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盘龙岭,仙灵堂
韩霄放鬆身心,美美地睡了个好觉。
翌日清晨,方才退了客房,重新启程。
在此之前,他也抽空查看了下麻衣汉子,与黑衣汉子的储物袋。
不出所料,这两人虽然比寻常炼气后期修士富裕不少,各自有一两千块下品灵石,外加一些丹药符篆,但很可惜,其中並无能入韩霄法眼之物。
这倒不是东西不好,实在是他如今身家丰厚,眼界也跟著水涨船高,若换了別的炼气修士得了这两笔“横財”,怕是做梦都要笑醒,睡觉也得睁起一只眼看著才安心。
真正让韩霄略感棘手的.
反倒是那一堆魔道法器。
厉姓男子的化血刀,朱菱的十二口桃飞刀,女宝鼎,还有其他林林总总数十件下、中、上品魔道法器,堆积如山,著实有些不好处理,总不能一直放在储物袋里吃灰吧?
那未免也太暴珍天物了。
“罢了!”
韩霄暗自思:
“天武国毕竟是洞玄派的地盘,修炼魔道功法之人少之又少,若將这些玩意儿直接拿到坊市去卖,无异於黑夜举火,太过惹眼——”
“还是等从盘龙岭回来后,寻几个隱秘的地下黑市,分批出手为妙!”
主意既定,韩霄便不再耽搁,催动白云兜,朝著盘龙岭方向紧赶慢赶,一路晓行夜宿,足足了七日功夫,才抵达目的地。
换算下来,日行千里有余,倒也不算慢了。
途中倒也平静,没再横生波折,每一次路过凡人城镇歇脚时,他都会將灵由珠中的幼蛟“打雷”放出来透透气。
小傢伙许是坏了,甫一出来便兴奋地扭动身躯,绕著房间游弋,口中又吼又叫,很是闹腾。
每当这时,韩霄便会取出从麻衣汉子储物袋中找到的妖兽血肉来餵养它。
不管是人,还是妖兽,“婴儿期”大多都发育极快,生长迅猛,短短七日,幼蛟便肉眼可见地长了一大圈,看著已有五尺多长,鳞片光泽也光亮了几分,这倒是让韩霄颇为欢喜。
只是想起一事,他不免有些懊恼:
“在玄龟岛坊市时,由於时间紧,事情多,竟把买灵兽袋这事儿给忘了,真是失策·—.”
这段时日幼蛟一直待在灵田珠內,並將灵药偷吃了些,韩霄若只是个寻常的一阶炼丹师,如今怕是得心疼死了。
不过眼下嘛他摩看腰间鼓囊囊的储物袋,心中感慨:
“有钱真好,有钱不敢说没烦恼,但至少能解决九成九的烦恼,小傢伙爱吃就吃吧,只要能长快点就行。”
此刻,韩霄立於白云兜上,极目远眺,只见远处山脉豌起伏,苍翠如黛,宛若一条巨龙盘踞大地,气势雄浑,正是盘龙岭。
此岭有著一条二阶灵脉,虽然在二阶中属於末流的那一种,但也勉强够一个筑基家族在此繁衍生息,建立基业了。
秦家的府邸,便坐落於灵脉灵气最为浓郁的龙首位置。
韩霄几乎没费什么周折便寻到了秦府,在向门房道明来意並通传后,很快便有府中下人引他穿廊过院,来到了一处专门招待外客的厅等候。
步入厅,韩霄微微一愜。
此间布置,竟与当年初遇秦百草时,在其乾元山居所的厅有七八分相似,墙上同样掛著几幅意境悠远的水墨丹青,透著一股清雅之意。
睹物思人,韩霄心中瞭然。
看来师尊对这片生养他的故土,心底深处始终存著一份难以割捨的掛念。
他正驻足细看一幅“孤舟寒江图”,忽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传来。
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著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踏入厅中。
此人面容清瘤,双颊微陷,颧骨略高,双目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松风鹤骨般的超然气度。
中年男子含笑拱手,声音温和:
“这位想必就是韩霄韩贤侄吧?本人秦守正,添为秦家当代家主。”
韩霄连忙还礼:
“正是韩霄,见过秦家主。”
秦守正摆了摆手,笑容也愈发亲近:
“我与百草乃是堂兄弟,韩贤侄既是他的弟子,若不嫌弃,唤我一声秦叔,或守正叔便可。”
韩霄从善如流,叫了一声:
“秦叔。”
“哈哈,好,韩贤侄请坐。”
秦守正笑了笑,示意韩霄落座,待到两人坐定,他才轻嘆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追忆与帐惘:
“韩贤侄的来意,我已尽知,百草多半也跟你提起过,早年我二人因一场,闹得很不愉快,唉岁月是最好的伤药,这些年过去,许多事也看淡了,只是彼此心中,难免还留著些旧日痕跡,抹不平。”
“前些年,我也曾派人送信至乾元山,想请他回来一聚,却被他婉拒了—-我这做家主的,也有些抹不开面子再去相请.未曾想竟已是天人永隔.
韩霄亦是轻嘆:
“师尊生前也常自嘲,说自个儿性子彆扭执,但晚辈深知,他心中始终记掛著秦家—..”
“哈哈,他那弹驴脾气如何,我自然再清楚不过———”
秦守正笑了笑,眼中流露出对故人的深切怀念,又閒谈几句后,他站起身,神色庄重地说道:
“韩贤侄,时辰也不早了,我这便带你去仙灵堂,將百草的骨灰罈请入祖灵之地安奉吧。”
韩霄闻言,肃然点头。
他知晓秦家祖上第一位修仙者,修炼的是火属性功法,坐化时引动体內法力,焚尽肉身,唯余一坛清净骨灰,被后人供奉在秦家仙灵堂。
自此,火葬並將骨灰供奉於仙灵堂,便成了秦家所有子弟的最终归宿。
这也是秦百草死前,吩咐韩霄將其尸体火化,然后把骨灰罈送回盘龙岭秦家的原因。
大抵在秦百草看来,唯有將自身骨灰罈,放入家族仙灵堂,才算是真正的落叶归根有始有终。
仙灵堂是一座三层阁楼,建筑风格庄严肃穆,色调主要是以黑色为主。
此乃供奉秦家歷代先祖英灵之地,韩霄身为外人,不便入內打扰,他恭敬地从储物袋中取出那个沉甸甸的骨灰罈,双手奉予秦守正。
秦守正神色郑重地接过骨灰罈,转身走入那仙灵阁,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缓步而出。
韩霄见状,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使命完成后的轻鬆感。
两人沿著青石小径缓步而行,隨意地閒聊著乾元山和盘龙岭的风土人情。
韩霄留心之下,发现这位秦家主眉宇间始终縈绕著一丝愁绪,仿佛心头压著什么事儿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身著青衫,作管家模样的精干老者步履匆匆地寻了过来,脸上还带著显而易见的焦急之色。
秦守正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旋即朝著韩霄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
“韩贤侄请在此稍候片刻。”
言罢,他便快步迎上前去。
那管家凑到秦守正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只见秦守正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骤然一变,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中隱隱升腾起了一股怒意。
韩霄並未偷听两人谈话,但是见此情景,也猜到秦家多半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过了片刻,秦守正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韩霄面前,脸上笑容已然有些勉强:
“韩贤侄,实在抱歉,族中突有急务,需要我即刻处理,只得暂时失陪了。”
“这位是我的管家秦福,便由他先带你在府中各处隨意转转,还请韩贤侄务必在府小住几日,容我稍后一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
对方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韩霄也不好推辞,嘴角含笑说道:
“秦叔言重了,族中事务要紧,您自去便是,不必顾虑晚辈。”
秦守正微微頜首,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隨即,韩霄便在管家秦福的引领下,在偌大座秦府中略作游览。
最终,他便在一座清幽雅致的客院安置下来。
傍晚时分,有僕人送来一桌颇为丰盛的晚膳,韩霄谨慎地检查了一下,確认无毒后也只是每样浅尝几口,意思一下便罢。
眼见暮色四合,韩霄倦意微生,起身回到房中,刚想打坐修炼一番,房门却“篤篤篤”地被人敲响了。
韩霄眉头微,起身开门一看,发现门外之人竟是秦守正,不禁开口问道:
“秦叔,您怎地过来了?可是族中事务已经处理妥当?”
秦守正脸上闪过一丝尷尬之色,但很快便又敛去,对著韩霄深深一揖,开门见山地道:
“韩贤侄,实不相瞒,秦某此番前来,是—是有一事,厚顏相求!”
厚顏相求?
韩霄听见这“四个字”,本能地便感觉有些不妙,心中暗自后悔,或许方才就不该答应留下,该立刻告辞才是·.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得微微让开身子,语气热情地道:
“秦叔言重了,外面风凉,有什么事,还请进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