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天北区第十二区的轨浮站，脚下的导引磁轨亮起淡蓝色灯带，引导行人沿著步行层移动。
这里是首都圈老城区的一部分，属於“没什么问题，也没什么前途”的地段。
楼是旧的，路是窄的，街道像是永远刚被打扫过又立刻被踩脏。
但人来人往，烟火气十足。
仿生gg旗、废旧机械零件、自动清扫车在街角並存，空气中混著尘土和调料的香气。
沿街都是小商铺，光幕招牌有的闪，有的乾脆坏了半边。
吆喝声、蒸汽味、辣椒味和电子菸气混在一起，空气里是热的、杂的，但活的。
两人找到“兰记”的时候，还能看到送餐机器人从侧巷窄道里蹭出来，车轮还粘著几根粉丝。
店面不大，三层楼的老式建筑，外墙用的是便宜的热控涂层，有不少地方已经褪色。
门口立著一块仿旧风格的木牌，上面写著：“本店使用真材实料，辣得你骂娘也会回来。”
店门自动感应开启，一股热浪夹著椒油香扑面而来。
里面空间不大，一层是散台，二层有透明隔音包间，桌面是低配款投影菜屏，菜单可以语音、触控或脑机同步点选。
墙上掛著老川剧脸谱，辣椒干串一串串垂在半空，还带著晾晒时残留的褐红色。
角落的投影布幕正放著一部老旧功夫片，画质发黄，片头还有乱码。
正值用餐高峰，店里早已客满，人声鼎沸，桌与桌之间几乎没有空隙。
空气里瀰漫著椒油和辣酱蒸汽，热气腾腾，有人辣得直拍桌子哇哇叫，也有人一边狂喝冰豆乳一边喊“过癮”。
“这地方不错啊，你怎么找到的？”
李霄一屁股坐下，有些惊讶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有股復古的味道。”
方文也坐下，看了看窗外模糊的街景，又扫了一眼点菜系统提示：今日锅底已售出87%、预计备料將在34分钟內补充。
“当然网上搜的。”
方文点完菜，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街对面。
天行武馆就在马路斜对面，灰白色的外墙已经有些斑驳，招牌是暗红底黑字的全息浮光，正循环播放著“新期招生进行中”、“零基础搏击体验课·免费试训”。
透过大开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训练区不大，但布置得紧凑实用。
几名学员正围著沙袋练习冲拳和腿法，汗水从训练服上蒸腾起来，在灯光下像是冒烟一样。
靠內的墙角位置，一个教练模样的人正在讲解动作节奏。
方文眯著眼睛盯著那个人看了起来，他眼中很快就露出惊讶之色。
李霄察觉了他的目光，也顺著看了过去：“你盯那人看啥？他是你失散多年的亲戚？”
“那个教练应该是个高手。”
李霄愣了一下，诧异的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
方文盯著那个教练，“这个人站姿、走路还是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
李霄失笑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方文笑著道：“你不是有脑机接口吗？扫描一下他的动作，让ai分析分析。”
“行。”
李霄点了点头，也不废话，直接启动了脑机识別系统。
他盯著对街天行武馆里的那名教练模样的人看去，视线锁定，数据同步激活。
ai自动截取对方行走与站姿的运动曲线，骨架建模在李霄的视觉界面中快速浮现。
不到五秒，分析完成，系统报告开始输出。
“【分析对象】：成年男性，骨骼结构標准，体態稳定
【动作特徵】：重心落点稳定偏后，全程无惯性晃动；
步幅適中但每步路线控制精准，存在极高运动轨跡一致率；
行走与停顿间无明显力场扰动，符合“压缩式力量控制”特徵；
手指自然垂落时位置贴近攻击起手点，具有长时间搏击训练的肌肉记忆表现；
肩胛稳定，脊柱张力处於“警戒状態”閾值，提示非放鬆状態下的长期习惯。
【系统结论】：目標为实战型训练者，具备多年中高强度战斗训练背景。
危险係数评估：b+。”
李霄读取完分析结果，愣了两秒，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眼光越来越毒了。”
他抬头看向方文，语气里带著几分惊讶：“居然是b+......这起码是军方特种兵的水准了吧，这种人怎么会跑来老城区开武馆？”
方文笑了笑，语气平静：“他看著都快四十了，就算以前真是特种兵，退役之后能有什么出路？”
李霄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確实，除非是那种在军队里升上去了的，或者直接被某个体系吸纳进去，否则年纪一上来，哪还有位置？
至於那些財阀、富豪身边的安保，永远优先选年轻力壮的。
李霄摸了摸下巴，忽然又皱起眉：“咦……不对啊，他都这个岁数了，ai还给出b+评级？那可真不简单。”
“嗯。”
方文点了点头，目光仍停在武馆方向，“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去试试看。”
“试啥？”
“这地方不是招新学员吗？”
李霄苦笑著摇头：“你居然还有时间和心思练武？
我特么每天都在赶实验进度，我另外一个课题组已经连著三天通宵了，导师刚把我上次交的中期报告当著全组的面撕了，说我公式结构『像小学生凑出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抓了抓头髮，像是真有点精神透支的样子：“系统编程、数据建模、每周还得刷那堆量子仿真作业。
你知道我们系有多少人被留级了吗？
整个年级四分之一都快顶不住了。”
方文其实也没时间，他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课上或者实验室里，白天跑课题、做项目，晚上回去还得把数据一条条敲完，经常忙到深夜。
奖学金每学期要重新评核，稍微出点差错，不只是拿不到钱，还可能直接被降级，留级甚至开除都有可能。
星耀大学並不是考进去就高枕无忧了，每年都有严格的考核和淘汰机制，而且不讲任何情面。
也正因为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压力和淘汰率，只要是星耀大学毕业的，不管哪个专业，都是最抢手的人才，不用担心出路问题。
“身体和精神老是绷太紧，才得动一动。”
方文笑著说，“剧烈运动能把积压的疲劳和杂念逼出去，脑子清了，专注也更稳了。
对学习，其实反而有帮助。”
李霄苦笑著摇摇头，“你去吧，我又不是你这种学霸。
你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甩开一大票人。”
他嘆了口气，“我是真没那个精力了，每天上完课，折腾完实验、研究课题、写完报告，回到宿舍只想躺著，能不掛科就谢天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