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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一百年前我死了 > 第139章 得月
  第139章 得月
  第一个明確的怪事,是关於泰安城的异状半年以来,泰安城里,乃至其周边区域,接连出现了诸多妖魔鬼怪作票之事,闹得人心惶惶。
  按理说,此等扰乱阴阳秩序之事,阴司的鬼差们早就应该出面处理了,可他们却一直毫无动静,听之任之,仿佛视而不见。
  直到他与虎爷误打误撞上了泰山,进入了府君道场,才正式领受了调查这些怪事的差事。
  这里面,一定有蹊蹺。阴司绝非不作为,他们的“放纵”背后,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
  第二,是在簸箕村內找到的那两张破纸,
  纸上记载著捕捉五色雀以及某种诡异祭祀仪式的方法。
  那祭祀的对象,指向一个完全未知的强大存在。
  第三,便是在火车站內碰见的那个白骨脸儿。
  其实力深不可测,行事风格诡异狼辣。
  而顺著托马斯神父这条线索追查下去,他们又找到了何非虚。何非虚对托马斯耳朵上的耳报神视若无睹,却只是將托马斯的记忆重置。
  而现在,何非虚在与那一群疑似白骨脸儿手下的人战斗之后,也变成了和之前的常守金魂魄一样的状態一一彻底消失,了无痕跡。
  將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可以清晰地认定,何非虚与那个白骨脸儿之间,必然存在著极为紧密且复杂的联繫。
  如果说一一因为常守金那种魂魄彻底消失、连阴司都无法追查的情况,所以阴司方面开始暗中关注这个白骨脸。
  那么半年时间无人顾忌泰安城中妖魔鬼怪作乱的事,就可以说通。
  阴司对眼皮子底下泰安城诸多妖邪之事的“管理有所放纵”一一他们不是不管,而是主要精力,都被那个白骨脸的一些事情吸引了过去,无暇他顾,
  而这种“放纵”,是始於半年前的。
  不过,从托马斯神父几年前的遭遇来看,这个白骨脸儿並非近期才出现在泰安城,他很可能多年前就在此地暗中活动了,只是当时似乎並未引起阴司的足够重视。
  那么,可以判定,这种从“忽视”到“高度关注”的转变,应该就是从半年前开始的。
  崔九阳喃喃自语:“也就是说,半年前,泰安城中或者其周边,一定发生了某件事情,使得白骨脸儿的威胁性急剧上升,从而受到了阴司的严密关注。”
  那件事,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崔九阳將线索梳理到这一步,心中疑竇丛生,试图进一步推导时,他手中一直端著的那只陶碗,碗中的水面却毫无徵兆地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骤然荡漾起层层涟漪,这一次,不再是何非虚的身影,而是浮现出一座美轮美奐、奢华辉煌的木楼轮廓。
  雕樑画栋,飞檐翘角,红灯高悬,即便只是水中倒影,也透著一股纸醉金迷、极尽奢靡的气息。
  崔九阳瞳孔猛地一缩一一那是得月楼!
  既然何非虚已经彻底消失在崔九阳的感知与掐算之中,仿佛从未在这天地间存在过一般,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跡。
  却在这个时候,碗中偏偏显示出了得月楼的景象。
  崔九阳心中一动,想必,这碗中突然出现的得月楼景象,是来自府君的指引“
  崔九阳缓缓抬起头,看向身旁同样注视著碗中景象的虎爷,两人面面相。
  “府君的意思是.”崔九阳迟疑了一下,开口说道,语气中带著不確定,“我们我们还得再去得月楼中调查才行吗?”
  如今府君指引他们再去得月楼,难道那里还隱藏著他们未曾发现的关键线索?
  或者说,何非虚的消失,最终的答案,依然要回到得月楼去寻找?
  泰山之上,山风依旧吹拂。
  崔九阳和虎爷望著碗中那座虚幻而华丽的楼阁倒影,一时间,神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从山中出来的时候,时间尚早,还不到得月楼出现的时间,崔九阳与虎爷没有別处可去,便又在火车站前吃了一碗豆腐面。
  可在摊子上,崔九阳与虎爷听见其他食客閒聊,说火车站最近又发生了几次怪事,有几个人失踪,还有几个人疯了。
  议论声隨著夜风断断续续飘进崔九阳与虎爷耳中,两人心口沉甸甸的。
  他们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
  虽说明知这些惨事並非因他们而起,但身有职责,眼睁睁看著无辜平民遭此横祸,心中那份愧狡便在此时会难以言说。
  就像是他们行动太慢,是他们未能及时查清真相,才让这老百姓如此遭殃。
  上一次来这家摊子吃豆腐面,是在夜间遭遇白骨脸与那条巨蟒之后。
  彼时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再好的面也味同嚼蜡。
  今日重临,本因得了府君的指引,心中有了方向,多了几分底气。
  可谁知,心中比上次舒坦一些,便被这几句閒言碎语彻底浇熄,碗中的豆腐面仿佛瞬间变成了苦涩的黄连,再也咽不下第二口。
  儘管食不知味,两人还是强忍著那份堵心,三两口將碗里的麵条扒拉乾净,放下铜钱,起身便走。
  整个过程,两人一言未发。
  出了城门,虎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异常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九阳,此番去得月楼,务必將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若力所能及,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將事情了结。
  倘若那白骨脸真如先前推断那般,修为深不可测,咱们无力抗衡,那也要將所有內情探得清清楚楚,一丝不落地上报阴司。
  我就不信,他修为高还能高的过府君去!”
  自阳山一行崔九阳与虎爷所思所想往往不谋而合。
  虎爷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方才在麵摊听到那些话语,他便也下了决心,今日这得月楼,他们闯定了!
  两人不再多言,加快脚步,直奔那深山幽谷。
  抵达山谷入口时,天色尚早,夕阳的余暉正一点点被山峦吞噬。
  得月楼还未出现。
  时间一点点流逝,山风渐起,带著林中的凉意。
  终於,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时,得月楼再次出现。
  与前次所见一般无二,四个迎客郎如同从得月楼中飘然而出,分列两侧,脸上笑容,朝著谷口方向微微躬身施礼。
  崔九阳与虎爷敷衍点头。
  两人目不斜视,径直朝著得月楼那朱漆大门走去。
  一楼的喧囂,二楼的靡靡之音,与前两次所见並无二致。
  两人对这两层早已探查过,若得月楼真有猫腻,那必然隱藏在他们尚未踏足的三楼与四楼。
  轻车熟路地穿过一楼,登上二楼,楼梯口的几个迎客郎见到是他们,果然並未上前阻拦,只是微微侧身,让出通路。
  当两人穿过二楼那片“销金温柔”的靡丽大厅,踏上通往三楼的楼梯时,守在楼梯拐角的迎客郎们也只是象徵性地抬头警了一眼,便再度低下头去,仿佛他们只是两道无关紧要的影子。
  看来这得月楼有著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记录著每一位到访宾客的信息,並以此来判定他们能够登上的楼层资格。
  映入眼帘的,是与一二楼极为相似的摆设风格。
  迎面而立一面巨大的屏风,將三楼內部的所有景象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然而,与一楼屏风上所绘的“人间极乐”、二楼屏风所呈现的“销金温柔”不同,这三楼屏风之上,龙飞凤舞地书写著四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一一“穷奢极欲”!
  这四字墨色深沉,仿佛蕴含著无尽的欲望与罪恶,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一股令人室息的奢靡与疯狂扑面而来。
  而且,三楼的格局与二楼截然不同。
  它並没有被分隔成若干雅间,而是整层楼都被打造成一个巨大的穹顶结构,空间开阔,却又带著一种无形的压抑感。
  大厅的正中央,赫然是一张用整块巨大的汉白玉精心堆砌而成的巨型赌檯,赌檯的边缘和四角,密密麻麻地镶嵌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室內,也散发著幽幽的冷光,將整个三楼映照得如同白昼。
  三楼的客人並不多,他们一个个穿著打扮比二楼的客人更加华贵,非富即贵,但脸上却大多带著一种病態的亢奋与麻木交织的神情,正围著那张巨大的汉白玉赌檯全神贯注。
  楼梯口位於三楼大厅的一个偏僻角落,相对隱蔽。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停留,径直朝著通往四楼的楼梯口走去。
  然而,两个身著同样服饰的迎客郎无声无息地拦在了他们身前。
  脸上依旧掛著人畜无害的“真挚”笑容,其中一人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容置喙地说道:“两位贵客,想要登上四楼,需在小的们三楼先行『赌通关”方可。”
  崔九阳强压下心头的急躁,沉声问道:“何为“赌通关”?”
  迎客郎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耐心十足地解释道:“回贵客的话,所谓『赌通关”,便是说,贵客需赌贏三楼所有的客人,直至三楼再无一人愿意与您对赌,那时,贵客便具备了登上四楼的资格。”
  崔九阳眉头微皱追问道:“我且问你,这三楼,赌的是什么?”
  迎客郎道:“贵客有所不知,我们三楼与一二楼那些凡俗之地可是大不相同。一二楼玩的,不过是些银钱財物,皆是人间俗物。而三楼,玩的,却是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们在此赌的,是『人间之苦』。”
  “人间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