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公主府。
楚青鸞正在翻阅这次秋猎的人员名册,这时,知夏推门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看。
“殿下,奴婢刚收到消息,有人在四方馆辱及您的名声,妄图踩著您上位。”
楚青鸞眼皮未抬,指尖轻轻翻过名册的一页;“嘴巴长在別人身上,爱怎么说又岂能管得著?”
知夏急得上前一步,“可这次不一样,那人自称姓秦,面生得很,却在四方馆当眾说什么『女子参政德不配位』,还拿您和离的事做文章!”
“奴婢派人查过了,此人谈吐不凡,身边侍从皆训练有素,怕是有备而来。”
楚青鸞这才抬眸,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哦?姓秦?”
放眼整个大楚,除了母后定国公府一脉,官员之中姓秦的倒是极少。
她合上名册,指尖轻点在案几上:“倒是巧了,算算时日,大秦的使团,这两日也该到了。”
知夏眼睛一亮,“殿下的意思是?”
“备轿。”楚青鸞起身,隨手整理了衣袖:“閒著也是閒著,本宫倒要看看,这位『秦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知夏连忙跟上。
隨即又听见楚青鸞补充道:“记得带上那套红色的骑装,既然要会客,总得要穿得应景一些。”
……
四方馆內,辩论还在继续,秦伽罗轻摇摺扇,言辞犀利,將一眾反驳她的才子们辩得哑口无言。
她嘴角噙著冷笑,目光扫过眾人,带著几分轻蔑。
“诸位口口声声说昭阳公主德才兼备,可女子干政,终究有违天道。”
她忽然抬高了声音:“若治理国政这般容易,那天下的男子岂不都成了摆设?”
馆內的眾人一时语塞,有人愤愤不平,也有人想不出该如何反驳她的话。
就在气氛凝滯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公主殿下!”
很快,有人发现了楚青鸞並认出了她,女子高坐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上,穿著一身耀眼的红衣,肤白胜雪,额间一点硃砂痣在阳光下更添几分昳丽。
“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很快,四方馆內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声音,朝著楚青鸞见礼。
楚青鸞素手轻抬,示意眾人起身,目光缓缓环视著眾人。
“诸位免礼。”
“本宫听闻四方馆今日热闹非凡,特来凑个趣。”
她缓步上前,目光很快锁定秦伽罗。
“不知这位公子,方才在议论什么?”
秦伽罗眸光微闪,心中暗暗一惊。
她没想到,楚青鸞竟然亲自过来了。
但她很快又稳住心神,不卑不亢地一拱手:“在下不过閒谈了几句,倒不成想惊动了公主。”
楚青鸞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眾人:“是吗?可本宫怎么听说,有人觉得,女子参政……德不配位?”
她语气不重,却字字如刀,瞬间让整个四方馆鸦雀无声。
秦伽罗也不甘示弱,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既然公主亲临,不如赐教一二?”
……
与此同时,军营校场。
裴渊正在清点隨行前去秋猎护驾的人员,这时,一个小兵突然匆匆跑过来,朝他稟报导:
“不好了將军!”
小兵气喘吁吁单膝跪地,“刚收到消息,有人在四方馆当眾非议公主殿下,言辞极其不敬!”
裴渊『啪』地合上手中的名册,剑眉倏地拧紧:“何人如此大胆?”
“是个面生的公子,自称姓秦。”小兵擦了擦额头的汗,“听探子说,此人身边还跟著几个身手不凡的侍卫,像是……有备而来。”
裴渊眸色倏地一沉,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他太清楚这个节骨眼上,『姓秦』意味著什么。
看来,他们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竟然一入城就著急要找公主的麻烦。
既如此,那就別怪他不顾血脉亲情!
“备马。”
裴渊猛地转身,玄色衣袍在空气中划过凌厉的弧度,他要亲自去会一会这位『秦公子』。
这时,副將急忙將他拦住:“將军,大秦使团如今在即,您若此时离去……”
“正因使团入京,才更要看看,是谁在替大秦,试探本將军的底线!”他语气凌冽,似裹胁著无尽的愤怒。
——
另一边,谢云祁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彼时他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扑棱著翅膀突然落在窗台上,脚上还绑著一枚细小的竹筒。
谢云祁取下密信,展开来一看,眉头瞬间蹙起,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擦著信纸边缘,眸色渐深。
一旁,福安推门进来,也朝他稟报了此事:“主子,有人在四方馆非议公主,疑似大秦使团的人,可要现在派人去查?”
谢云祁嘴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不必查了。”
他起身,隨手將密信置於火盆中,火舌瞬间吞噬了字跡。
“备轿,去四方馆。”
他理了理袖口,语气平静。
——
很快,京中有不少权贵子弟,或高门千金,也都收到了消息,今日的四方馆內,註定要迎来一场不一样的辩论。
这边,裴渊纵马疾驰来到四方馆外,正欲翻身下马时,余光却瞥见一顶熟悉的轿子正停在路边不远处。
轿帘掀起,谢云祁身著一身墨蓝色锦袍,正从容的踏步而出。
两人的目光很快在半空中相撞,皆是一怔。
“谢相!”
裴渊率先开口,语气微妙:“倒是巧得很。”
谢云祁目光微闪,嘴角噙著恰到好处的笑意:“裴將军不在军营练兵,竟有雅兴来此地听书论道?”
裴渊勒住韁绳的手微微收紧,“谢相不也放下日理万机的政务,来这四方馆听人评说朝政?“
二人一见面,就是火药味十足。
正当谢云祁欲开口反驳的时候,四周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著,又有许多马车,马匹,或者轿子正陆陆续续朝著四方馆匯聚而来。
很快,有人发现了裴渊和谢云祁,纷纷惊讶道:
“快看,是昭阳公主的仪仗!”
“天啦,裴將军和谢丞相怎么也来了?”
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將四方馆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踮著脚张望,议论纷纷,显然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