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顿一看方文的表情，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个时间有问题？”
方文表情变幻了一下，迅速开口道，“我前面看到的马特出事，是在3月22日，晚上11点42分，你们送去的医院是东城区第七医疗中心。”
莫顿愣住了，然后才说道，“我这次也是將马特送去的首都第一医疗中心，因为那是离星耀主题乐园最近的大医院。
可……为什么发病的时间和地点会变？”
方文思索了片刻，才缓缓的道，“也许......变化的不是时间和地点，而是人。”
莫顿眉头死死皱起，一时间没能明白，“什么意思？”
方文嘆了口气道，“马特病情突然恶化，很可能是被灰烬动了手脚。”
莫顿心头猛地一颤，他眼睛瞬间血红，顿时明白了方文的意思。
下一刻，他牙齿將嘴巴咬破了，鲜血流了下来都不自知。
“怪不得……”
他咬牙切齿的道，“马特的状態一直很稳定，病情恶化得毫无徵兆……现在全都对上了。”
灰烬只要动一动手，无论是在神经设备上做手脚，还是在药物、食物里加点东西，想让马特病情恶化，简直易如反掌。
这样他们只能把马特送去大医院，韩策才能顺理成章地发现他们的踪跡，继而灭他满门，只留下他这个唯一的倖存者。
这一切，从头到尾，全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
方文却很冷静，他又开口问道，“22號那天，是什么日子？”
莫顿呼吸一滯，声音带著一丝颤抖：“……马特的生日。”
方文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继续追问：“所以，你们是拿到那三千万之后，才去了星耀主题乐园给马特过生日？
如果没有那笔钱，你们会在武馆里给他庆生？”
莫顿一愣，隨后像是被戳中最痛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里带著一丝压抑的哽咽：
“是……马特从出生以来一直过的是富裕生活，突然要过穷困的生活，他才八岁，还没办法接受这种落差。
他一直想在生日那天去星耀主题乐园玩，可我们以前没那个钱。
本来想著今年还是在武馆里买个蛋糕和礼物给他……可他身体一直不好，又总是惦记著那地方。
拿到那笔钱后，我们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他，所以那天就带他去了乐园。”
方文听到这里顿时便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次马特发病的时间和地点之所以和我之前看到的不同，是因为灰烬设定的关键节点，就是马特生日当天。
只要那一天到来，无论你们待在武馆、还是去了乐园，他都能提前布置好手段下手。
生日当天，马特一定会接触大量外界食物、饮料、玩具……
灰烬要动手，轻而易举，不会留下任何痕跡。”
莫顿脸色瞬间死灰，像被抽空了力气，声音颤抖得从牙缝里挤出来：
“所以……无论我们怎么选，都註定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是吗？”
“是。”
空气骤然一紧，莫顿双眼瞬间血红，像野兽般抬起头，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声低吼：
“灰烬……我要亲手宰了他！！”
方文摇了摇头，“你没有任何机会了。
只要你一露面，联邦军警会立刻击杀你。
联邦民眾也只会把你当成一个穷凶极恶、毫无人性的恐怖分子。
现在你唯一的机会，是告诉我更多的事情，等我回去了，才能救你们一家。”
莫顿的呼吸依旧急促，胸口起伏如同擂鼓，他死死攥著拳头，眼中恨意翻涌，却终究强行压下情绪，咬牙开口：
“你想要知道什么？”
方文目光一凝，慢条斯理的道，“我需要一个，只有你自己知道的秘密。
这样等我回去再找到你时，当我说出这个秘密，你才会相信我能预知未来。
也只有那时，当我告诉你整件事都是灰烬的算计，他会暗中对马特下手，你才会真的相信我。”
莫顿瞬间明白了方文的意思，他想了想，迅速开口道，“另外一半鈦流晶的定位晶片，被我藏在了刚才被摧毁的那个安全屋里。
大厅靠近墙角那张金属桌子，左前腿的空腔里，就是晶片的位置。
那是我一个人放进去的，没人知道。”
方文摇了摇头，“不够。”
莫顿没有迟疑，又开口道，“维安家族的死士全都是取自精英特种兵的基因克隆出来的，经过严格的神经链路重塑，从小训练我们家族的战法和九息锻。
他们的忠诚和服从，不是靠灌输洗脑，而是用神经链路直接绑定在维安家族特有的基因序列上。
只有激活那段独有的基因信號，才能彻底控制他们的生死与意志。
没有这串基因片段，无论是谁，都无法让他们真正跪下。
除了我父亲和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现在我父亲已死，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方文总算明白，在大礼堂现场的时候，为什么那些劫匪跟机器人一样冷酷无情的执行命令了。
“如何激活的？”
“由维安家族直系血脉將血样输入专用的基因激活器，基因激活器会扫描血样、校验基因片段，並通过纳米级神经信號发送给死士脑內的『神经链路接收器』。
只有通过这道血样，以及神经信號双重验证，死士的大脑才会解除自主意志，进入『绝对服从』模式。”
方文忽然问道，“能移交控制权给我吗？”
莫顿一怔，但很快就开口道，“可以，只需要我对他们下达命令即可。”
“我如果说出这两个秘密，你就会相信我？”
“应该还不够......”
莫顿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片刻，眼中神色复杂，像是在回忆什么极其痛苦的往事。
最终，他声音低哑、近乎喃喃地补充了一句：
“我亲手杀了我的祖父。”
方文闻言，神情一愣，不由得多看了莫顿一眼。
莫顿能为冕环4生態事故而愧疚和自责，至少还有底线和人性，不像徐星豪和韩策那种畜生。
可现在莫顿却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祖父。
这让方文颇有些意外。
“意外吗？”
“不是。”
方文再一看莫顿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有隱情，他忍不住问道，“那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