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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一百年前我死了 > 第140章 赌苦(六千字大章)
  第140章 赌苦(六千字大章)
  “赌人间之苦?”崔九阳心中疑惑望向那迎客郎,对方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並不作答。
  二人隨著指引来到一张气派的赌檯前,台面边缘镶嵌著一颗颗碗口大小的夜明珠,珠光流转,
  將台面映照得明明灭灭。
  坐庄的是个身形滚圆的胖子,虽化为人形,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布满了黑白相间的条纹,煞是奇特。
  崔九阳初看只觉有趣,暗道这莫不是斑马成了精?
  可斑马不是远在非洲吗,怎会出现在泰安?
  他再扫向周围其他赌客,个个气息强大,或隱或现的灵光妖气昭示著不俗的修为。
  崔九阳刚从一极突破至二极,也不过与其中修为最弱的相当。
  他转念一想,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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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修为不济,在二楼那些样百出的赌法和大厅的特殊节目中怕是早已输得底朝天。
  能上到这三楼的,自然个个都非易与之辈。
  这些在外界或为名动一方的高人,或为兴风作浪的大妖,此刻在这得月楼三楼,却都只是两眼放光、呼吸微促的狂热赌徒。
  目光从人身上移开,崔九阳这才细看赌檯。
  台面中央,笔力道劲、铁画银鉤般刻著两个大字一一“苦海”。
  以这二字为中心,整个赌檯被精细地划分成八块区域,每一块区域边缘都刻著小字,分別对应人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別离、求不得、五阴炽盛。
  待所有赌客各就各位,那黑白条纹的胖子庄家脸上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色彩斑斕、光芒诡异的圆球,球面上流光溢彩,闪烁不定,引人侧目。
  崔九阳初见此球先是一愣,再看向那胖子时,嘴角勾起一抹瞭然的笑意,低声对虎爷道:“有意思,这胖子真身竟是一头黑白。”
  黑白,又名食梦。其状奇特,象鼻犀目,牛尾虎足,身躯如熊黑般壮硕,通身唯有黑白二色,性情却颇为温和。
  传说此兽能吞噬人的噩梦,故人常將其形象绘製於屏风或枕席之上,祈求一夜安寢,无梦到天明。
  然食梦若能修炼有成,化身为妖,则神通更为广大。
  彼时,它便不单单吞噬噩梦,更能在人弥留之际,於其迴光返照、一生记忆如走马灯般闪过的瞬间,將那毕生记忆尽数吞噬,凝链成一枚枚“梦魔球”,作为自身修行的材料。
  方才那黑白胖子拋上“苦海”赌檯的,正是这样一枚凝聚了某人迴光返照的梦魔球。
  庄家胖子脸上肥肉堆笑,声音却带著一丝奇异的穿透力:“各位贵客,这梦魔球之中,封存著一个倒霉蛋短暂而劳碌的一生。
  我会將其一生中最苦的一段记忆,分作前后两半展示。
  各位看完前半段后,便可开始下注,押他所经歷最苦的那一刻,究竟是『人间八苦”中的哪一苦。
  待各位下注完毕,我再展示后半段揭晓答案。
  押中者,便能贏取其余各位的赌注。”
  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友情提示,银钱俗物,恕不受理,
  各位需以自身一段『痛苦的记忆”为赌注。
  若不幸输了,这段记忆,便由我代为“保管”,也让各位日后能少些烦恼,头脑清净。”
  “至於贏了的贵客,”胖子笑得愈发灿烂,“我自然不会平白塞给各位新的痛苦记忆。
  所有赌注,我会统一兑换成得月楼的『金银牌”,凭此牌,各位可入藏宝阁自行挑选宝贝。
  呵呵,先前有幸贏过的客人,想来对藏宝阁內的珍品,定是念念不忘吧?”
  说这话时,他那双小眼睛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人群中一个鹰鉤鼻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妖气凝练如实质,威压隱隱散发,崔九阳料其修为怕不在何非虚之下。
  连这等人物都对藏宝阁的宝贝“非常满意”,足见其內確有非同凡响的奇珍。
  不过,崔九阳心中却已洞察这赌局的险恶。
  乍听之下,痛苦记忆被拿走,仿佛是件解脱的美事,输了赌局反倒像是占了便宜。
  实则不然。人生在世,每一次成长与蜕变,何尝不是从痛苦与挫折中汲取养分?
  往大了说,“失败乃成功之母”,正是往昔的教训铸就了今日的基石;
  往小了说,所有的努力与坚持,背后都曾伴隨著艰辛与汗水。
  若將这些痛苦的印记尽数剥离,剩下的欢愉,又怎能称之为完整的“人生”?
  是以,这是一个看似温和、实则凶险万分的赌局,只能贏,不能输!
  贏了,不过是多得些身外之宝;输了,却可能失去塑造自我的关键记忆,乃至扭曲人格品性。
  那黑白显然不愿给眾人太多思考时间,只见它肥手轻轻在“苦海”赌檯上的梦魔球上一抚。
  剎那间,那梦魔球“咔”一声裂升,爆发出一团浓郁的紫黑色霞光,如潮水般將在场所有赌客尽数包裹。
  崔九阳只觉眼前一,身边的虎爷及其他赌客竟已消失无踪,周遭景物骤变,他发现自己置身於一间颇为宽散的染坊之中。
  高高的竹竿纵横交错地架在半空,上面晾晒著一匹匹色彩各异的长布,有红有青,在穿堂而过的微风中轻轻飘拂,带著淡淡的染料气息。
  崔九阳心中瞭然,这梦魔球展示记忆,竟是通过幻阵。
  此幻阵颇为高明,每个人进入其中,皆化作第一视角,仿佛亲身经歷著梦魔球主人生前的种种,感同身受。
  “冰冷的靛蓝色染料,刺骨地浸泡著我的双手,冻得指骨缝都在隱隱作痛。
  在手中的布料,是我唯一的希望。
  浸在染料中的指尖早已溃烂肿胀,每一次將布料从大染缸中提起、按下,都像是有无数根细密的钢针在狠狠戳刺著皮肉。
  可这点疼,比起隔著半座城池都能清晰传到我耳朵里的,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又算得了什么呢?”
  “母亲的肺癆一日重过一日,我却连买药的钱都还没赞够。
  我只是个普通的染坊伙计,没什么赚钱的门道,也没有八面玲瓏的机灵劲儿,能做的,唯有日復一日地站在这染缸前,將雪白的坏布泡进去,再將染好的青布提出来。
  从鸡鸣破晓前,干到三更夜半,浑身上下都染透了这靛蓝色,才能换来八十个铜钱的微薄报酬。
  刨去每日的吃喝嚼用,堪堪能攒下三十个铜钱。可母亲每月的药钱,却足足要四块大洋啊!
  “先前家中尚有薄產可以变卖为母亲抓药,可自从上个月当掉了家里最后一件像样的家具后。
  这四块大洋的重担,便全压在了我一个人肩上。
  四块大洋,说多不多,说少也真不少。
  若是这四块大洋真能治好母亲的病,我心中倒也燃起几分希望。
  可掌柜说,这药,也只能勉强维持,不让病情继续恶化罢了———“
  “还有染坊的女工小兰,那个与我互有好感的姑娘,还在盼著我攒够彩礼,风风光光地去她家提亲。
  她娘说了,彩礼,少则四样礼,多则六样礼必须齐全体面的娶走她女儿。
  可就算是最起码的四样礼,也还得再凑六块大洋出来这笔钱,我又去哪里寻呢?”
  “母亲还在天天催我婚事,说她这身子骨,也不知还能熬多久,只求闭眼之前能看到我成家立业,若是还能抱上大孙子,那便死也目了———“
  “我一直在想办法筹钱,而机会现在已经来到了眼前。
  今晚日落之后,染坊主说要將库存中的布匹搬上大车进行转移,因为李司令的部队已经驻扎在城外,他们磨刀霍霍,已经急不可耐,眼看这城里就要闹兵灾。
  在兵打进城里之前,起码要將库房清空。
  若我能在晚上趁乱偷出那么一两匹布来,那么无论是娶亲还是母亲的医药费也就都凑够了。”
  幻阵至此夏然而止,眾人眼前光影一晃,又回到了“苦海”赌檯之前。
  那食梦胖子依旧笑眯眯的:“各位贵客,前半段已然落幕,请开始下注吧。
  只需按住各位身前的夜明珠,凝神回忆一段痛苦的记忆作为赌注,默念您所押的『苦”,即可完成下注。”
  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烂细长的奇香,屈指一弹,香头自行燃起,裊裊青烟升腾而起,他將香插在赌檯一侧的小巧香炉中。
  “一灶香后,尚未下注的客人,便请自行退回二楼吧。”
  崔九阳原本打算自己下注,让虎爷在一旁静观即可。
  没想到这赌局规则如此,虎爷为了不与他分开,看来也必须一同参与了。
  一时间,赌客们神態各异。
  有些相熟的三五成群,交头接耳,低声商议;有些则独自皱眉沉思,面露难色;
  更有些则闭目凝神,似在回溯那段幻境中的过往。
  人人都在暗自分析方才那段记忆碎片,试图从中推断出那“倒霉蛋儿”心中认定的“最苦”是何种滋味。
  事件中的主角,是个染坊小工。开篇便见他指尖溃烂,而且似乎每次视角抖动的时候,都是他在咳嗽,这暗示著一一病苦。
  他出身贫寒,为微薄工钱日夜劳作,连母亲药费、娶妻彩礼都难以筹措,此乃一一生苦。
  母亲病重需药钱,心爱姑娘盼彩礼,他却无能为力,这分明是一一求不得之苦。
  这三者皆有可能,且后续提及兵灾將至,他心生贪念欲行偷窃,未来命运回测,这也是变量。
  关键在於,赌局赌的是那倒霉蛋自己认为最苦的是哪一种。
  所有赌客押注的,是他的心。
  此人將钱看的极重,唯利是图,那求不得或许最痛:
  若他是个知道疼自己的人,病苦可能更甚:
  若他早就活的痛苦难熬,那么生苦无疑是最令他难受的。
  崔九阳暗中掐指推算,想下算这梦魔球主人的命数,却发现对方信息一片混沌,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显然是那黑白动了手脚,屏蔽了天机。
  再看那香炉,细长的香已燃去近半,时间紧迫。
  崔九阳环视四周,眾赌客神態各异,显然各有各的判断与打算。
  虎爷对此类需要揣摩人心的赌局向来不善,只是静静看著崔九阳,反正他完全信任九阳,只等著押注便行了。
  崔九阳注视著那燃烧速度远超普通线香的细香,心知这是赌场惯用使俩,以时限施压,迫使赌客在压力下做出非理性的判断。
  他看著那线香的眼神突然一缩·
  快速掐算的手指猛地一顿,再次重新掐算后,他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他不再犹豫,索性盘腿坐於地上,双目微闔,对虎爷道:“虎爷,香至一寸长时,喊醒我。”
  说完,竟自入定调息起来。
  香燃至仅剩三分之一时,终於有人按捺不住,开始下注。
  有了先例,其余人也纷纷结束思考,围拢到赌檯前,或快或慢地完成了投注。
  每当一人下注,“苦海”赌桌上对应的“苦”字区域,便会亮起一颗顏色各异的光球,代表著投注者压上的那段独特的苦痛记忆。
  当那灶香燃得只剩下最后一寸长短,火光明暗,虎爷依言轻轻拍了拍崔九阳的肩膀。
  崔九阳双自修然睁开。
  他见眾人皆已下注完毕,心中更加安定,起身走到赌檯前,隨意扫了一眼台上各区域的光球数量,又將目光在每一张或紧张、或期待、或故作镇定的赌客脸上缓缓掠过。
  他轻轻转头,对虎爷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压『死苦”。”
  二人同时伸出手,按住了赌檯上各自身前那颗散发著柔和光晕的夜明珠。
  崔九阳將自己以前在公司里没日没夜加班、被呼来喝去、毫无尊严的“社畜”记忆,作为赌注压了上去。
  那段记忆,距今已隔百年,即便失去,对如今的他而言,或许並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而虎爷压上的,崔九阳猜测,大概率是他与陈为民那段恩怨。
  若是虎爷失去了这段记忆,忘却了陈为民,那么今日的虎爷,怕也不復存在了。
  庄家胖子见最后两位也已下注,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再次启动了梦魔球的幻境。
  “到了晚上,染坊房主却並未按约定时辰前来。直等到月亮升至中天,他才姍姍来迟,足足晚了一个半时辰。
  等他调度好一切,往车上装载布匹的时间便彻底不够了,仓库里顿时一片忙乱,人声嘈杂,手忙脚乱。”
  “我心中却暗自窃喜,越乱越好,越乱,我才越有机会浑水摸鱼!
  果然,趁著老板与装车的伙计们无暇他顾之际,我瞅准一个空档,偷偷抱了一匹成色最好的青布,揣著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趁著浓重的夜色,逃离了染坊。
  我暗暗发誓,再也不回那个鬼地方做牛做马了!
  当然,偷了布,我本也不可能再回去了。”
  “染坊在城外三里地,我抱著这匹沉甸甸的青布,拼命往城內跑。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胆怯,平日里不长的一段路,今夜却跑得我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我从东门入城,一路向西,只想儘快回家。”
  “然而,刚跑到城中心,便听见西城方向杀声震天,夹杂著密集的枪响!
  难道那些丘八这么快就进城了?可我不能停,母亲在西城,小兰家也在西城,我必须回去!”
  “怀中的布仿佛越来越沉,双腿也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越往西走,天空便越是被火光映照得一片暗红,空气中瀰漫著不祥的气息。
  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倖也荡然无存一一是大头兵杀进来了!”
  『夜已深沉,往日里这条街上早已空无一人,此刻却挤满了惊慌失措的逃难人群。
  孩子的哭声,老人的咒骂声,杂乱的脚步声,匯成一片绝望的喧囂。
  夜风裹挟著呛人的尘土,狠狠抽打在脸上。
  每个人都神色慌张,六神无主,只顾埋头向前涌去。”
  “我紧抱著怀中的布匹,这是我如今唯一的指望,是母亲的药钱,是我和小兰的未来!
  肺像个破旧的风箱般剧烈鼓譟,脚步虚浮得仿佛踩在上,可我不敢停,只能咬紧牙关,逆著汹涌的人流向西衝去。”
  “终於,我推开了家门。
  院子里漆黑一片,屋里也没有半点灯光。
  我焦急地敲了敲门,很快,母亲带著剧烈的咳嗽声,摸索著来开了门。
  她穿戴整齐,显然早已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只是嚇得不敢出门,连油灯都不敢点,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坐著。
  我急忙告诉母亲,我弄到了一匹布,卖掉就能有钱买药了!
  来不及多说,拉起母亲,什么细软也顾不上带,便匆匆向外逃去,目標依旧是城东。”
  “刚出胡同口,向东走了一个路口,便撞见了同样慌慌张张的小兰和她的母亲。
  原来小兰的父兄出城做工,今夜不在家,她们母女俩收拾了些轻便细软,也正要逃难。”
  这是我们这座小城第一次遭遇兵灾。
  大家对兵灾的恐怖,都只停留在外乡人的传闻中。
  有些人还心存侥倖,捨不得家中这点微薄家当,推开门探看一眼街上的人流,便又缩了回去。
  更多的人,则像我们一样,拖家带口,慌不择路地奔逃。”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近在哭尺!
  仿佛就在两条街外,甚至一条街外!
  先前还能自我安慰说枪声是在攻城,此刻却再也无法自欺一一他们一定已经开始在城里烧杀抢掠了!”
  “母亲、小兰和她母亲三人早已嚇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只是一个劲儿地念叨著『怎么办?
  怎么办啊?』,眼巴巴地看著我,指望我拿主意。
  我强作镇定:『跑!往东跑!他们忙著抢东西,未必会追街上的人!
  只要跑出城,去下一个镇子落脚!我这儿有布,卖了钱足够我们生活!『
  小兰的母亲一个劲儿地夸我『踏实靠谱”,我心中却苦涩一笑,暂时忘却了正是她,当初提出非得要四样礼、六样礼的。”
  “我们人虽慌,求生的意愿却无比迫切。
  可母亲裹脚,小兰的母亲也裹脚,她们根本跑不快,步子又小又不稳。”
  “很快,我们便落在了逃难人群的最后面。
  就在这时,我最恐惧的声音响起来了一一一个粗暴的年轻男人的喊叫:『站住!都给老子站住!』“
  “我们哪里敢停?只顾拼命向前跑。”
  “『噗——』
  ,
  “一声闷响。
  一股无法想像的巨大力量猛地撞在我的后背上,我只觉眼前天旋地转,世界瞬间倾斜、倒转!
  一片刺目的猩红猛然爆发开来,喉咙里涌上一股滚烫而咸腥的液体,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我艰难地低下头,只见胸前已然出现一个挣狞的血洞,汨汨流出的鲜血,正迅速將我偷来的那匹青布,染成一片深紫发黑的顏色”
  “母亲的哭喊,小兰的尖叫似乎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再也听不见了。
  我最后闭眼前,看见两个天杀的大头兵过来用枪托將我母亲与小兰的母亲砸倒,两人拽著小兰往旁边民宅走去。”
  幻境结束了。
  眾人如梦初醒,这黑白胖子的幻境如此真实,有些赌客脸上甚至已经带上怒容,似乎想要去杀了那两个施暴的士兵。
  等所有人都平静下来,胖子庄家说道:“那布他已经偷到了,小兰的母亲也夸他踏实靠谱,所以这倒霉蛋的求不得之苦,不算多苦。”
  说完,他用一根木桿將求不得区域的光球扒拉到自己面前,几个赌客面上表情微动,显然他们押注了求不得。
  “而他虽然似乎患病,但仍然能跑三里路回城,说明病苦也没那么苦。”
  “他生活艰难,处处受到为难,却仍能想办法一一別管是偷是抢,反正办法他都在想。这生苦,也做不得数。”
  “唯有死苦。”
  “母亲被人打倒,偷来的布被自己的血浸透,喜欢的姑娘被两个丘八玷污。”
  “他死不目,所以死苦最苦。”
  两张金银牌转著圈划过苦海赌檯,分別停在崔九阳与虎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