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火云涌
“起盾,”
新永丰高呼,周围士卒迅速反应,手中木盾被高高举起,合靠一处。火雨打在木盾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火星溅到士卒身上,舔舐皮肉,空气中泛起一股皮肉焦糊的气息。
战马受惊,悽厉嘶鸣,见军心將乱,吕尚推开身前护卫的士卒,飞溅的火星落在身上。这些跳跃的光焰,落在雁羚甲后,焰光瞬间收敛,化作一点点漆黑灰烬,簌簌坠下。
“是巫教的邪术,”
吕尚面色冷峻,环顾四周,扬声喝道:“眾军听令,盾阵莫散,看我破他邪法。”
言罢,他自怀中掏出照心镜,持镜朝天上照去。霎时,镜面明光大盛,直贯云霄,摧枯拉朽一般,將天上火云击散,火云一散,火雨顿止。
火雨止后,吕尚也未收起宝镜,镜光依旧夺目,与天上日精应和,神光纵横。在镜光与日精的交相辉映下,原本阴沉沉的天色,竟然渐渐恢復清朗。
见天色已清,吕尚朗声道:“传令眾军,加快行军速度,儘快穿过白道。”
“诺,”
眾將领命,迅速在军中奔走传令,士卒重新整队,步伐急促,衣甲碰撞时,发出清脆回声。
“奇哉,”
西突厥大帐,阔阔真看著陶瓮中的火气萎靡消散,如狼星一般的眸子,寒意凛冽。他放下手中蓍草、龟壳,拿起人皮鼓,双手如鬼魅般舞动,发出低沉而诡异的鼓声。
帐內人脂烛的烛火,也在鼓声中剧烈摇曳。隨著阔阔真手中人皮鼓,鼓声愈发诡异,帐內的空气,似是被这鼓声搅乱,变得黏稠而压抑。
呼!呼!呼!
终於,烛火经不住压力,一分为二,二又裂为四,这些分裂出的火苗,裹挟著几道火舌,纷纷飞入陶瓮。
与此同时,白道上,正领军前行的吕尚,面色凝重的看著突然变色的天空,天上红霞似血,翻滚匯聚,犹如血海起伏。
“邪法又来了!”他刚一开口,红霞就化作无数火蛇,向下方的隋军將士扑去。
“起盾,”
魏成、尚司朗等人急声呼喝,士卒们再次將木盾紧紧相靠,火蛇撞在木盾上,发出爆裂声,炽热的气浪,炙烤的士卒面部生疼。
见火蛇凶猛,吕尚持镜,再度朝天上照去,明光绽放,所过之处,火蛇尽数化为焦灰。又照在天上红霞上,红霞溃散,化作漫天红雾,在风中迅速消散。
“好宝贝,真是好宝贝,”
望著天色又復清明,吕尚轻抚宝镜,只能感嘆轩辕之物,確是神妙无穷。靠山王杨林也確有先见之明,知道这一路不会太平,將照心镜交予他防身。
趋吉避凶,镇妖伏魔,任他邪法如何凶毒,照心镜下皆成虚妄。
“怪哉,”
西突厥大帐中,阔阔真见法术又被破去,顿觉惊异,手中人皮鼓也不觉停了下来,摇曳不定的人脂烛火,映照著他阴鷙的面庞。
想了想,阔阔真將人皮鼓放下,手伸向骨刀。
就在阔阔真的手,即將触碰到骨刀刀柄时,一声佛號忽在帐中响起。
“阿弥陀佛!”
这佛號声如洪钟般雄浑,竟是把帐內阴森压抑的氛围,都冲淡了几分。阔阔真猛地回头,只见帐帘不知何时已被掀开,一个身形高瘦,身披赤褐色僧袍的番僧,稳步踏入帐中。
“闍那崛多,”
阔阔真目光冰冷,一语道破番僧身份,轻声道:“你不在你的大兴善寺译经,来我大营做甚?”
闍那崛多双手合十,道:“贫僧本是受曇延大师所託,来突厥见几个故人。只是途经阴山时,见有人施展巫道法术,心有所感,循气机而来。”
“没想到,却是大师在此施术!”
阔阔真五指骤然扣紧骨刀,帐內阴风骤起,道:“你这和尚,来的倒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我要下重手的时候,你再现身。”
闍那崛多道:“或是天意如此,不让大师多造杀孽。只是大师两次对隋军施术,已是触犯了天条,此时上天虽未有天兵下界,但天公不可欺,大师可想好应对之策?”
《女青天律》严禁地仙之上的神通者,干涉人间兵戈之事,一经发现都是严惩。
阔阔真就是畏惧天庭之威,所以不敢全力施术。生怕法术威力过大,惊动了上界神將千里眼、顺风耳。
这二位神將要是上报北极驱邪院、天曹司危府,斗部司非府、雷部火府等所在,阔阔真就是远遁北俱芦洲,也难脱天刑之罚。
也是阔阔真太过小心,留有余力,这才没让千里眼、顺风耳两位神將察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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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阔阔真无言以对,他心中清楚,闍那崛多所言非虚,可此时罢手,他最看重的弟子拔野古岂不枉死了。
只是,当阔阔真看到闍那崛多平和的神態时,心头一冷。
有闍那崛多在侧,阔阔真除非修成神巫之身,不然仅凭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已证斯陀含果闍那崛多的对手。
闍那崛多在突厥十三载,佛法修为谁敢不敬。
当时的突厥佗钵可汗,之所以敬重闍那崛多,尊崇三宝,也是因闍那崛多佛法修为横压许多巫教高人,突厥人畏强,才遵奉闍那崛多。
要知道,罗汉有四果,初果须陀洹果,二果斯陀含果,三果阿那含果,四果阿罗汉果,其中阿罗汉果是小乘佛法的最高境界。
闍那崛多在证得斯陀含果后,已与寻常地仙罗汉拉开距离。
就在阔阔真心中天人交战时,白道上的吕尚,正手持照心镜,仰头等待著天色变化。
“终於结束了,”
他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异象再出,这才鬆了口气。
照心镜虽然厉害,但被这么一个能唤火雨火蛇的巫教高人盯上,吕尚还是颇感压力的。
这也是武学人仙之道的弊端,近战强悍无敌,但面对法术神通的远距离攻击,应对手段则稍显匱乏。
哪怕吕尚有照心镜、雁羚甲护身,本身又是皮糙肉厚,这些法术很难伤到他。但他麾下的將士,可没有他的能耐。
要是邪法再来,吕尚就算还能將其破去,几次以后,未及与突厥正面交锋,己方士气就会被消磨殆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