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淡淡的道,“全面戒严,只是开端。
灰烬背后的势力还能打著『剷除恐怖分子』的旗號,调动军方力量,进行彻底清洗。
表面是围剿残余反抗组织,实则是趁机把所有不听话的派系、企业、独立財阀统统扫平。
只要被贴上『暗通反抗组织』、『恐怖分子资助者』的標籤,哪怕再无辜,也能被直接抄家、瓦解、吞併。”
莫顿呼吸一滯,额头青筋暴起。
方文目光沉冷,继续道:“更何况,今天的庆典现场,聚集了整个首都圈仅次於七色议会的诸多財阀掌门。
单拎出来比不上七大家族,但加起来,已经能和七大家族任何一家掰手腕了。
这场恐怖袭击,一旦成功,將这些掌门人和他们的继承人统统抹除,剩下的庞然巨兽就会瞬间失去中枢。
到那时,他们就能堂而皇之出手,像撕碎猎物一样,將这些財阀拆开吞掉,壮大自己的力量。
我甚至怀疑,在今晚之前,他们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比如徐氏財团,他们很可能早已拿捏住徐星杰,只等徐星豪父女一死,就能將他这个傀儡推上檯面,顺理成章接管徐氏的所有版图。
等大清洗开始,军方出手,七色议会分赃,整个联邦的格局,將因为这一场『恐怖袭击』,再次被改写。”
莫顿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但七色议会已经掌控联邦的一切,他们还要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方文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气,“维安家族好歹也是百年家族,这种最基本的权力逻辑,难道没人教过你?”
莫顿脸上肌肉抽动,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强行压下心头怒火,咬牙低吼:“少废话,直接说重点!”
方文带著几分意味深长的语气,“权力的本质是排他的,就像一张圆桌,周围坐著七个人,桌上只有一块蛋糕。
最初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分到一点。
但久而久之,有人就会觉得自己吃得不够多,想把別人的份也抢过来。
怎么抢?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桌边的人越来越少。
今天赶走一个,明天弄死一个,最后留下的人,就能独享蛋糕。”
方文淡淡一笑,又补充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只要权力还在,就没人会停下来。”
莫顿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七色议会里面有人,不想要和其他人平分权力,打算吞掉其他家族?”
方文点了点头,“我如果没有猜错,有人想要当皇帝了。”
莫顿全身一震,像被一道冷电击中,眼神骤然收缩。
“皇帝……”
这个词已经从歷史中消失了一千多年,但它代表的含义对所有人来说都刻在骨血里。
那是权力顶点、独裁与绝对统治的代名词。
莫顿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凭眼前这点线索,你就能看出来?”
“你难道没想过灰烬背后的势力为什么要你们家族囤积的鈦流晶?
他们应该没有跟你要过钱吧?
你们家族的加密钱包应该也有个上百亿,但是他们根本就没兴趣。”
方文神色淡然的道,“这个东西是用来打造战舰的核心材料,他们偷偷收集,只能是为了蓄积武力,为將来的战爭做准备。”
莫顿沉默了,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能反驳方文的话。
方文又继续说道,“我不了解七色议会,但是我了解人性。
当七色议会开始自相残杀,说明有人已经不满足於分权,他们要的不只是权力的一部分,而是全部。
这种欲望一旦被释放,就像潘多拉魔盒被撕开口子,再也不可能关得上。
他们会杀,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贏家通吃,独掌一切。”
方文冷笑著道,“等他们掌握了整个联邦所有权力、所有资源,你觉得那个活到最后的人,不是皇帝,会是什么?
到时候,那个隱藏在幕后的人搞个登基大典,都没有人敢反对。”
莫顿神色变幻了几次,咬牙切齿的道,“那他们为什么选择我?!”
方文语气幽幽的道,“瓜分维安家族的人都在庆典上,那里全是你的仇人。
还有谁,比你更適合策划这场『恐怖袭击』,让这齣戏更逼真、更有说服力?”
只要灰烬隱藏在背后稍微推动一下,就能將你推上这条不归路。
比如不及时给你们消息,不告诉你们韩策已经监控了维安家族的钱包,以及各大医院的系统。
你觉得,以星耀財团的实力,他们如果真的想要保护你们,会发现不了这些事情?
甚至他们只要发话了,韩策敢动你们一根毫毛吗?”
莫顿被问的哑口无言,全身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他们等著韩策和徐星豪灭了你满门,再『恰好』救下你一个活口。
你必然会不顾一切去报仇,哪怕是毁灭这个世界都在所不惜。
他们只需要先利用这件事,清洗吞併敌对势力,最后再找到铁证,是他们给你提供了帮助,资助了这场恐怖袭击。
甚至灰烬这个自以为是的狗腿子,都可能被丟出来当祭品。
这样一来,这场大戏,就能在鲜血和掌声中完美落幕。”
莫顿的脸色彻底扭曲,眼底布满猩红血丝,呼吸沉重,像胸口压著巨石。
他僵在原地,手指死死攥紧,关节发白。
“呵……原来如此……”
莫顿的笑比哭还难看。
脑海里反覆浮现家人惨死的画面,方文冷静的剖析句句扎进心底,把他的理智碾成碎片。
呼吸愈发嘶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渗出血丝。
此刻他终於明白,所谓復仇,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工具;
而他最爱的家人,只是別人棋盘上的牺牲品。
莫顿忽然猛地一晃,双拳狠狠砸在金属墙上,砰然巨响,墙体深深凹陷。
他低声喃喃,声音沙哑:“他们確实该死。”
肩膀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滔天的恨意,却只能死死忍住,像困兽一样挣扎著。
方文等莫顿稍稍平復了心情,才开口说道,“现在,告诉我马特发病的时间和地点。”
莫顿深吸了一口气,“3月22日,晚上9点左右,首都第一医疗中心。”
方文听到这个时间,脸色顿时微微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