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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奇幻玄幻 > 一百年前我死了 > 第166章 孙子
  第166章 孙子
  总算是彻底摆脱了这两个辫子军,崔九阳暗自鬆了口气,但心头也泛起一丝警惕。
  他暗自思:难保这两个辫子军在火车站没有接头的人,会不会已经將我的形貌特徵告知了他们的同伙?
  若是如此,刚才一时痛快杀掉这两个辫子军,实在有些鲁莽,本应该先留活口询问一番才是。
  可事已至此,那俩辫子军的魂魄恐怕都已被阴司勾走,投入轮迴了。
  虽说崔九阳在阴司也算有些人脉,但为了这点小事专门把那两个魂魄提上来询问,未免太过兴师动眾,也太过麻烦。
  而且他与白素素都不打算在天津卫久留,还是要儘快將她安全送达京城,之后他还要独自前往关外的鹤鸣山。
  虽然他对这小白蛇妖究竟身负什么重要任务,心中颇有几分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而已,並不打算多管閒事。
  白素素受伤后停在他包厢外,这便是缘分。
  既然出手救了她,总不能半途而废,將她孤身一人扔在这虎狼环伺的天津卫不管,送佛也得送到西。
  如此一来,住正规旅店就不太合適了。
  万一那两个辫子军真有接头人,以辫帅在天津卫的势力,想要一夜之间找遍全城的旅店,並非难事。
  特別是崔九阳和白素素,又不可能去住龙蛇混杂的大车店,那些有门面、有招牌的中等旅店,搜寻范围就更小了,极易暴露。
  不过,天津卫作为北方第一水陆码头,南来北往的客商旅人眾多,能供人临时落脚的,不只是旅店、大车店这类专门供人过夜的店面。
  在火车站或码头附近一些不起眼的胡同里,有很多寻常百姓家会掛出“有空房,可留宿饭食”的小未牌,这种形式颇似后世的民宿。
  主人家通常会收拾出三四个空閒房间,提供简单的热菜热饭和乾净床铺给过往客人。
  周边居民也乐得把这种小生意当作一项生活补贴一一反正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自家日常也得生火做饭,多添两双碗筷罢了,就当来了远房亲戚,並不增添太多麻烦。
  崔九阳正是看中了这点隱蔽性,带著白素素七拐八绕,寻到了这么一处掛著小木牌的民宅院落。
  宅子主人是一对老夫妻,看上去都已年过六旬,头髮白,但精神头看上去还行。
  老头沉默寡言得像块石头疙瘩,崔九阳敲门进院说明来意时,他只是露面看了两人一眼,便抱著一捆柴火默默去了灶房劈柴,全程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老太太倒是十分热情,说起话来带看天津大娘特有的爽朗幽默感与自来熟的亲热劲儿,一口地道的天津话,听著就像在听相声,逗得崔九阳不时咧嘴笑。
  说起来,如今正是相声在天津卫蓬勃发展的年代,既然来到了这相声窝子,若有空,怎么也得找个地方听一场地道正宗的地相声才行,也算是不虚此行。
  此时已到中午饭点时分,二人被领去看了房间一一是一间带外屋小隔间的正房,乾净整洁铺看浆洗得发白粗布床单。
  隨后又被老太太笑眯眯地拉到堂屋大八仙桌子旁准备吃饭。
  老头负责烧火拉风箱,灶膛火光映红了他布满皱纹脸。
  老太太则在灶台麻利地忙碌著。
  不多时饭菜便端了上来:一道油光鍠亮红烧素麵筋、一盘爆炒肚丝、还有两道清炒当季绿叶菜外加一筐热气腾腾芝麻烧饼。
  这顿饭让崔九阳讚不绝口老太太厨艺著实不错!
  那爆炒肚丝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猪肚处理得乾乾净净毫无腥气吃起来口感脆嫩酱香浓郁。
  红烧素麵筋虽说是素,却用荤油慢燉吸足了汤汁,吃起来竟有七分肉味三分面香软糯入味。
  两道绿叶菜一道用蒜片熗锅香味浓郁,另一道则放了出锅蒜末,呛出了蒜香,能有效解麵筋荤腻感,这几道菜算是相得益彰。
  特別是配著热乎乎的芝麻烧饼吃,简直绝了!
  崔九阳食慾大开,放开肚皮连吃了三个足有拳头大烧饼一一这烧饼麦香醇厚,外脆里软夹著菜吃格外过癮。
  白素素也饿得狠了,小口小口斯文地吃著也消灭了一个半烧饼。
  老太太大方得很,一个劲儿劝:“多吃点儿啊孩子”,仿佛他们真是她的晚辈。
  崔九阳和白素素吃饱喝足后便回房休息不再出门。
  虽然崔九阳心里痒痒的,很想出去逛逛这九河下梢的天津卫,但把白素素独自一人留在此处他不放心,带著她一起出去又怕节外生枝引来辫子军的注意。
  也罢,还是等將白素素平安送到京城,解决了她的事情,自己再回过头来好好逛逛这天津城吧。
  之前从火车站出来时崔九阳留意到,京奉铁路可以直通奉天。
  如此一来自己若坐火车先送白素素到京城之后再从京城坐火车出关前往奉天,之后再想办法去黑龙江鹤鸣山,倒也算是条相当不错的路线,能省去不少脚力。
  崔九阳在房间里盘膝打坐,一心修炼。
  白素素毕竟是少女心性,哪里坐得住?
  她好奇地打量著房间里的陈设设一一一张旧木桌,两把椅子,墙角立著一个掉漆衣柜除此之外別无他物。
  房间不大没一会几就被她看了个遍。
  这小蛇妖便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来去,一会儿摸摸桌子一会儿瞅瞅窗户。
  崔九阳虽在打坐入神,却总被这小妖怪弄出的细碎声响打扰,修炼屡屡中断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厌烦。
  他睁开眼,没好气地掏出从那两个辫子军身上搜来那两枚青蓝色的玉珠子,扔给白素素道:你且研究一下这两颗珠子是什么东西。
  说完便再次闭目打坐不再理会她。
  白素素总算得了个玩具,连忙接住珠子坐在椅子上翻来覆去研究起来。
  这两枚珠子是普通玉所制,青蓝色底子浑浊不透明,並非什么名贵材质,上面还隱隱泛著丝丝诡异红色,这並不符合玉天然特徵。
  况且玉本就不是珍稀材料,这种杂色玉就更不值钱了,有时候甚至还比不上一等大理石摆件。
  不过他们这些方外之人,看的並非这东西值不值钱,而是作为法器其蕴含的法力与用途如何。
  崔九阳之所以放心地把这两颗珠子扔给白素素,正是因为他一眼就看出了材质普通,必然是低级法器,不可能蕴含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大威力。
  而白素素法力低微,连她师傅亲传藤蔓之术尚且练得半生不熟,更別说研究明白这两颗珠子用途了,他此举不过是图个清静罢了。
  果不其然,白素素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又是往珠子內输入妖力,又是观察,折腾了好一阵子珠子依旧毫无反应。
  她小嘴一,便抱著珠子趴在另一张床上无聊地睡了过去。
  房间里两张小床,一张床上崔九阳在静静打坐,另一张床上白素素呼吸均匀睡得正香,手中兀自著那两颗珠子。
  於是崔九阳总算得了一夜安寧。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分院子里便传来了“咔咔一—”的声响,是那沉默的老头又在院中劈柴。
  白素素则睡得正香,小脸埋在枕头里,嘴角甚至还掛看一丝晶莹的口水。
  崔九阳推开房门信步走出,抬头望见天边正泛著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东方天际隱有紫气升腾,正是吐纳练气的绝佳时辰,便站在院中开阔处,迎著微凉的晨风,缓缓舒展四肢,开始吐纳调息。
  院中劈柴的老头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拄著斧头,目光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默默地注视著崔九阳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完成,气息归元。
  此时,老太太也繫著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崔九阳早已闻到一股浓郁的米粥清香味儿从厨房飘来。
  老太太一见崔九阳,便笑著问道:“小伙子可是饿了?早饭这就好,要不要先端出来?”
  崔九阳笑著摇了摇头,和声说道:“不忙大娘,等舍妹睡醒了,我们一同吃便是,您二老先用。”
  为了行事方便且避人耳目,崔九阳昨日便隨口冒充了兄妹身份。
  正与老太太说著话,身后房门“哎呀”一声被推开,睡眼悍的白素素揉著眼晴走了出来。
  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眼神带著几分迷濛与悍走到崔九阳面前,有些迷糊地伸出手把那两颗珠子递还给了他。
  崔九阳不以为意地隨手接过来,又揣回了怀中。
  老头老太太见状也笑著和白素素打了个招呼,便自去厨房用饭不提。
  又过了片刻,老太太將热气腾腾的早餐端到了堂屋,扬声喊崔九阳与白素素来吃。
  早餐颇为简单,是老太太一早去街上新鲜买回来的几根金黄酥脆的油条,再配上自家熬煮的浓稠热粥,虽朴素却十分暖胃。
  崔九阳吃得津津有味。油条酥脆,米粥温热下肚,舒服极了!
  然而,与昨日午饭时老夫妇放下碗筷便知趣地退开,回了自己小屋,留他们二人自在用餐不同。
  今日这顿早饭,老两口却一反常態地留在了堂屋里。
  老太太时不时在桌子附近收拾一下碗筷,又或在凳子边磨蹭片刻,老头则背著手在屋里来去,眉头皱著,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
  两人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显得十分反常。
  就连心思单纯的白素素都察觉到了这对老夫妇异乎寻常的举动,吃饭间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向崔九阳,向他递了个眼色。
  崔九阳心中也是暗自纳闷,放下手中刚咬了一口的油条轻声开口问道:“大爷、大娘,可是有什么难处?莫非是我昨日预付给你们的那两块大洋,不够我兄妹二人在此的费?”
  他心中暗自思付,这老两口看起来也不是贪婪之辈,若说有事相求,想来也无外乎食宿费用一事,莫不是自己与白素素昨日饭量太大,让老两口觉得亏了不成?
  谁知他话音刚落,那站在一旁的老头老太太对视一眼,竟“扑通”一声,双双跪在了当他面前!
  崔九阳见状大惊失色。
  这两位老人家少说也已年过甲,这般年纪的长者给自己下跪,岂不是折煞他的阳寿?
  他嚇得心头一震,赶忙侧身往旁边急闪,连声道:“二老快快请起!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一边说著,他一边连忙示意一旁同样惊不已白素素上前,合力將二位老人扶起来。
  哪知道老头老太太却执得很,任凭崔九阳如何劝说,说什么也不肯起身。
  老太太更是老泪纵横,硬咽著开口说道:“先生-您定是有大本事之人,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那孙儿吧!”
  崔九阳连忙问道:“两位老人家,有话好好说,快快请起!”
  老太太抽泣著,断断续续地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白。
  原来,先前崔九阳清晨在院中迎著紫气吐纳练气时,那一幕被早起劈柴的老头看在了眼里。
  这老头年轻时也曾闯荡过码头,见过些世面。
  他以前远远窥见过某些江湖异人练功吐吶的模样,见崔九阳呼吸吐纳间气息悠长,便认定他绝非寻常旅客,定是位深藏不露之人,而非那些街头巷尾招摇撞骗之辈。
  后来,白素素睡醒迷糊间,从怀中掏出那两颗辫子军的法珠,又被老头警见。
  那珠子他认识,此乃辫子军中专门用来镇压邪崇、破法驱妖之物,寻常兵士绝无可能拥有,一般只有执行特殊机密任务的兵卒才会配备此物。
  如此一来老头心中更是篤定,崔九阳定是有真本事的异人。
  於是便把自已猜测与老婆子一说,老两口这才下定决心,要向崔九阳这位高人诉说自家遭遇的冤屈,恳请他出手相助。
  他们也知道此举唐突,故而犹豫再三,吃早饭时才会那般坐立不安、神色反常。
  他们二人的冤屈,说起来也有些离奇一一他们的宝贝孙子,竟是被人活活抢走了!
  刚听到“抢”字时,崔九阳脸上不禁露出了几分错与不解之色。
  他心下暗道:这二位老人家都已这般年纪,他们孙子怎么著也该十几二十岁,是个半大小伙子了,怎会平白无故被人抢去?又能被何人所抢?
  待他耐著性子仔细听下去,才明白这抢並非寻常意义上刀兵相见的掳掠,而是另有隱情—
  原来,这对老夫妻姓张,是土生土长的嫌津人,家里本有个孙儿,取名元宝。
  他们在城里还有一家远房亲戚,姓李,也是一对与他们年岁相仿的老夫妻。
  与老张家家境平平不同,老李家在天津卫地面上颇有些家產势力,也算得上是不尸不不一方富户。
  然而,家境殷实的老李家也有难言之事一一他们原本也有一个宝可孙子,年岁与张元宝相仿。
  勇惜嫌不假年,几年前那孩子在海河游泳时不幸溺水身亡,老李家把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苗骤然天折,勇大老两口心疼得差点跟著去了。
  从此老李家二人,便终日鬱鬱寡欢,精神恍惚,如同丟了魂儿一般。
  见此情景老张家当时还心有余悸,平日里更是大自家孙儿张元宝看得愈发紧了,千叮万瞩不许他去河边玩耍,生怕也出什么意外。
  后来,又一年到了走亲戚的时候,老李家的人见到活蹦乱跳的张元宝眉清目秀,伶俐勇爱,便如见了自家亡孙一般,止不住地悲从中来,拉著元宝的手嘘寒问暖流下伤心泪水。
  张元宝这孩子也是个懂事卫顺的,见两位老人如此伤心,便主动上前,规规矩矩地给老李家老两口磕了头,拜了年,说了许多吉祥宽慰的话。
  自打那次见面之后,老李家那两口子便像是找到了精神寄託一般,开始频繁地到老张家走动串门每次来,都不空手,总会给张元宝带来些新个的吃食、使玩的玩具,过年过节时更是封上事事的红包。
  老张家起初对此乐见其成,毕竟虽说两家是亲戚,但平日里往来並不算密切,如今老李家这般主动亲近,又是这般殷实富肯的人家,能与之打使关係,对自家日后也是多有益。
  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老两口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家孙儿张元宝去老李家的次数丙来丙频繁,从最初的玩上尸半嫌就回家,到后来渐渐开始在老李家留宿,再往后更是发展到在老李家一住就是十嫌半月。
  慢慢地,竟变成了在老李家住上两个月,才回张家住上一个月。
  到了最后,张元宝更是乾脆彻哲搬到了老李家,任凭老张夫妇如何劝说,他就是不绢再回自己家了,仿佛老李家才是他真正的家一般!
  崔九阳听完也觉得新个,常言道,人不锡母丑,狗不锡家贫,倒也听说过那锡贫爱富的孩子。
  勇是这老张家又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吃不上饭。
  听那意思,张元宝还是个颇为懂事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舍下自己这亲爷爷亲奶奶,跑到老李家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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