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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陷入死寂。霍老夫人眯起眼睛,像毒蛇打量猎物般盯著孙子。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放弃朱家这条线?“
  “我放弃的是利用一个无辜女人和孩子。“
  霍霆轩直视祖母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违抗家族决定。“
  霍老夫人的表情变得可怕。
  她缓缓举起拐杖,指向楼梯。
  “滚去你房间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两个保鏢立刻出现在门口。
  霍霆轩冷笑一声,转身上楼。
  他听见身后传来压低声音的爭吵。
  “马上联繫陈律师,抚养权必须爭回来!“
  “派人去海市查朱家的底...“
  “那个贱人居然瞒著我们...“
  臥室门在身后关上,落锁声清脆刺耳。
  霍霆轩站在窗前,望著庭院里被雪覆盖的松树。
  月光下,那些松枝像极了白疏影的睫毛。
  他曾经在某个清晨数过,那时她还睡在他身边,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床头柜上摆著一个相框,是他和福宝唯一的合影。
  照片里两岁的福宝怯生生地靠在他腿边,而他面无表情地看著镜头。
  那天是家族聚会,福宝求了他很久他才同意抱著他拍照。
  “爸爸...“福宝软糯的声音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带著小心翼翼的期待。
  霍霆轩猛地抓起相框砸向墙壁。
  玻璃碎裂的声音中,他跪倒在地,双手插入发间。
  悔恨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將他溺毙。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白疏影的场景。
  那是在律师办公室,她穿著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怀里抱著福宝。
  当他签完抚养权文件时,她轻声说了句“谢谢“,眼里没有恨,只有释然。
  当时他不懂那种眼神意味著什么,现在明白了——那是彻底放下的平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霍霆轩掏出来,看到一条陌生號码发来的消息。
  “小影下周一带福宝回海市。“
  没有落款,但他知道这是谁发的。
  郝懿清,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在白疏影身边的男人。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滴答地落在窗欞上。
  霍霆轩想起福宝出生那晚也是这样的雪夜。
  当时他在哪?他在沈月茹床边,和她一同分担长达十个小时的阵痛。
  而白疏影,则独自在手术台上,和死神搏斗。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霍霆轩撩开窗帘一角,看到一辆黑色轿车驶离老宅。
  那是霍家的律师,毫无疑问是去准备抚养权诉讼的。
  他必须做点什么。
  快速环顾房间,目光落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上。
  网络还没被切断,霍老夫人大概没想到他会反抗。
  邮件页面打开,他迅速输入郝懿清的邮箱地址。
  这个曾经被他百般防备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唯一能联繫白疏影的桥樑。
  “霍家准备爭夺福宝抚养权。“
  他写道,又刪掉,重新输入。
  “我知道没资格请求原谅,但请小心霍家的手段。”
  “抚养权文件我已经签字,法律上应该有效。“
  点击发送后,他关上电脑,静静等待风暴来临。
  不出所料,半小时后臥室门被粗暴推开。
  霍老夫人站在门口,身后跟著两个保鏢。
  她手里拿著一份文件,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联繫朱家了?“她冷声问。
  霍霆轩坐在窗边没动,“我只是提醒他们做好应诉准备。“
  “吃里扒外的东西!“
  霍老夫人將文件摔在他脸上,“看看你干的好事!朱家刚刚冻结了和我们的所有合作!“
  纸张散落一地,霍霆轩看到上面印著朱氏集团的公章。
  他没想到朱明轩动作这么快,看来白疏影在朱家的地位比他想像的更重要。
  “这是你们自找的。“他平静地说。
  霍老夫人突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这就完了?“她转向保鏢,“把他手机收了,窗户钉死。在抚养权案结束前,別让他踏出这个房间一步。“
  保鏢上前时,霍霆轩没有反抗。
  当臥室门再次锁上,他听见祖母冰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记住,你姓霍。这辈子都別想摆脱这个姓氏。“
  夜深了,老宅渐渐安静下来。
  霍霆轩躺在黑暗中,盯著天板上月光投下的光影。
  明天霍家就会向法院提交抚养权诉讼,以霍家在司法系统的人脉,这场官司白疏影胜算很小。
  除非...
  一个危险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霍霆轩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
  他取下掛毛巾的金属杆,用力掰弯一端,做成一个简易撬棍。
  窗外,雨停了。
  月光照在钉死的窗欞上,投下交错的阴影。
  霍霆轩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是做霍家听话的傀儡,还是做一个有良知的人。
  金属与木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当第一根钉子被撬起时,远处传来狗吠声。
  霍霆轩停下手,静静等待,然后继续。
  一小时后,窗户终於被撬开。
  微凉的夜风灌进来,吹散了一室闷热。霍霆轩望著三楼的高度,深吸一口气。
  为了白疏影和福宝,他愿意跳这个悬崖。
  霍霆轩攀上窗台,猎猎的夜风灌进他的衣领。
  三楼的高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庭院里的石板路像野兽的利齿般等待著他的坠落。
  他回头看了眼生活了三十年的臥室,镀金相框的碎片还散落在地毯上,映著月光像一地眼泪。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摸出藏在袖口的福宝照片,那是从破碎相框里抢救出来的唯一完整的东西。
  “这次...爸爸不会让你失望了。“
  纵身跃下的瞬间,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
  霍霆轩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拖著受伤的腿爬向围墙。
  鲜血在雪地上拖出暗红的痕跡,像一条蜿蜒的悔恨之路。
  远处传来保鏢的脚步声,他蜷缩在冬青丛后,捏紧了手中的照片。
  照片背面,是白疏影娟秀的字跡。
  “等福宝出生,我们就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了吧。“