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497.撒布勒姆之声
伊南娜斜倚在灯光黯淡的床头，如轻纱般的长裙无法遮掩超越凡人的丰饶躯体，微酸气息氮盒在室內。
“你越来越像凡人了。”李昂说。
恶魔之龙闭著双目伏下身，脸颊的热意和滚烫的气息传递过来，软绵有力的龙之舌略显粗糙，將一切照单全收。
离开房间，高空的风经削减后在武器之神號的船舱內流动，吹得他汗水蒸发，身上一股凉意。
四周皆是银灰配色，也让李昂燃烧的情感平息不少。
恶魔之手缓缓回到维度裂隙中，作为他躯体的延伸，伊南娜刚刚熟悉如何適应低防御的状態捨身还击，第三只手的加入就让她再度沦陷魔爪。
由於有躯体显化这个灵铸术，李昂想的话，还能有第四只、第五只手，只能说，这位大地女神的试炼还远未结束。
“啊。”
视线一偏，他看到翠绿翼猫正蹲在一个置物架上，不过原先摆放在那的瓶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这只猫此刻眼睛瞪得圆圆的，张开的下頜仿佛忘了合上。
普通的猫有时候也会张著嘴看似惊讶或受到震惊，但那其实是在適应从未噢到过的气味，而翠猫本质是龙，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应该是真的惊讶。
“你、你绝对是地道的恶魔—”李昂经过身边时，安娜特说道。
“我不否认我身上的恶魔化，但是它已经在我的掌控下了。”李昂道。
自从接纳了这份力量，以及內心的魔性后，他好像越发隨性，也越发难以满足。
与他的目光对上，翠猫好像全身过电一般炸了毛，本就蓬鬆的尾巴膨成一团。
“喵、喵嗷，这、这种口吻，简直就像是——“”
安娜特没有说下去，那个她想到的对象，她都不太愿意提起。
“所以，你刚刚偷看了吧？”
“没有喵！”
翠猫瞬间化作一股迅捷之风消失。
李昂摇摇头，这些龙神啊他来到船上的专属餐厅，这儿一切摆放如旧，他眼前还停留著与星旅团第一次过来时的景象，当时，爱菲婭慷慨的分享她船上的珍贵食材，然后被阿露露一人基本上消灭了。
小牛，在魔法学院之城的生活是什么样？
李昂试著去想像，但很快又放弃了，並非不能在脑海里编织出各种可能性，拼凑出画面，而是以她们的情况，每每都会超越他的预想，不如省省力气，到时候准备好承受衝击就好。
他本想找些食材自己隨便加工下，没想到深夜餐厅还有人，是一个厨房侍从。
在玛凯纳岛国，武器之神號上的秩序骑士就全都下船了，因为“爱菲婭”表示她这次要返回族地，所以他们没有跟隨，船上只剩下李昂一行以及她的追隨者。
这位侍从对李昂鞠躬后，客气的询问他的宵夜需求。
等餐的同时，李昂有些奇怪，以爱菲婭的性子，她必然是十分自律的，晚上应该是没有吃饭需求，为什么专属餐厅会有侍从等到深夜？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黛奥已经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床铺上。
少女盘膝而坐，掌心朝天沐浴著月光，微弱的灵环绕於身。
她在修炼，但效果比起万灵之地差了不止一点。
她也在等待，黛奥睁开小鹿般水润的眼眸，映入李昂的身影。
“大巫。我在外界很难进入修炼状態。”黛奥的语调轻柔縹緲。
“毕竟这里与魔力和灵的维度都存在隔膜，但一切大事也发生在这里，你需要適应。
？
“所以，我想先练习变形术，譬如蛇类，请指导我黛奥活动柔软的身体，那身修炼时的白色薄纱透著晕满生命色泽的蜜蜡肤色，也呈现出在身体上由细链串起的饰环。
轻纱是滯碍之物，为了感受野兽的原始姿態，自然是不需要这个。
月光中，黛奥拉伸和弯折躯体，疼痛的低吟宛若毒的嘶嘶气音，而撑起身子的动作，亦像是蛇王对敌威胁的姿態。
只不过，对於人类而言，模仿归模仿，本身还具备与动物不同的另一侧意味。
隨著李昂迈步靠近，黛奥那混合了痛感的颤抖越发激烈，其中的成分，期待的部分好似越来越高。
“让我看看，你进境如何了。”
指尖检测肌肉的位置和发力，抚平颤抖，体温將情意凝结成如珍珠的细密汗粒妆点蛇躯。
勾动链锁，娇羞的蛇儿隨之翻蜷跃舞。
次日，早餐时间，法洛妮奥已经不用再做爱菲婭打扮，用她自己的脸，以一种顾忌著什么的表情开口了。
“李昂先生，咱们这次恐怕要直接去到武器种族的族地了。”
“嗯？原本不是那么打算的吗？”
“原本的话，因为您不方便进入族中呀。”
法洛解释，武器种族的一部分人是很排外的，而族地里在特殊日子之外，是不容许其他种族进去的。
原本她和爱菲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李昂愿意帮忙的话，会合点原本就在那个正被许多冒险者探索的遗蹟。
“现在的话，我想，您能亲自去找她，她会更高兴的说。”
李昂斜睨著这个豆丁：“还有別的原因吧？”
“那、那是因为在下的通讯能力受到一点点小影响，恐怕是最近的气候之类的缘故，
公会与帝国的战爭，魔力振动让物质维度出现不稳定也是一个原因。”
法洛满脸“您別深究了”的意思，李昂也没说下去。
这傢伙，必然是因为那只小龙不见的缘故，她没法两地穿梭了吧。
“而现在，在下又知道李昂先生掌握了如此奇妙的偽装之术，不如直接隨在下摸进—咳，光明正大进入族地即可。”
“我无所谓，在哪和她会合都行。”
眼角的余光看见一旁的黛奥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什么？”
“我在想，外界的饰物果然对大巫有用呢，以后可以看看更多款式的。”
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有问题。李昂扶额嘆气。
“我说笑的啦，”黛奥吐舌，“看到您之前与外界之人的战斗，我在想，在外界如何运用我的能力，毕竟，就算呼唤眾灵，它们的回应也远小於祖尔汀泽与万灵之地，需要灵活运用。”
“最好是这样。”李昂已经渐渐开始不太相信这个初印象是朴素乖巧女孩的傢伙了。
“相信我嘛。”少女尾音拖长道。
“相信相信。”
李昂对她点头，一边拿起一块切成方丁的甜美蛋糕。
“啊鸣。”
伊南娜从一侧凑过来，一口把蛋糕吞掉。
李昂快速抽手，防止她嘬著他指间个不停。旁边还有无数人看著呢。
之前教她凡人之爱时，说过用餵食传递爱意这方面，然后延伸到用口能做的事，之后，不管是他哪里，伊南娜都想用嘴试试。
“喷。伊南娜，你简直是毫无龙的尊严。”
另一边，顶著哈密瓜冰淇淋顏色长髮的暴露豆丁也参与了饭局，按照她自己的说法，
在纽比斯巡的时候，凡人的美食她还是感兴趣的。
她也没有摄食需求，一般的凡人食物看都不会多看，但爱菲婭的库藏都是精品，尝试过很多美食的安娜特没忍住。
风之龙又出挑之语，李昂立刻打起了精神，旁边知道她身份的法洛和黛奥也是如此，防止两条龙再打起来。
然而这一次，伊南娜好像是已经迈过了某道槛那样，不再为此有什么情绪波动。
“安娜特，胆小而飘忽的你，未曾稳重的落地过，感受『实在』带来的安心。”
伊南娜挽住李昂的手臂：“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什么叫真正的有人关怀。”
“我需要么？我是最强的龙。”
“你只能这么思考，因为你从没和谁真正的彼此信赖和依靠过。”
“你们、你们这对墮落的恶魔，为了不在世上留下受诅咒的子嗣，最好先把你们·
，”
安娜特气得在椅子上站起来，但是一看到李昂，似乎想起那把能焚尽一切的巨镰，又闭上了嘴，嘟儂著坐好。
李昂摇摇头，对她道：“那边的鱼你可以尝尝，油脂和鱼肉融合得很好，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和常规的猫一样。”
“少来装好人。”
安娜特咬了咬牙，把鱼叉进盘子里：“我本来就打算尝尝的。”
她不再搭理灵铸师和土之龙神，一口口消灭起煎鱼，然而，高端烹飪技巧处理的优质食材就是能抹去不平的情绪，很快她就沉浸在其中。
从刚刚开始好像少了某些声音。
莉莉呢？莉莉也在吃。
这人眼角溢出泪滴，只担任低声狂吃的角色，风捲残云的消灭仿佛不会断绝的餐点供应。
不过，她不具备力神血脉的阿露露的那种消化能力，体型没和佐伊差多少，食量甚至还不如佐伊，吃一桌子已经是极限了。
“呼，原来，食物是这么好吃的吗？”
莉露莉丝抚著小腹，几乎不能动弹的靠在椅背上说。
这人之前是怎么生活的啊？李昂心想。
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黑髮巫女坐起来，少见的出现羞郝。
“以、以前在教团都是苦修，后来-嗯，也没时间去吃什么好东西。”
“没关係，还会有更多机会的。”李昂对她说。
莉露莉丝跟在身边，他的感觉也越来越怪了。
她把李昂、黛奥、伊南娜三人当成朋友，自然而然的同行。
而因为知道李昂和神之眼的对立，也没有另走他路，同时，她还想要他这个朋友去接下她的委託，帮她调查自己女儿所在的那个边缘荒岛具体在哪。
但，这些事情李昂其实完全知道。只是因为顾忌她是佐伊的母亲，或多或少害怕她的铁拳，所以没说出真相。
但每过一天，好像摊牌的压力又增加了许多。
还是找个机会说明白吧。李昂揉了揉太阳穴。
航行过程中，总体轻鬆愉快，以武器之神號的速度，三天內已经跨越伊格尼斯空域，
越过空域风墙之间的航道，进入了撒布勒姆空域之中。
“没想到，武器种族的居所在黄沙漫天的领域啊。”黛奥眺望著蓝天之下的滚滚黄沙说。
到了撒布勒姆空域，这里的天空要比火之空域湛蓝，即便空中时不时就有乾旱带来的团团沙尘掠过，但只要不在沙尘之中，都会觉得天空无比通透。
靠近航道的一座座空岛已经无比熟悉，不过这一次，身边的旅人又不一样了。
“李昂，来。”伊南娜突然轻声在耳边说道。
由於龙女时刻粘著他，她身上的魔力波动、灵性、龙之力、土元素律动以及恶魔诅咒他都无比熟悉，所以在第一时间，李昂就注意到她的状態不一样。
一双金瞳望向撒布勒姆空域的深处，视线仿佛越过了一座座黄沙漫天的岛屿，直达空域尽头那座有一半面积位於空域风墙那一侧的岛陆“絮语沙海”。
“你注意到了什么？”灵铸师问。
“声音。”
伊南娜双眸颤动，很快蒙上了一层欣喜的水光。
“撒布勒姆的声音再度出现了，我听见了，他的气息重临世界了。”
“那太好了。”一旁的黛奥也深感喜悦，与眾灵紧密相连的她，在明確伟大之灵的存在后，也崇敬著们。
伊南娜高高昂起头颅，双目神光闪烁，顷刻间进入某种力量释放的状態。
以她为中心，巨龙的鸣吼层层迴荡而出。
“那是什么情况！”
船上的豆丁族人察觉到魔力异常，想要接近，但是被法洛妮奥阻挡下来。
“我们的乘客並非一般人，大家不用担心的说。”法洛安抚眾人，虽然没做偽装，但不知道是习惯了扮演爱菲婭，还是她本来也有一点领导力，说话之间还挺像那么回事。
龙鸣传向远方，也传往下方的腥红大地，在腥红的雾气之中，大地好像也开始了轰鸣这次没有光之龙消除记忆，这种异像让很多见多识广的秩序骑士都惊讶万分。
李昂看著他们，本来想说或做些什么，但看到骑士们依然克制，以及，他有一种自信，这样的事今后或许还有很多，到口边的话就没说出。
那回声必然是腥红云雾中土之龙本体发动的声响，就如先前伊南娜收拾安娜特时那样土之龙本体本来应该进入沉睡中，却因为感知到撒布勒姆的声音而再度醒来。
不过，这阵贯通天地的轰鸣没有持续多久就停歇下来，隨即，船上的普通人並未觉得这个异像是由其中一名乘客引起，只觉得她是能与天地异象共鸣而已。
正如六龙们所预期的那样，撒布勒姆开始甦醒了。
共鸣停止后，伊南娜立刻满脸倦容。
“李昂，我可能要”
“要沉眠了吗？”
“嗯，让我待在你的超惟宝库里。”
“那里很冷啊？”
“没关係的，我会有土岩保护。况且，龙血本就是冷的。”
伊南娜泛著眷恋的微笑：“我想要在你身边，甦醒之时马上就能看到你。”
“知道大概睡多久么？”
“或许，一个月吧——呼——
在伙伴们的包围中，龙女缓缓坐到了土元素凝聚成的席座之上，然后，更多的土元素从撒布勒姆空域四面八方匯聚而来，宛如拱卫著神灵和真王那样，爭先恐后的匯集成了龙鳞一样形状的土墙。
龙族果然是相似的，伊南娜被包裹在了一颗和安娜再生前类似的蛋形构造中，李昂轻触其表面，作为灵铸师，他现在更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
卵型构造，既是最適宜孕育生命的形状，也是世界由无到有的创生之前的混沌所具备的姿態，她的沉睡確实是一次更新。
將伊南娜收入超惟宝库，李昂突然感觉一阵不习惯。
身边始终环绕著的大地丰饶带来的温热，容纳一切、治癒一切的支撑感，都隨著她离去突然消失。
转过身，黛奥和莉莉脸上的微笑都各有不同意味。
“分离是为了更好的再见。”莉露莉丝沉稳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句话是哪本书看来的吗？”
“你怎么知道？！”莉莉发出被戳穿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