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四场文斗
进入房內，韩霄与秦守正隔著一张檀木小几相对落座。
韩霄率先开口：
“秦叔，您有什么事儿，但说无妨，凡是小侄力所能及之事，自是能帮则帮。”
至於什么是力所能及，什么是力所不能及，那就全凭他韩某人来定义了。
秦守正也是心思通透之人，岂会听不出这话里的弯弯绕绕？他並未立刻揭晓所求何事，反而拋出了一个问题试探道：
“韩贤侄，可曾听闻过乌岩铁？”
韩霄略一寻思，点头说道：
“自然知晓，此铁矿色泽乌黑，韧性极佳，乃是炼製下品法器的上好灵材，秦叔怎地突然提起此物？”
秦守正授了授頜下短须，缓缓道来：
“韩贤侄有所不知，由此往北约三十里，有座玄英山，山中盛產铁矿。”
“大约一个月前，不少矿工相继在此山深处掘出了一种乌黑铁矿，正是乌岩铁，消息传开，我秦家得知后便派人前去勘察，最后，果然发现了一条规模不小的乌岩铁矿脉。”
“只是——几乎同时，也撞上了另一伙前来勘察的人马，乃是那臥虎山严家——”
臥虎山严家？
韩霄眉梢一挑，来盘龙岭之前，他早已做足了功课，知道秦龙岭秦家有个死对头，便是臥虎山严家，两家各有一位筑基修士坐镇，加上素有仇怨，双方“龙爭虎斗”多年，从未消停。
他斟酌著言辞道：
“秦叔，莫非两家如今正在爭夺这乌岩铁矿脉？您此来—是想邀小侄去助拳不成？
“那可不行，小侄只略懂些炼丹之术，与人斗法搏杀之事，实非所长啊——”
说著，他脸上还適时地露出几分“我实力很弱”的诚恳之色，就差把“战五渣”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哪知秦守正听了这话，非但不失望，反而眼晴一亮，抚掌笑道：
“哈哈，韩贤侄误会了，秦某哪能让你去与人搏命呢？你既擅长炼丹，那便正好，此番相求，正是想请你代表我秦家，与人比试炼丹之术！”
“比试炼丹？”
韩霄心中大为疑惑，爭夺乌岩铁矿脉怎么就跟炼丹扯上关係了？
“秦叔，请恕小侄愚钝，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秦守正耐心解释道：
“秦、严两家结怨已久之事，贤侄想必也听说过，起初为爭夺这乌岩铁矿脉，双方大打出手，各自折损了好些人，堪称两败俱伤，后来，严家家主严芥舟主动提议罢兵，由武斗改为文斗。”
韩霄自然清楚，修仙界所谓的文斗，比得可不是什么诗词歌赋，而是丹、器、符、阵等修仙百艺。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方才所说的话甩了一记迴旋鏢，早知如此，刚刚就该说自己擅长与人斗法爭胜，炼丹之术只是略懂皮毛罢了！
可惜，这话说出去，秦守正多半也不会信，炼丹师的弟子，却不会炼丹？
那真是坟头上撒椒—.麻鬼呢？！
韩霄定了定神，隨即问道：
“不知这文斗，具体又是怎么个斗法？只比炼丹，还是—”
秦守正伸出四根手指道：
“丹、器、符、阵，四艺各比一场，每胜一场，便可贏得那乌岩铁矿脉两成半的开採权。”
“规矩是，参与比试者不得超过二阶，实不相瞒，我们这地界，比起韩贤侄所在的乾元山，修炼资源要贫瘠得多，二阶炼丹师，炼器师这种存在，可谓蓼蓼无几，即便能请动，代价也极其昂贵，故而，四场比试都定在了一阶范畴。”
那你可搞错了，认真说来，我其实是二阶初级炼丹师！
韩霄心中腹誹一句。
不过，他倒觉得这种比斗方式，比起“三局两胜，贏家通吃”那种来说——要人性化许多。
不然的话，输家一输到底，什么也都没有，搞不好会撕破脸皮，再起刀兵。
现在啊，哪怕只胜一场，也能获得两成半的开產权，多少还能捞点汤喝。
他打量了一下秦守正，试探看问道：
“秦叔，此番您请託的第一位炼丹师——-应该並不是我吧？”
秦守正坦然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韩贤侄慧眼如炬，一猜就中，没错，丹、器、符、阵四艺，我都早早请好了援手，皆是一阶高级水准，其他三位均已在我府中住下，唯独有位郑元常郑丹师，他因有事耽搁，需得晚来几日，但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不久之前，我却收到急报，郑丹师在赶来我秦家的途中，遭遇不明袭击，已然失踪，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了，连我派去护卫的两名秦家好手，也一併遇害了！”
韩霄闻言，暗道一声“果然”。
下午他见秦守正接到管家消息后，脸色骤变，匆匆离去，傍晚却又突然找上自己，请他代表秦家，与人比试炼丹，明显是出了什么变故，让韩霄莫名有一种“正式选手”临阵报销，不得已才拉他这个“替补”顶上的感觉。
他略作沉吟后，直言说道：
“郑丹师出事，恐怕是臥虎山严家所为。”
话一出口，韩霄便有一些后悔，感觉自己像是说了一句废话。
秦守正眼中厉色一闪。
他沉声道：
“秦某也是这般猜想，只是郑丹师前来的路线颇为隱蔽，却仍遭毒手·-我怀疑家族之中，恐有內鬼通风报信！”
“但眼下却不是追查內鬼的时候，因为比试之期，就在后日清晨，炼丹乃是第一场，之后每隔一日，再比下一场。”
“如今还剩下一天多的时间，再想物色一位一阶高级炼丹师，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如若认输，等同是將两成半的开採权拱手相让，秦某实在心有不甘，万幸，天不绝我，韩贤侄你来了，对於秦家而言，可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韩霄心中大为无语。
我都还没有答应呢，就成及时雨了？
念及自己这身炼丹之术终究是秦百草所授，虽然觉得颇为麻烦，但这个忙似乎还真有些不好推脱。
“罢了，就当是报答他老人家的授业之恩吧，一个臥虎山严家而已，即便得罪了，也还在我的能力应付范围之內！”
韩霄有了决断之后，开口说道：
“这比试，小侄可以代表秦家出场，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也无法保证一定能胜秦守正闻言，脸上愁云顿散，露出了由衷的喜色：
“韩贤侄肯出手相助，秦某感激不尽，其实，这些年我对百草那边也时有关注，知道他收了你这么一位高徒，更还知道你年纪轻轻，便已是一位一阶高级炼丹师，故而才厚顏相求。”
“这次——-韩贤侄只管放手施为，尽力便是，胜了，自然皆大欢喜，秦家上下感念不尽，即便输了，秦某也绝无半分怨言。”
韩霄很想回句“那很难说”，但又觉得这话太伤人了，所以只是在肚子里打了个转儿，並未出口。
就在这时，却见秦守正一拍腰间储物袋，取出一本样式古朴，封面隱隱泛著青光的书籍，郑重地用双手递给韩霄。
韩霄接过，入手只觉书页温润如玉，不似凡物。
定晴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看五个大字：
青元灵甲咒！
韩霄有些意外：
“秦叔，您这是—”
秦守正微笑道：
“这是一门木系高阶防御法术，是我早年在外游歷时偶然所得，看韩贤侄周身气息生机盎然，修炼的应该是木属性功法吧？恰好那郑丹师亦是如此，这本『青元灵甲咒”，便是我此番许诺给他的报酬。”
“如今，他既无福消受，此物便赠予韩贤侄了。”
“韩贤侄若是感兴趣，不妨先打开看看，权当是秦某的一点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