟面无波波澜,“没关系。”他护住沈栀意,分开狗狗和他老婆。
身穿运动装的人说道:“它是公狗,所以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吓到你女朋友了抱歉。”
沈栀意纠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池砚舟启唇,“是老婆。”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答,特别像唱双簧,默契十足,毫无违和感。
狗主人说:“哦哦哦,抱歉,你想摸它吗?”眼前的女生期盼地望向狗狗。
沈栀意兴奋道:“可以吗?”
狗主人:“可以。”
沈栀意蹲下来和狗狗互动,狗狗主动伸出前爪,和她握手。
狗主人介绍,“它的名字叫煤球,是一只阿拉斯加犬,和二哈一样也喜欢拆家,它不咬人,就是看着大,其实是只胆小鬼。”
沈栀意摸摸煤球的脑袋,“煤球,好可爱的名字,养煤球费事吗?”
狗主人:“费事,要天天带它出来遛,还跑不过它,见到漂亮小姐姐就走不动道,不过它性格特别好,很好玩。”
沈栀意:“看出来了。”
煤球在地上打滚,给她表演她看不懂的节目。
怨不得都说,狗狗最通人性,它会逗人开心,会撒娇卖萌。
池砚舟蹲在另一边,问沈栀意,“你想养一只吗?”
“不想,我怕麻烦。”沈栀意和煤球说:“不是说你麻烦啊,是我懒,遛不了你。”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路过,定睛一看停下脚步,“池砚舟,好巧,你又养了一只阿拉斯加啊,这么多年,还是只喜欢这种狗。”
池砚舟面色微动,“不是,是别人的。”
邻居说:“我去跑步了,回头聊。”
狗主人拍拍煤球的头,套上绳套,“我要带它去散步了,不然晚上精力旺盛就容易拆家,煤球走吧,别看漂亮姐姐了。”
沈栀意和狗狗告别,“煤球,拜拜。”
送走了狗狗和邻居朋友,短暂的插曲结束,到了算账的时候。
从刚刚的对话中,沈栀意准确捕捉到‘又’这个字,池砚舟应该认得这只狗狗的品种。
“池砚舟,接着装接着忽悠,还追着我跑,还会咬人的狗不会叫。”
女生自顾自地朝前走,将男人甩在身后。
他比狗要狗多了,心眼子真多,一套一套的。
池砚舟跑上前,拉住沈栀意的手腕,“我错了,意意。”
沈栀意甩开他的手掌,“停,我俩没什么关系,不要喊我意意,老婆更不可以,我再信你的话,你是狗。”
池砚舟走到女生身边,他被她的话逗笑,“好,我们去摘石榴。”
沈栀意怀疑,“真的有石榴吗?你现在没什么可信度。”
池砚舟叹口气,“有,山脚下有几棵。”他找出地图,打开卫星影像,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那快走吧。”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喷雾,往女生身上喷,“喷点驱蚊水,这个天还有蚊子。”
沈栀意:“你还挺细心的。”
池砚舟微挑眉头,“追人的基本操作。”
两个人穿过湖滨路,右转上一条小路,越往里走人越少,有点渗人。
沈栀意很紧池砚舟的步伐,很快看到一扇篱笆门,男人直接开门,像走进自己家。
“大晚上的,你来偷人家的水果。”
池砚舟打开照明开关,菜园瞬间亮堂,“管家包的荒地,平时养养鸡鸭,种种菜,种种水果。”
照明灯瓦数高,照到的地方如白昼。
沈栀意撇嘴,“哦,你看起来不像好人。”
池砚舟语气悠然,“小时候的确爬过树,下水摸过鱼,掏过鸟蛋,踢球砸碎过人家玻璃,当然,还有共犯。”
沈栀意问:“谢屿舟吗?”
她从爷爷和外公那里听过他们的事迹,两位老人提到他们,不约而同头疼。
果然在菜地西侧,池砚舟带着沈栀意穿过泥路,停在石榴树下,“对,都是他带我去的。”
沈栀意摇摇头,“谁信呐,人家看着比你正经。”
池砚舟扬起声调,“他正经?他哪里正经了?15岁玩暗恋,18岁就敢夜不归宿。”
沈栀意吃惊问:“你怎么知道?你们还分享这个?”
池砚舟抬起胳膊,拽下一根枝桠,“想什么呢?高考之后,有一天我找他打游戏,他说他没空,我听见旁边有女生的声音,第二天我看到他脖子上有红印。”
沈栀意感叹,“男人真八卦。”
树上坠了许多石榴,不如超市里卖的鲜红,想来味道欠佳。
池砚舟摘下最大的石榴,“你问我我才说的,我对他那些事可没有兴趣,掉在一个坑里爬起来。”
沈栀意纠正他,“人家那是专一,和你似的,喜新厌旧。”
池砚舟曲起手指,敲了女生的头,“你对我有偏见,我也专一。”
沈栀意咕哝,“那没看出来,一点都不像。”
谁追人是他这样,情话张口就来,撩人信手拈来,毫无生疏感。
西北角落有一扇照明灯,刚好在他们的头上。
池砚舟握住沈栀意的肩膀,漆黑的眼睛看向她,“我以前没追过别人,现在正在追一个人。”
男人语气认真,“从来没喜欢过别人,只喜欢你,沈栀意。”
沈栀意手指蜷缩,“哦,哦,哦,知道了,叫那么大声干嘛。”
她垂下视线,心脏不受控地乱跳。
池砚舟没有松开她,声音稍缓,“沈栀意,我喜欢你。”
“我在追你。”
夜晚,四周万籁俱寂,男人的声线磁性清润,像山涧流淌的溪流,水滴落在石头上。
此刻落在了她的耳朵里。
沈栀意迎着男人的视线,控制住自己,“你刚说过了。”
池砚舟弯下腰,薄唇微扬,“都没个反应,怕你没听见。”
沈栀意只觉得扰人的气息压过来,“我耳朵好得很,快被你吵聋了。”
哪有人表白在菜园里。
池砚舟问:“能加分吗?”
“不能。”
沈栀意恍然想起,板起脸,“你今天骗了我两回,再扣75分。”
池砚舟:“为什么是75?”
沈栀意的脚向后退了两步,歪头笑,“因为这样你总共就扣250分了。”
池砚舟追上她,“沈栀意,你还挺坏的。”
沈栀意抬起下巴,“是又怎样。”
“不能怎样,我忍着。”池砚舟找到篮子,递给女生。
沈栀意摘了番茄,在水龙头下冲洗,“给你小番茄吃,石榴感觉白白不好吃。”
池砚舟毫不犹豫扔进嘴里,酸得牙要倒了。
她看到牌子上写的此番茄只有酸味,想来应是用来熬汤。
“哈哈,池总好吃吗?”
池砚舟忍着吃完,控制表情,“好吃。”
老婆给的,不好吃也要说好吃。
晚上在菜园摘东西,好玩的意义大于吃,沈栀意的耳边有蟋蟀的声音。
像小时候去乡下,睡觉前饿了,外婆就会去菜园子里摘黄瓜给她吃。
长大后,忘了最简单的幸福。
现在,池砚舟陪她一起。
池砚舟看着眼前玩的不亦乐乎的姑娘,“摘差不多了,走吧,下次再来。”
沈栀意洗洗手,“池总,你追人的方式有点特别,不应该去商场豪掷千金吗?今天消费我买单,随便买。”
池砚舟:“都会有,别急。”
沈栀意:“我才不急,我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